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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刘封的角度看来,众人指责张松所谓的“卖主求荣”,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弃袁绍而投曹操的荀彧、郭嘉、许攸并无太大区别。

其本质都是认为现在主公难成大事,禽择良木而栖,主动想寻找一个志向远大,手段高强的主公而已。

而且他能不惧威势,怼得曹老板胸闷气短,也说明其人身有傲骨,非贪生怕死的墙头草。

而两者的区别就在于荀彧郭嘉等人属于稳稳当当的从袁绍阵营过渡到曹操阵营,他却是没等完全过渡到刘备阵营就被告发了。

带着“卖主求荣”的定性,死在了成都,一辈子都洗不白。

否则他完整过渡到蜀汉,再干一段时间,没准会和法正、黄权、李恢等人一样,成为未来蜀汉的肱骨栋梁。

刘封本质也非是无义之人,对于张松,他也有意相救的。

只是他现在孤身一人,又身处刘璋之地,还是化身于道长,实不宜以武力强夺救下。

难道,就看着他这么被送到成都被杀全家?

嗯……

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思索间,官兵头头问道:“道长身着锦缎道袍,定是非富即贵,敢问道号?”

刘封随口编了一个:“清虚道人。”

“道长为何来此地?”

刘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贫道原本乃张鲁部下祭酒,自持有些才华,却因得罪杨松被其打压。今张鲁势微,刘备又不喜吾教。吾欲去益州投奔刘季玉,以此马相献,求个官事,谋口饭吃。”

刘璋张鲁虽然有过仇怨,但一方失势,再无东山再起的可能时,其部将互相投奔也是常有的事,虽然看起来有些敏感,其实比别的理由更加容易让人相信。

那官兵看了看战马:“呵,此马倒是神骏,就是颜色有些奇异,黑斑白马,如食铁兽一般。”

的卢马长嘶一声,貌似有些不满。

刘封抚摸了几下马的鬃毛:“此马甚通人性,想来有些不乐意了。”

官兵头头们哪会在乎一个马的心情,当即哈哈大笑。

刘封打了个稽首,道:“各位军爷,贫道欲先行,告辞了!”

官兵头头说道:“官道已无标记,既去成都,莫不如随我队而行。”

“不用了,早一刻是一刻,告辞!”

待刘封骑马走远,那官兵头头对旁边的人说道:“此道长气度不凡,又骑绝世良驹,定非寻常人士,当禀告太守,以做定夺。”

交待完毕,拨马回撤,离开大部队,朝北面疾驰而去。

原来,押送张松的人马共有三支,相距三四里,一支在前探哨,一支在中押送张松本人,还有一支为张肃带一些兵马在后压阵。

为何如此?

乃益州北部路标尽失,使前哨为轻骑,职责是打探确定路线,使中队押送犯人不至于走冤枉路,至于这个后队,压阵其实是次要的,主要是比较自由,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此时此刻,张肃酒足饭饱,正从驿馆出来,准备上马前行,却遇见前方来的部将。

询问何事,那部将便将所遇道士的事告诉张肃。

张肃思索:“张鲁麾下?当是何人?”

但听闻张鲁麾下能人异士甚多,此人又被杨松打压,自有可能是米道的某个高级将领。

又配有绝世良驹,肯定不是普通人。

适逢大乱之年,各个诸侯除了抢占人口和地盘,就是拉拢各地出类拔萃的人物为己所用。

评价一个地方长官干得好不好,很重要的一个指标就是看他有没有本事拉拢来人才。

张肃敏感的洞悉到此人非比寻常,便有心一见。

“随我快马追上,我要见一见那位道长。”

然而张肃与十多轻骑快马加鞭,超越了第一队也没能追上,再往前追就离押车太远了。

没办法,只得等候半天,再与押车同行。

时至酉时,太阳偏西,又不见驿站的影子,队伍只好在林中找块平整的地方,就地安营。

众兵吃着晒干的粟米饼和咸醋根子,张肃自带肉干和香豆,自顾自的坐在石头上吃着。

张松腹中饥饿,于囚车中高叫:“你我既是兄弟,何故不教我做个饱死鬼?”

张肃摆摆手,便有士卒去喂他。

便在此时,一股奇异的香肉味飘来,引得众士卒皆垂涎欲滴。

本来要吃米饼的张松也吃不下去了。

张肃问道:“去看看何人在此烹食。”

一兵卒跑过去,又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禀太守,乃前番所见的清虚道长!”

“哦?”

张肃大喜:“速带我前去相见!”

还没绕过山头,张肃便听到了高亢悠扬的声音:

“洗手做羹汤,又斟酒一觥,贤人今何在,莫教一人尝……”

转过山头,果然见一道长,三缕长髯飘飘于胸,但看面色却不过二十岁上下的样子。

须发皆生,容颜不老。

在张肃看来,这正是长年修行道术并有所成的样子。

旁边一匹黑白花纹的宝马,正如部将若言那般神骏。

不用说,此人正是化妆的刘封。

张肃大喜:“仙长好有雅致!”

那“道长”惊愕,见张肃身着铠甲:“这位将军,怎到此处?”

张肃一拱手:“行军押犯,偶路于此,幸见仙长,恳请相识!”

见如此,刘封也没有拒绝。

应邀来到了张肃的营地,张肃询问刘封关于汉中米教的一些事情,刘封对答如流。

又问一些兵法谋略,刘封也答得颇有心得,令张肃大赞。

张肃深信,当即便是要刘封与他随行,今后必高官厚禄。

刘封看了看囚车中的张松,心中有所不解。

他记得张松是因为刘备称要回荆州时,他写信劝刘备不要放弃益州,信件遗失被张肃所得,才身陷于囚。

这回,刘备也没说要回荆州,他怎么也陷落了?

“张将军看得起在下,在下当然愿意追随,只是有一事不解。”

“请问何事?”

刘封指着张松,不解问道:“此为何人?又犯何罪?”

张肃叹了一口气:“此乃吾之亲弟也!”

刘封打量了两人,张肃高大威猛,英俊倜傥,张松却短小丑陋,没个人样。

你看看人家武松,都是叫松,咋就相差那么远呢?

但刘封知道,张松之才,远胜于张肃。

“既是亲兄弟,为何将他囚禁?”

“其通敌叛主,害我不义,罪有应得!”

“哦?”刘封仔细看了看:“不会吧,会不会其中有什么误会?”

“误会?!”张肃冷笑了一声:“我偶得一封密信,正是法正法孝直给此人的密信,让他半路解救一人,而那人,正是我主心腹大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