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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礁石上长叹了一声,眼睁睁看着那小螃蟹跑远了。

小葫芦裂的没了样子,我握在手心里,摸的十分小心。

夜风拂面而过,夜空静谧似渊。

天上有一个月亮,海中有一个月亮,我心中......还有一个月亮。

“崇然,这个战事打的其实不算辛苦,最糟心的就是你留给我的葫芦叫水泡了”

“不过你也别担心,等回了京,我就找些金丝银线,将这些裂口缠好,保管跟新的一样”

“都说佩玉挡灾,也不知是不是小葫芦替我挡了些伤势,才叫水泡裂了的,长星说......”

我这番衷肠还没诉完,天边便飞来了一只肥嘟嘟的鸽子。

若没看错,世间信鸽中,非咕咕不能有此肥美体态。

我从礁石上起了身,捧着一双手等它落下。

咕咕倒也给我面子,胖墩墩的刹停在我手掌上。

我抱着咕咕坐回礁石上,低头一看它脚上的竹筒。

好么,它这一趟飞的当真远,两只细杆儿小红脚上,硬生生栓了四只竹筒。

我看的一阵心疼,连忙伸手摸了摸咕咕膀子上的绒毛。

“这得飞了多远......才收到这四份密信......”

说罢,我又将咕咕托起来细看。

“怎么飞了这么远还不见瘦呢?难道你在路上打了野食儿?”

咕咕抖了抖膀子,看神情又要叨我。

我连忙闭了嘴,将四封密信一一拆下细看。

头一份是颜问慈的,意简言赅,笔锋遒劲,只书了一个胜字。

我笑了笑,将这一份捷报放进了怀里。

下一封展开后,我读的颇有些吃力。

“师兄,○西一境,叶柏云,我给杀了!”

拢共十三个字,个个写的歪七扭八不说,黔西的黔还不会写......

不必想......这定是常京童那崽子的。

唉......真不知常侍郎平时看着他儿子这一笔字,得有多糟心。

余下两封信,一道是王府传来的,一道却是楚楚的。

我原以为唐骄在南疆得神星相助,会是头一个告捷的。

不想......此次却没有他的消息。

梁管家的家书,只有府中安好四字。

楚楚这封,倒有些说法。

“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长安眠”

字迹娟秀可爱,写的却是唐寅的诗。

唐寅笔下多少风花雪月的含情小令,楚楚为何单选这两句于我?

我将这两句诗嚼在嘴里,默默思忖了一阵子。

“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长安眠......”

咕咕在我怀里睡了,我拍了拍它膀子上的灰,一路将它抱回了小木屋。

翌日。

咕咕在我手上又叨又踩,将我从睡梦里叫醒。

晨曦未露,窗外是个灰蒙蒙的天色。

我撑着身子一点点从榻上爬起来,即便尽量小心着,背上还有是有些撕裂的痛楚。

还未等我踏出小木屋,长星便红着两个眼泡,站在屋门外等着我了。

我见状一叹,知道这是辛乔来接我了。

长星上前扯住我的衣袖,眼中满是不舍。

“殿下......”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不想我走?”

“嗯......”

“那跟本王回京城去?”

长星一听京城二字,身子都轻颤了一下。

我伸手将人虚抱在怀里,摸了摸她身后青丝。

“你哥哥还在南疆苦战,如今那大长老死了,你也该早早同哥哥团聚,毕竟神星他......”

长星垂眸点头。

“我知道......殿下......我知道......只是......”

“只是什么?”

长星仰起脸,有些犹疑的说道。

“昨晚我用巫术替殿下算了时运利弊,结果......”

“结果如何?”

长星低头,一副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我叹了口气。

“子不语怪力乱神,求神问仙固然有些用处,可若是抱着谶言过日子,那成什么人了?”

长星抬手抹了抹眼泪:“殿下说的是......”

说到此处,长星从自己袖中掏出一只琥珀坠子。

那琥珀里头是个蜜红颜色,一时竟叫人瞧不出里头封存着什么。

长星伸手,将这坠子环绕在我脖颈上,仔仔细细扣紧戴好。

“殿下,这块琥珀虽不是什么难得的虫珀,可里头所封是长星的胎血,长星是阳时阴命,在南疆巫术里,这是顶吉利的命数,殿下好好戴着这个琥珀......就让它......替长星护佑殿下平安祥和......”

这番话说到最后,长星腮边早就湿成一片,我伸手替她拭泪。

“多谢你”

长星摇头:“曾经殿下......不计代价将长星送出宫门......长星早该报答的......”

“过去的事,还提它做什么,如今......不都好好的么?”

长星破涕为笑。

“是,都好好的呢”

......

辛乔站在船头,船下是朵儿湾的浪头。

我不忍回头再看长星,只硬着心往船上走,一上船便躲进了船舱里,狠狠抹了一把眼泪。

辛乔吩咐了开船后,也亦步亦趋进了船舱。

“王爷......您哭什么啊?”

我侧过身子,自己坐在榻头呜呜了一阵儿,总算将心里这股子难受压了下去。

将将缓过,伸手就在辛乔额头上敲了一记。

“战船都送回襄州河上了?”

辛乔点头:“折损了一半,那些开船来的兵将都有归路,只说是从各州府借调的,十三万州兵折了三万,此刻连人带船都回去了”

“现下拨来东淮的守将是谁?”

“今年的武状元,熊斯明”

我闻言愣了愣:“明旨?”

“明旨”

我叹了口气,至此,这一趟差事算办完了。

辛乔看着我,满脸都是喜色。

“你乐什么?”

“打了胜仗,末将高兴”

我亦笑起来:“楚楚可是走了?”

辛乔闻言当即不笑了,十分落寞的道。

“城中庆功那日,就不见楚楚姑娘踪迹了,连封辞别的书信也未留下......”

我摸了摸揣在怀里的那封小信,有些怜悯的摸了摸辛乔的头。

“唉,天涯何处无芳草,辛将军看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