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大伯毫不留情挂断凌超的电话，转头气狠狠把手机砸在地上。
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整整坐了五分钟平复心情，又找了台手机，喊了好几名保镖出门。
二楼包厢。
拍卖会结束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门被敲了下，那位接待的男人走了进来。
“Z先生，有位熟悉的客人想见您一面，不知您意下如何，方不方便？如果您不方便，我可以替您拒绝他。”
尤雾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祁醉。
什么熟悉的客人？
祁醉垂眸，思索了片刻，慢慢在尤雾手心里写字，尤雾直接念了出来，“让他进来？”
谁啊？
接待的男人应声退了出去，没一会儿，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了进来。
恭敬朝着祁醉笑，“Z先生，你好，又见面了。”
男人姓钱。
是国内最大的服装公司的经理，从五年前，Z先生的画作横空出世开始，一直非常想与祁醉合作，有意将他笔下的玫瑰，融合成衣服上的装饰。
可惜被拒，每年都会来，今年是锲而不舍的第五年。
男人好奇的目光仅仅在祁醉和尤雾紧握的手上停留了两秒。
“今日过来叨扰，也是为了同样的事情，我们公司非常想和Z先生合作，相信Z先生也能看到我们公司给出来的诚意。”
五年了，这样的诚意真的不常有。
祁醉沉默。
钱经理端着礼貌的微笑，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
能够坐在这里和Z先生面对面坐着，已经是不可多得的机会，是他的荣幸之至，别人想来还不一定能见到面呢。
“可以。”
钱经理例行公事一问，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没曾想……
“什么？”他瞪大眼睛看向说话的尤雾，想确认一遍有没有听错。
尤雾重复一遍。
“可以。”
祁醉的首席嘴替——尤雾上线，祁醉在她手心上写字，尤雾言简意赅表达出来。
“他说，留下联系方式，到时候手机联系。”
钱经理茫然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互动，傻愣愣地点头，手忙脚乱从口袋里掏出笔和纸，写下联系方式，双手递给祁醉。
“好的好的。”
尤雾接了过来，钱经理又笑呵呵问，“Z先生，不知可否给我留下一个联系方式，我怕到时候会错过。”
祁醉点头后，尤雾默默念了一串数字。
钱经理重复了一遍，又殷勤道谢了几句，心满意足揣着纸条离开。
离开风意拍卖行回到车里，尤雾从钱经理的只言片语中简单了解了下情况，好奇问起祁醉，“既然前几年都没答应，怎么今年突然答应了？”
祁醉慢悠悠吐字，“养你。”
简单两个字，让尤雾心里五味杂陈，双手紧紧抱着他。
～
另外一边，凌超和祁大伯在几个保镖的护送下安全回到家，父子俩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一人坐在一边的沙发互不理睬。
桌子上摆放着的是费尽财力物力人力精力弄回来的画作。
气氛格外的压抑。
凌超盯着看了半天，如今把自己搞成这样都是因为它，对Z先生的喜欢和欣赏少了大半。
他双手抱头挠了半天，看向阴气沉沉的祁大伯突然提议，“爸，要不我们将Z先生的画作转手……”
凌超想得太美，因它而起，因它而终。
然而在看见祁大伯越来越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他默默闭上了嘴。
祁大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脸色愈发阴沉。
要是能的话，还能这么忧愁吗？
“那要不要找爷爷……”凌超看了眼祁大伯的脸色，再次提议。
找祁老爷子求助借钱，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儿子有难，做爸的都会尽力帮忙解决。
祁大伯深思起来，脸色缓了些，“分头行动吧，我一下子也拿不出来这么多钱，你看看能不能找人借一些。”
凌超应声离开，祁大伯掐掉烟，换了一身憔悴落魄的衣服，去了一趟祁家老宅。
祁家老宅里，祁老爷子正乐呵和祁醉打视频通话，尤雾坐在一旁，帮忙接话。
“哈哈哈……”
祁老爷子听着尤雾欢快的表述，大笑了起来。
“这事爷爷听说了，咱们的Z先生可真是厉害。”
尤雾看了一眼祁醉，跟着笑了起来。
管家走了进来，在祁老爷子耳边低语几句。
祁老爷子挥了挥手，看向视频，“小醉小雾啊，爷爷这边有客人来了，那就先不说了哈，改天爷爷再找你们聊天。”
“好的，爷爷再见。”尤雾用手碰了碰祁醉的胳膊，祁醉抬眸，看了眼视频里笑容满面的祁老爷子，挥了挥手，慢吞吞吐字。
“爷爷再见。”
祁醉现在说话也没什么问题，就看他想不想说。
祁老爷子顿感眼眶湿润，拼命忍着没在小辈面前哭。
他还以为等不到乖孙喊他爷爷的那天，没想到惊喜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好好好。”祁老爷子已经开始期待能够当面听见祁醉喊他爷爷。
挂断通话的瞬间，祁大伯走了进来，祁老爷子收起了手机，一秒收敛了脸上的笑容。
“爸。”
管家亲眼看见祁老爷子秒变严肃脸，“大晚上怎么有空过来？吃饭了吗？”
“吃了。”祁大伯径直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祁老爷子经过刚刚的惊喜，正激动得睡不着，自行打开电视看了起来，没怎么搭理另外一个人。
祁大伯率先看向管家，这种借钱的丢脸事情不宜有外人在场。
管家识趣的退了下去。
很快客厅里只剩下祁老爷子和祁大伯，很是安静。
祁大伯盯着祁老爷子欲言又止好几次，祁老爷子都没搭理他，悠闲看着电视，想好说什么自然就会说。
不知过了多久，祁大伯终于开口询问，“爸，我最近手头紧，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嗯？你欠谁钱了？”听见说话声，祁老爷子的视线从电视上移到他身上。
祁大伯眼神躲闪，不敢和祁老爷子对视，低垂着头支支吾吾不想说。
“不说，别想我给你借钱。”祁老爷子气哼哼。
祁大伯再次陷入了沉默，如果不把事情真相说出来，他爸估计是不可能帮忙的，丢脸就丢脸吧。
想了又想，他把前因后果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听完，祁老爷子一口水喷了出来，咳嗽了一声，“你，你说什么？”
嘴唇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