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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不是要自戕,但你敢跟来这里,便无异于自戕”

我没有跟他废话的心思,话毕就抽了腰间软剑,预备取他性命。

谁知阿尔野手上的功夫比我还快三分,一掌推开软剑的同时,还捏住了我腕子上的麻筋。

我被这一下麻的失了神,方才撞墙撞的狠实,此刻正是眼冒金星,手慢脚慢的时候。

不想竟结结实实让他抓了一个破绽。

待我反应过来,软剑已然麻脱了手,人也被他摁死在榻上。

他蹙着眉头,试探着问我。

“你还在生气?”

“我生你娘的花肚兜!”

如今被治在榻上,已然顾不上体面,我索性学了贞洁烈女那一套。

张嘴就往他颈子上咬去,这一口狠毒,牙关绞住皮肉下力,顷刻就咬出了满嘴血腥。

阿尔野起先还挣动,见我是铁了心要发疯,便渐渐不动了。

我只觉心里翻江倒海,恨意滔天都涌到了这一嘴牙上,恨不能将吃奶的力气施展出来,喉咙发出畜生般的吼声。

也不知是恨阿尔野,还是恨那场让我吃尽了苦头的虐杀,亦或是恨那时......冷眼旁观的哥哥。

我的脑子大抵是坏了,乱如麻丝的思绪一气儿挤进神思之中。

原来人沦落为饮血啖肉的畜生,只需一瞬而已......

“看来舌头是好了”

阿尔野贴我太近,几乎是抵着额头同我耳语,不过一句寻常话,却将我从癫狂中拖了出来。

咬人是个费劲的事,这一番狠咬,咬的我腮帮子发酸,牙关也跟着打颤。

松口时,我微微张了张嘴,一块核桃大小的肉块跌在榻上,又带着血水滚到了地上。

我抬头看向阿尔野,发觉他额头有细汗渗出,颈上血水横流,汩汩没入衣领之中。

形容样貌,恰似我咬舌那日。

他定然是疼的,可不知为何,他面上却没什么表情,看向我的目光幽深而寂静。

“还回来了,就别生气了”

说罢,他似是想摸我的脸,可将将伸出手,就被我嫌恶的打开。

“滚”

阿尔野睫毛轻颤,垂下了眸子,叫人看不清所思所想。

“你为什么叫辛乔来东海?可是要起内战?我可以......”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同我示好。

我冷笑了一声。

“你怎知辛乔往东海来了?你插在玉门军营里的探子跟你报的?”

阿尔野抬头看着我,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踯躅许久后,便只剩一句丧气话。

“我没想再攻玉门”

我笑了起来,伸手捏住他下巴。

“草原上的汉子,无论如何都应有一份坦荡,如此才配登单于之位,你盯着玉门动向,又尾随辛乔来东海寻我,无非是想看看澧朝是否当真起了内乱,能让你伺机举兵而已,从前看你是有几分血性的,如今怎么成了这样敢做不敢认的鼠辈?”

阿尔野听了我的话,眸色越来越深,伸手将我捏着他下巴的手握住,丝丝温热从掌心传来。

“我没想过再起兵,阻我登位的人都死了,我无需再立战功服众,你为何总是......”

我闭了眼,被他脖子上那冒着血的伤口晃得几欲作呕,只咬牙讲了一句。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这个人,我这辈子是见不得了,有多远就给本王滚多远吧”

阿尔野怔了怔,复又垂眸,不愿再看我。

可嘴里,却又不死心的另起话头。

“方才在你房里那个少年......”

我欲下榻去拾那软剑,阿尔野骇了一跳,当即拉住了我。

“别,我走”

说罢,他有些委屈的垂着头,伸手摸了摸颈子上的伤,捂住缺了块肉的地方起了身,站在榻边定定看着我。

“我这次从北地出来的匆忙......”

我抬头瞪着他,不知这狗崽子还有什么花招。

阿尔野见我看他,有些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喉结一动之下,又牵扯到了颈上伤口。

他皱紧眉头,眼里瞬时疼出了泪花,却仍强忍着疼痛不肯出声。

“我这一趟来的匆忙......没有带太多银子在身上......回北地要坐船......你能不能......”

我闭着眼没说话,简直快要气笑了。

再睁眼时,心里只盘算这一件事。

一是现下和他打一场的胜算有几成,二是要了他命之后,自己能否全身而退。

战前不能带伤,不然等到了战场上,势必要吃大亏。

思及此,我咬了咬牙,又闭上了眼睛。

阿尔野见我无言,又默默在榻前站了半刻。

“不给就算了......我把我娘留下的玉佩卖了当盘缠吧......”

说罢,他仍是有些委屈,低声咕哝了一句。

“你方才请那少年吃的饭,其中一道菜的银子,其实就够我回北地了......”

阿尔野说罢,见我仍是不语,又低低笑了一声,叹息般说道。

“我走了......”

及至房门阖上的吱呀声响起,我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畜生”

我捂着额头上撞出来的伤,心里颇有些余悸,若方才不是阿尔野将我拉住。

我只怕......

这杀千刀的癔病,和这小畜生一样可恶。

总能悄无声息缠魂上身,好似太阳底下不死不灭的鬼魅。

我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搁在手里掂了掂,抬步走到窗边,眼看着阿尔野从客栈大门里走出来。

手中装着银子的荷包鼓鼓囊囊,我抬手就向他背影砸去。

心想若能砸他个头破血流,当场暴毙,也算了了本王一桩心愿。

可这厮偏像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似的,回身抬手,振臂一捞,稳稳接住了这一袋儿结实的银锭子。

阿尔野捂着颈子,抱着银子,抬头看向楼上的我。

蓦然,他笑了。

天地间是橘红的夕霞之光,海上轻风吹散了他身后青丝。

墨蓝长衫银发冠,万般风流在眸中,他原是北地新王,悍勇无匹的一代暴君。

偏偏此刻,又笑的像个孩子。

这身衣裳......好似还是我在嘉峪关给他买的。

我捏了捏眉心,伸手预备关窗,却听他猝不及防喊了一句。

“盛子戎!我被你咬死也甘心!”

街面上小贩民众聚集,他这话像极了对秦楼小倌儿喊的荤话。

众人看热闹似得顺着他目光向我看来。

我则如同被雷劈了一般,立时从窗前跳出了三尺远。

“狗娘养的小畜生......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