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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京童不以为意,根本懒得搭理梁管家,只一味往我卧房里头钻。

我就着茉莉的手喝了一嘴漱口的香茶,看着常京童这个火燎腚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叶崇然和常京童简直是反着来的两个人,一个稳稳当当,幽幽暗暗,一个着急火燎,上跳下窜。

我将漱口的茶吐进三才杯里,又拿了个细软的帕子抹了抹嘴。

别看我现在讲究,在边关真是糙坏了,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能细致几天是几天吧。

等一些收拾妥当,我挥退了茉莉,押着常京童坐到议事的花厅里,这才开始好好说话。

“你守什么关去?”

常京童呲牙一乐,他是个铜色皮肤,偏牙又生的白,两厢对比很是有趣。

“玉门关!”

我捻转茶杯,心里早料到了这一桩,太后要扯我的皮造反,势必是不能再将我放到边关去了。

若我在边关有个三长两短,盛家这几个皇子里就只剩义王。

然而我这大哥今年已经四十有余了,且是个昏聩的主,平日只晓得跟姬妾胡闹,根本担当不了这忤逆犯上的事。

只是我没想到,玉门关的缺会由常京童来顶,毕竟他如今是御林军统领,既守着皇城,也守着京城。

按说是个权不大却很要命的位子,实是天子门前最后一道防线,我都想到的事,皇上不会想不到。

皇上既然想得到,又为什么肯放人去守关?

常京童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

“师兄!我去守关你就能留在京城了!你怎么还不高兴?”

“你打哪儿看出来我不高兴?”

“从我进来你就一直皱着眉”

唉,原来傻子也有长眼色的时候。

我捏了捏眉心,确实是高兴不起来。

留在京城就是留在是非窝里,可去了关外又是站在伤心地里,人家两处闲愁,愁的是相思之情。

我的两处闲愁,愁的是在哪儿呆着都不能称心如意。

“京童,关外不比京中,你走这一趟是要吃些苦的,你可想好了?”

常京童满眼的少年意气:“唐骄在南疆那毒物横行的地方都能呆的住,玉门关不就是风沙大些,算得了什么苦?”

我摇头一笑,算了,好言劝不住该死的鬼。

就让他去吧,公子哥儿要长大,总得有些磋磨加身,才晓得世道艰辛。

我这厢还没送走常京童,叶崇然却被梁管家客客气气的请了进来。

他见我先是行礼,侧头又见到常京童,只是微微颔首道:“常统领”

常京童对叶崇然,好似是有几分对读书人的尊重,是以当即一抱拳,行了个端正的武将礼。

“下官见过叶相”

“将军免礼,听闻将军要去玉门守关?”

“正是!”

叶崇然点了点头,又似是想起了什么。

“将军赴任之前,可先往兵部走一趟,斐尚书手中有一份西北疆域的细致地图,听闻其中连野村水井都有标注,若得此图,想来对将军守关颇有助益”

常京童是在侍郎府长起来的无知少年,打小又随着华将军习武,常听他老人家说起沙场操金戈,铁马踏冰河的传奇故事。

是以他心里一直就有个当骠骑大将军的梦,可惜他老子又是个文臣,压根儿理解不了自家犬子的一番抱负。

常京童如今乍然听了叶崇然一口一个将军的叫他,虽然脸上不敢显露出来,可眼里的得意已经快要按捺不住。

我看着他那个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顿时也有些想笑了。

叶崇然到底是混官场的敏性人,就这么不着痕迹的两句话,便笼络的这傻小子乐颠颠往兵部去了。

此刻厅中寂静,只余下我和叶崇然。

我一个主人家,没有叫来客站着的道理,于是忙请了他坐下,又唤来茉莉奉茶。

“表兄此番来找子戎,是为何事?”

叶崇然闻言睫毛轻颤,一双凤眼似笑非笑。

“王爷还是莫要叫的这样亲近,下官会生出些不必要的绮思,想来这绮思也不是王爷乐见的”

“你这人真是......”

“下官如何?”

我叹了口气,身子略微往后靠了靠,待紧贴住椅背后,心里莫名踏实起来。

“叶崇然,你也是个古怪脾气,昨日说了那一车话,是为叫我不要疑你,如今我同你亲近两句,你又这样夹枪带棒的推搡我,你怎么跟个女人似得难哄?”

叶崇然大抵是没想到我会这样说话,眨巴了一下眼睛,刚预备讲话,茉莉便走了进来。

我索性从他脸上收敛了目光,只问茉莉:“怎么不见侍书?”

茉莉闻言哭丧了脸,满眼担忧道:“姊姊晨起说身子不痛快,好似受了风寒,身上烫的很”

“我就知道她要病,请了大夫没有?”

茉莉点点头:“请了的!大夫给了几帖药,叫一日三顿的煎给姊姊喝”

我闻言皱了眉头,想起侍书那个单薄的身子,心里很不好受。

女孩儿家吃药颇有讲究,虎狼之药是一概用不得的。

幼时在宫里太医给母妃用药,都是斟酌了再斟酌。

我思及此,觉得府外找来的大夫不一定肯顾及侍书的身体,为祛病快,很可能开些糊涂药出来。

于是便道:“你把方子拿来本王看”

茉莉不明所以,但身子动的比脑子快,上完了茶就跑到后面厨房里找药方去了。

叶崇然看我这样忧心,似有所觉,随即又笑了。

“王爷素日就是这样哄女人的?”

我抬眼看他,也跟着笑了。

“相爷醋了?”

叶崇然眯了眯眼,有些惶惑的问道:“王爷今日怎么......”

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心里叹了一句真他娘的烫,嘴里却只说:“本王只是想明白了,与其被相爷几句话调理的茶饭不思,寐梦不安,不若就坦荡些”

“如何坦荡?”

我向着叶崇然略微靠了靠,见他没有躲开的意思,才安心吻上了他眼下那颗小痣。

然而心里却难免自嘲一句。

唉,不过是被伤过一回,如今竟成了这样看人脸色的惊弓之鸟。

真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