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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玄宗每年开山门收弟子的日子,是在立秋这一天,往年接近立秋之时,燕归镇总会盛况非常,过年都不会有那么热闹。

至于其他时日,虽说繁华依旧,人气也免不得降低许多。

不过如今却有不同。

时节还在春季,离秋天尚早,燕归镇就已经人流密集,极其热闹,并且四面八方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流往此奔赴。

此刻许念跟小奴结伴下山,要去燕归镇进行任务,他们从山坡走下来,还没进入镇子,便远远瞧见里面的大街人头攒动,喧哗声离得老远都能听得见。

小奴惊讶道:“好多人啊!感觉快赶上去年立秋的时候了!前些天我下山还没这么多人,才几天就变得这样子了?”

许念也不免惊讶,但很快便想通了导致这般景况的缘由。

缘由自然在于苏长老。

在陈留国出现一位切切实实的人间绝顶,而这位人间绝顶更有明确的收徒心思被国民广泛得知,如此一来,所产生的影响力确实太大了,说是空前绝后都不为过。

许念正自感叹,小奴突然一脸着急,拉住他的袖子加速跑下山:

“烧饼!镇子里来了这么多人,我们不赶快一点,今天估计买不着烧饼了!”

许念任由自己的好友拽着跑,两个人急急忙忙进了燕归镇,在拥挤的街巷中穿行,好一阵才到了地方,可惜小奴心心念念的烧饼摊早就收了。

“唉,好久没吃过烧饼了,结果今天也吃不到。”

小奴委屈巴巴地站在街边,低着脑袋,手指转着衣角。

许念安慰道:“别难过,刚才不是有个摊子还有烧饼卖么?滋味可能跟这里有差别,但想必味道也可以的,我们去那里买?”

“我知道啊。”小奴不肯挪动脚步,掰起手指头,道:“味道估计是很好的,可是价钱也贵,刚才那摊子的烧饼要五颗铜钱呢,太贵了!你记不记得,这里的烧饼只要三颗铜钱,味道还那么好…还是我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你转卖给我的。”

其实是两颗铜钱…许念心间惴惴,强颜欢笑道:

“当然记得。”

小奴商量着说道:“不好乱花钱的,那里的烧饼太贵了…算了,我们今天不吃烧饼了吧?”

她打小便过着穷苦的生活,节俭这两个字已经刻进了骨子里,尽管现在远比小时候富裕,但在平时的生活中,她仍然舍不得多花一颗铜钱。

可能在外人眼里,她这样的品质有点太小家子气,不过在许念看来,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因为这姑娘只是不舍得给自己花钱,可她对朋友却很大方。

就如之前买糖葫芦一样,她总是自己吃最小的那一串,大的留给朋友。

跟这样的姑娘成为好朋友,许念觉得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他也很珍惜彼此的友情。

“不吃烧饼,那想吃什么?”许念取出钱袋,哈哈笑道:“你也知道的,这段时间我卖丹药赚了些钱,带你吃顿大餐去,你可别替我省。”

小奴听到这些,不禁为许念能够赚钱感到开心,有些意动地张了张嘴,正要说一家比较有名气的酒楼名字,只是话到嘴边又忽然顿住,转而说道:

“糖葫芦,吃糖葫芦就可以了~好啦,知道你又要讲,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嘛!我要吃…最贵最甜的糖葫芦!”

许念失笑,点头答应。

两个人先去买了糖葫芦,然后便去进行任务,这次许念陪着小奴,接的是一个以往没有想过要做的任务——扶老奶奶过街。

这样的任务,是承玄宗内负责相关事宜的那些人颁布的,美其名曰培养弟子的优良品德,因任务奖励尚可,所以一直以来都算比较热门。

“哎呀呀~你们小年轻就是要多笑嘛,笑起来多年轻嘛。”

“哎呀呀~到地方了,谢谢你们两个了嘛。”

哼哧哼哧扶了小半天,许念在老奶奶的谢声中告辞离开,准备逛会街便返回燕归山。

他跟小奴走在街头巷尾,有意无意地观察着形形色色的路人。

他发现,路上所见的大部分人,都有着一张年轻的面孔。

不出意外,这些人大抵是想要在这里等到秋天,想要拜入山门。

许念去到了几个镇子出入口,他放目远眺,总是能够看到镇外那些道路上有人正在赶来。

他们,就跟当时的自己一样。

………

交付任务,许念回到燕右峰竹院,小奴跟了过来,她在屋檐下仰着头,兴高采烈地观察燕巢:

“许念,你说过里面有三颗蛋,还要多久它们才会破壳呀?”

“快了吧。”许念不太确定。

闲谈间,一道轻微的声音在巢里面传出。

“许念,好像破壳了诶?!”

“好像是破壳了…”

又一道轻微的破碎声音响起。

两人齐齐一愣,然后笑得欢天喜地,忍不住拍掌庆祝。

小奴踮着脚尖站在燕巢下侧方,望着那先后破壳出生的雏燕,温柔地说道:

“不怕不怕,你们的阿爹阿娘出去找虫儿啦,它们很快就回来,喂你们吃饱饱,长高高。”

日沉山,燕鸣啼。

春归燕也归。

许念心神宁静,想起了自己定下的修行计划。

他一直都想要学些与剑相关的招数。

既然朝露丹已经炼制成功,那么暂时就没有去丹室的需要了。

空出的时间,他决定研究剑招剑法。

许念记得,执法长老在内的四位长老说过,等空暇之时可以去断剑石崖找他们。

“明天先去断剑石崖看看,万一就能跟在那里练剑的人学个一招半式。”

………

黑漆漆的夜。

一条通往燕归镇的路上,路边搭着几间废弃的茅屋,夜深出行不便,几拨路人便停在茅屋休息,其中一间屋子里面,有个风尘仆仆的少年独自坐在角落,气海显化,默默吐纳修行。

等他停止修行睁开眼睛,对角几个路人壮着胆子跟他扯话:

“小哥…你是炼气士吧?厉害厉害!”

“敢问小哥怎么称呼?走这条路,是要去承玄宗吗?”

少年脾气温和,一个一个回答他们的问题,笑道:“我姓赵,赵渊,这次出门正是要去承玄宗的。”

几人聊天聊的起劲,也不觉得时间流逝,等到屋内的火堆烧了一半,才各自有了困意。

就在这夜深如墨之时,门外又走进了一个人。

一个头上戴着斗笠,看不清面容的男人。

这人的腰后,一柄长剑斜悬。

相比别人都已经忍不住打盹的状态,赵渊身为炼气士,倒是精神尚好,没有多少困意,于是第一时间看到了来人。

赵渊好奇地打量他,试图看清他的样貌。

但他的斗笠压得很低。

屋内的火也不够旺盛。

赵渊看不清他的模样。

“你也是赶路的吗?”赵渊问道。

那男人站在门口,没有出声,也没有回应的动作。

赵渊疑惑地挠挠脑袋,对他招了招手,热情道:“他们睡着了,你要是想在这屋休息,请随意。”

那男人缓缓抬起头,右手轻轻按住剑柄。

赵渊好像听到了笑声,随即又听到了一声剑鸣。

“是他在笑么?是他在拔剑么?”

赵渊不确定地思考着。

他的眼前突然一花。

他看到了一道竖直的白线。

他看到了世界分成了两半。

屋里的火堆好像熄灭了。

他眼前的两个世界,渐渐黑暗。

那个男人不见了。

他看不到了。

他什么也看不到。

“爹,娘,我感觉自己变得好轻,就好像没了体重,我恐怕从来没这么轻过…孩儿对不起你们,说是一定加入承玄宗,但我现在有种奇怪的想法…

“我好像去不了承玄宗了,以后…也见不到你们了。

“孩儿不孝,让你们失望了。”

次日。

醒来的几人继续上路,临行前想着跟赵渊打个招呼,只是不知为何,那个少年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半睁着眼睛,没有同他们说一句话。

招呼打不得,他们只好离开。

有风从门外吹了进来。

赵渊整个人突然像水草一样抖动着。

然后轻轻飘起,落在那犹有火星的木炭堆上。

呲呲——

他被烧成了灰烬。

这个过程并不漫长,因为他只是一张空着的人皮,里面没有半点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