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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玉轻笑:“奴婢谢过王爷”

我见她笑的开怀,不由问了一句。

“如今不怕本王了?”

彩玉一愣,随即又道:“相爷说过......王爷是最好相与的人”

我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彩玉,你可知相爷为何这样夸奖本王?”

彩玉眨了眨眼,顺着我的话问了一句:“为何?”

“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

“......”

我乐呵呵的看着彩玉满脸通红,告退的话也没说,便奔出了房门。

雪夜过去,冬日晴天最是难得,此时不出去逛个闲街,就枉费本王这个富贵闲人的名头。

我披了件墨狐皮的大氅,手里又捏了把玉骨素面儿的折扇,摇摇晃晃就出了府门。

雪厚厚积在地上,见了太阳也化不开,麂皮靴踩在上头咯吱咯吱响。

我幼时很爱这个动静,每逢宫中下雪时,都在御花园里疯跑着踩雪。

如今身上带伤,疯跑也有失体统,于是只得一步一步踩下去,细细听这个动静。

及至一路走到棋盘街,我才过了这个踩雪的瘾头。

临近年下,四处都是买字买画买对联的人,棋盘街又常年有秀才举子卖字卖画卖对联。

我看着眼前人头攒动的棋盘街,心里顿时高兴起来,觉得这才年节该有的样子,热热闹闹,忙忙乱乱的。

于是抬脚跟着人流进了街面,我今日出门,倒也不全是为了闲逛。

还是有两件正事要办一办的,头一件就是陛下交下的差事。

梁管家说近日棋盘街的举子卖字成风,其间有几个出类拔萃的,写字有风,做人有骨,很有些雅名在身上。

本王今日来,就是为了看看这些卖字卖出了名声的举子,若真有质素尚可的,也好在春闱时留心。

还没走到街中,便见七八个人围住一个书画摊子,人多口杂吵吵嚷嚷。

我抱臂站在外围,听了一耳朵这些人在喊什么。

站在最前头的大个子说道:“何兄,那张尤二人的书法丹青都不如你,却屡屡把你排挤到街口来,你也肯吃亏,若是我......”

那位站在摊子里的“何兄”,闻言摆了摆手笑道:“无妨,哪里卖都是卖,无非是挣个一餐两饭,何苦同人起干戈”

何兄这话说的和气,那大个子却是个心小的。

“那怎么能一样?街尾茶楼棋馆里坐着的都是朝中大儒,听说今日颜公叶相也是来了的,若能得了他们二位的赏识,即便一考不中,日后也能拜入他们二位门下,前程自然就有了,你在这里卖字,人家也瞧不见,写的再好也无济于事啊!”

何兄笑笑,仍是摇头:“既读了圣贤之书,便不该行谄媚奉迎之事,胡兄莫要再劝”

话至此处,那大个子长叹了口气,拂袖便往街尾走去了,似是不满这位何兄的冥顽不灵。

我往前走了两步,同这位何兄搭话:“先生怎么称呼?”

何兄一拱手:“不敢当先生之名,小人姓何名燕,表字云之”

合燕......?

我听罢这名姓,一时怔愣起来:“合燕?哪个合,哪个燕?”

“何问燕归来的何燕”书生笑着答话。

我则长长“哦”了一声:“乍一听......却像个姑娘家的名讳”

何燕点了点头:“小人出身乡野,家父家母不大识文断字,只说小人出生那日,梁间飞来一只金燕盘桓,便替小人取了这个燕字”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方才听闻先生书法丹青俱美,不知可能求先生一副扇面儿?”

说罢,我便将手中的玉骨折扇递了出去。

何燕小心接过,感叹道:“小人画技粗陋,恐糟践了这玉骨扇,公子用此扇定是不缺银两的,不若再往街尾走走,有几位擅丹青的老学究,借他们笔墨画这扇面儿,想来更稳妥些”

我摇头,从袖间拿出来一锭银子。

“不妨事,你画,也不必画旁的了,就画一只飞出宫墙的燕子”

何燕见我这般坚持,便没有再推拒,当即磨墨润笔,撑开了扇面就要做画。

我垂眸看着他笔锋走向,自第一笔落下,便知他这手画技是童子功出身。

既然幼时在乡野之中,不去学耕种农桑,反而去练丹青书画。

这人嘴里也是没实话,也是可惜了这个名字。

宫墙飞燕之图不算复杂,扇面儿也不过两个巴掌大小,历来画鸟兽就以求神为上。

何燕落笔生魂,不过片刻就成了佳作,我接过扇面,迎风扇了两下,将墨痕呼干。

之后也不愿再与他攀谈,转身便要离去,不想这何燕却开口道:“公子留步”

我回眸看着他,何燕轻笑着一拱手:“这飞燕之图虽好,可独燕孤飞太过凄楚,我观公子也是爱书慕画之人,不若提下一首诗词在旁,以伴这飞燕振翅”

他说这话或是一番好意,可我听在耳中只觉刺心,于是摇了摇头,并不接他递来的笔墨,转身离去。

一边走一边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棋盘街,轻声道:“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这诗从不该由我来提,自有人陪这飞燕扶摇,免她魂无可依,死生苦楚。

我将折扇收入袖间,预备回府以后交给梁管家,叫他差人送到边关去。

上次我同叶崇然小坐过的茶楼就在眼前,我进了茶楼点下两碟子点心并一壶热茶。

预备临时当一回耳报神,细细听着楼中茶客的闲话琐碎,看看能不能听到有什么出类拔萃的举子之流。

也好将名姓记个大概,免得春来监考时两眼一抹黑。

不想这一坐,没听来几句正经话不说,还等来了一位故人。

那故人匈奴儿面貌,肩宽腰窄,步态挺拔,灰绿眸子垂在浓眉之下。

一袭墨蓝长衫,颈间围着整张银狐皮,束发的银冠上嵌着幽蓝的猫眼儿宝石。

这扮相依常人来看,不是异国王孙,就是关外富商。

哪里还有我初见他时那份落魄?

我捏着茶盏不愿再看,可等人自顾自坐到我对面的时候。

我就知道,有些事......不是我不想,它就不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