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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气的快要撅过去,彩玉却满脸的不知所措。

眼睁睁看着我几次三番扬起手,又几次三番的落下去。

末了,我转身离了王府。

还没出门就飞檐而上,直直奔向唐府之中。

唐骄每日卯时都要起身练枪,这是师父留下的训诫。

我因懒怠一直不受这个遗训,唐骄却是认死理的,从不曾犯懒懈怠。

我站在唐府前院儿的时候,天色方蒙蒙亮,模模糊糊能瞧见院中有人舞枪。

唐骄正练到紧要关头,一个回马枪还未亮出,转身便和我打了照面。

见了我后,唐骄先是一愣,而后立时收了枪,且惊且疑的问道。

“师兄?你怎么来了?自打我和馨儿成婚,师兄你还没来过我府里呢......今日怎么......”

我耐不住性子等他将话说完,心火在脏腑里乱窜,只叫嚣着要打人。

是以,心里怎么想,手上便怎么做了。

我伸手就给了眼前人一个耳光。

这一个耳光打傻了唐骄,也打散了我对着彩玉撒不出来的那口恶气。

唐骄捂着脸,叫这响雷般耳光打愣了,满眼迷茫的看着我。

我被他看的心虚的,脑子里恨不能拐二百八十个弯,想出一个能敷衍眼下局面的缘由。

毕竟......

总不能说是因为不想打女人,所以提气运功跑到唐府,只为拿你撒气吧。

那也忒不是个东西了。

我同唐骄四目相对了约么一刻钟,忽有一点灵光钻入舌下,我当即质问道。

“你怎么敢让华馨在成亲前,怀上你的孩子?”

朝霞渐起,唐骄捂着脸,有些匪夷所思的皱了眉头。

“孩子都快足月了......师兄你如今才想起来打我?”

我咳嗽一声,梗住脖子,皱起眉头瞪回去。

“师父昨晚托梦,说你欺负了华馨,让本王教训你,是以才......”

晨起寒露最重,唐骄练枪本就穿的单薄。

此刻停了操练,当即便冻的鼻尖儿通红。

唐骄心里最是敬重师父,此刻听了这话,一时连眼眶也红了,仿佛真的怕师父会责怪于他。

嘴里慌忙解释道。

“师兄......我没有欺负馨儿......去年我出征在即......是馨儿给我喝了送行的酒......我才......我才糊涂了的......”

我看他这个委屈的样子,心里虽然后悔,嘴上却不愿服软。

咬牙说出了最后一句昧良心的话。

“你还狡辩!什么送行的酒能送出个孩子来!”

唐骄伸手抹了一把眼睛,似是气急了,却仍是倔强道。

“是馨儿去四时园买的最贵的酒,四老板说只要喝了这个酒,是个男人都能大展雄风,以一敌百,馨儿以为这是能助我征战的酒......又哭又闹逼我喝了......然后......然后就......”

“然后你就大展雄风了......”

“是......”

唐骄害臊的低着头,眼圈儿还委屈巴巴的泛着红,脸上的巴掌印渐渐红肿起来。

我忽然觉得有些头晕,顺手扶了一把身旁的兵器架子。

是了,这事儿......

除了华馨没人能干的出来。

我伸手拍了拍唐骄的肩,长叹了一声。

“师兄错了,不该打你,赶明儿再梦见师父,师兄替你分辨分辨......”

唐骄又抹了一把眼睛,小媳妇儿似得点了点头。

见我抬脚要走,还十分礼数周全的问了一句。

“师兄不留下用早饭么?”

“不吃了”

“为何?”

“没脸”

......

一场疯病,从仲夏夜发到深冬里,种种要死要活,似乎都终结在了这一巴掌里。

于我而言是如此,可于彩玉而言,这个差事就当的愈发心惊胆战起来。

一日我在房中静坐,手上拿了两块好木头,预备凿个精细的匣子出来,也好叫腰间的小葫芦有个地方就寝。

彩玉战战兢兢端着一个托盘进来,盘上一盅鸡汤,一碟油青菜,一碟酥皮点心。

三碟吃食搁在我案头的时候,彩玉手抖的险些将菜晃出来,我眯眼看她。

“你老抖什么?”

彩玉眨了眨眼。

“奴婢.....奴婢冻着了......”

我笑了一声,无所谓她说不说老实话,只是看着菜色咂了咂嘴。

“也没个油星星,清汤寡水有什么吃头”

彩玉抱着盘子,小心翼翼的回了话。

“梁管家说......王爷中了槐香丸的毒......毒虽解了......可饮食还是清淡为主......才好......”

我打了个哈欠,懒得听她说这些套话,只在嘴里嗯嗯啊啊的答应着。

彩玉见状,咽了咽口水,正欲告退时,我却跟着她起了身,伸手揪了一把她衣裳上的毛领子。

“......王爷?”

我看着指尖的几根貉子毛,想起她这个衣裳,还是去年冬天华馨张罗着做的。

“今冬怎么没做新衣裳?”

“回王爷,这衣裳不新不旧,料子也好......再穿一二年也使得的......”

我闻言只是叹气,又伸手摸了摸彩玉的头。

“今年是本王疏忽了,大年下只顾自己痛快,忘了还有一府的活人,璞王府没有新春穿旧衣的道理,去梁管家手头支些银子,给你和妹妹,再有府中的下人,通通都做些新衣裳,如今华馨不在,只管挑自己喜欢的颜色做”

彩玉怔怔看着我,半晌,竟湿了眼眶。

“王爷......您终于好起来了......”

我笑了笑,伸手在屋里的炭盆上烤火。

“他也盼着本王能好起来,本王自然得全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