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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色阴沉沉的,叶崇然昨日和我厮混到半夜,却并未留宿,而是披星戴月赶回了丞相府。

我知他琐事繁杂,除了日日不能缺朝外,还要兼顾六部事宜,不忙则已,一旦忙起来,每日连两三个时辰的囫囵觉也睡不上。

此刻日上三竿,我坐在翡翠厅里用早膳,华馨一早就用过了,如今这一桌是单给我开的。

我在新磨的豆浆里加了两勺糖,一边搅动,一边打着哈欠。

纵欲的后果便是这样,隔日总也打不起精神,就连梁管家跑进来说有旨意到,我都懒洋洋的不想去接。

无非是一道不必守关的旨意,想来也是叶宝元靠手段从皇上那儿逼出来的。

叶家的势力到了这种地步,哥哥却扛了这些年都没沦为傀儡,其实父皇说的不错,哥哥的确是天生的帝王。

我起了身,预备去前院正门接旨,不想御前的公公,已经举着圣旨站到了翡翠厅门口。

还未待我细看,玉公公便先对我行了个半礼,他身上背着圣旨,断断不能同我行全礼。

“王爷万福”

我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还没睡醒:“玉公公?”

玉点儿一笑:“是老奴呀”

我挥手屏退了周遭的人,将玉点儿请进翡翠厅中,梁管家极有眼色的替我掩上了厅门。

“公公无恙?”

“托王爷的福,替老奴清理了门户,这才叫老奴有了活命的机会”

玉点儿面上笑容不减,又道:“老奴知王爷多有疑惑,故而老奴刚回京,便来替王爷解惑了”

我摇摇头,将人请到椅上坐下,又从饭厅里取了一杯茶过来。

“公公请讲”

玉点儿展着兰花指,徐徐开了口。

“墨点儿尸身未曾入宫,老奴的干儿子也不止他一个,那日陪着墨点儿来王府宣旨的小太监,皆受过老奴一点恩惠,是以见他死了,便连夜向宫中报了暴毙的死讯,其间并未提及王爷”

我听着玉点儿的话,心里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宫里一直没问我私杀内监之罪,我就猜到这事儿应是被人按下来了。

“墨点儿向陛下告发公公欲保下合燕,公公又是如何脱的罪?”

玉点儿眸色一暗,嘴里叹息出声。

“王爷同陛下是孪生,老奴只问王爷,若有一个自小伺候王爷的家生奴才,因想保住王爷的小妹使了些不高明的手段,王爷可会打杀了这个奴才?”

我怔在这里,一时说不出话来,我知道我不会,可我不敢去猜哥哥会不会。

玉点儿伺候了哥哥快二十年,若真的因为他这一点仁慈而被问诛。

且不说玉点儿心寒与否,只怕我也......

我摇了摇头,又看向玉点儿。

“可公公如今还好好坐在这里”

玉点儿笑:“是呀,所以王爷,咱们陛下是仁君呀,只罚了老奴的例钱银子,连一顿宫仗也没赐下”

不知为何,明明是个小事,我却口鼻酸涩的厉害,眼中雾气积蓄,竟要落下泪来。

万幸......万幸哥哥还是哥哥,没有赶尽杀绝。

二哥的死,合燕的死,我都能找得到借口去体谅。

事关江山,他们不能不死,哪怕有一丝一毫的祸根,也要即刻掐断湮灭。

这是帝王心术,也是社稷之福。

绝了战乱的可能,百姓便不受那烽火所累,才有安居乐业,耕作喘息的机会。

父王留下的战事之伤太多太多,我前往玉门的路途之上,见到最多的便是失了丈夫的寡母幼儿。

我不聋不瞎,怎可能不知哥哥接在手中的天下,是怎样的满目疮痍。

收复旧河山说来容易,做起来却难的叫人疯魔。

我最怕的,就是那张龙椅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我怕哥哥被那位子夺去天性,失了心里最后一点慈悲,然而此刻玉点儿活生生在我面前。

我便知道,哥哥还是哥哥,他杀的每一个人,都是为绝后患。

他没有滥杀无辜,他不是暴戾的君王。

这就够了。

够我在一殿佞臣中,做他最忠心的胞弟。

够我在一局迷棋中,做他纹枰上的棋子。

够我在一场暗杀里,做他最锋利的刀俎。

江山是我们盛家的,哥哥坐得,我便守得。

没有人能离间我们兄弟二人,没有人能让双生子倒戈相斗。

我们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我们才是一家人。

玉点儿见我红着眼眶,却是一笑,他是宫里的老人,自小便看着我和哥哥长大。

察言观色是太监活命的本领,只怕这天底下,能将我和哥哥看透的,也只有他了。

玉点儿微微叹了口气:“王爷,老奴出京之前,确实托了墨点儿保郡主一命,不想墨点儿却不堪用,动了踩着老奴往上爬的心思,此番,确是老奴之失”

我摇摇头:“墨点儿已死,不必相怨,合燕......追封了公主,若有来生,她会很好......”

玉点儿告辞之前才宣了旨,旨意大差不差,正是留我在京的意思。

我接完了旨意,玉点儿也回宫复命去了。

饭厅里搁着的那碗豆浆半凉不热,我刚端起来搁到嘴边。

华馨便像只翠绿蝴蝶似得飞到了我身边。

我看着她这一身飘飘荡荡的宫装,觉得有些不伦不类,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

仿佛是披帛太长了些?所以才飘飞的这样张牙舞爪。

华馨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即便我日日在府中,她也极少来找我。

平日不是带着小丫鬟上街买胭脂水粉,就是在东厢里给唐骄绣鸳鸯。

我对这些事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她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将自己深深带入华将军的慈父情怀里。

然而小姑娘此刻眨巴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我。

眼波里有三分害臊,三分腼腆,还有三分羞于开口的踯躅。

我因叫侍书吓了一回,此刻看她这样,顿时后脑都凉了。

“华馨,你清醒一点,唐骄只是守疆,还没有殉国,你万不可移情别恋”

华馨皱着眉歪了歪头,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