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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修远刚刚离去,适才在二楼船舱内观战的几人纷纷走了出来。

花鸳机率先开口道:“这公孙家的当代剑冠行事风格倒是洒脱不羁。”

陈青山点了点头,“公孙修远自入世就放出豪言,说十年之内势必要在剑道一途扛鼎,当今天下有如此气魄的年轻人,除了他恐怕也只有孟老头的那位嫡传大弟子嵇遂了。”

绿竹闻言附和道:“没错,当今天下握剑之人,这两人在年轻一代中可谓冠凌绝顶。”

梁尘点了点头道:“今日观他出手,想来应是跟我大师兄求得相同路数,力求十年磨一剑。”

许白转了转脖颈道:“仅论心境,公孙家这小子目前还比不上嵇遂,不过两人登至万象境后迟早会有一战,到时谁输谁赢就说不好了。”

陈青山闻言,无奈心想道,“当今天下登至万象境的高人恐怕一双手都不到,怎么在这人口中就像路边不要钱的大白菜似的?”

白萦这会儿听着众人的交谈,百无聊赖,她可不管什么今天剑道一途谁扛鼎,明日又蹦出个谁谁说你不行让我来之类的行当,毕竟跟自己又没啥关系不是?

梁尘注意到了在角落里无精打采的绝色女子,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脑壳儿,眯眼笑道:“小黑炭,今天活干完了没?干不完可是不准吃饭。”

早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的白萦闻言,违心地摆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道:“放心吧小王爷,活早就干完了,就连床都给您铺好了。”

梁尘满意道:“不错不错,等到了开封带你去吃顿好的。”

白萦闻言,顿时两眼放光,“真的?不准耍赖!”

梁尘俯身捏了捏她的水嫩脸颊,笑言道:“当然作不了假,不过要算在你的账头上。”

白萦扯了扯嘴角,小声嘟囔道:“无耻!”

花鸳机见到白萦吃瘪,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回到二楼船舱。

陈青山也不想打搅这对欢喜冤家,打着哈欠回屋准备休息。

这时,许白朝旁边绿衣女子问道:“绿竹姑娘,佩剑可否借我一用?”

绿竹此时看了一眼梁尘,等到他点头之后才将腰间“青虬”双手奉上。

许白拿起通体暗绿稀红的古朴长剑“青虬”走到梁尘面前说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今天破例教你一招。”

梁尘闻言好奇道:“你的剑招就算我依葫芦画瓢,以目前的境界恐怕也学不来吧?”

许白笑了笑,“谁告诉你好的剑招就一定要内力相辅?”

梁尘闻言,默默点头,“受教了。”

许白又说道:“我将此式拆分成两招,你看仔细点。”

说罢,白衣男子翻转手腕,青虬自行出鞘飞至半空。

许白凌空跃起,右手握住宝剑,“起!”

此言一出,男子剑如游龙,在不动用任何内力的情况下当空“抹”去,紧接着他腾挪身形,长剑在许白手中不停旋转,竟有隐隐风雷之声。

浩大声响盖过汹涌浪潮动静之后,男子手腕猛然下沉握住手中宝剑,高高扬起一个大圆,剑尖直指苍穹,“崩!”

许白身侧虽无任何气机涌出,但九天之上的万里云层此刻竟齐齐退散,似有一条陆地苍龙扶摇直上三千里!

梁尘瞅见这一幕,啧啧道:“乖乖,真他娘不讲理啊...”

许白脚尖一点,手持长剑落在楼船二层,缓缓开口,“这一招不在形式,无非是让想你看个势字。“

“切记,我辈剑客哪怕孤身迎敌千军万马,步子可以缓,剑法可以弱,但胸中争胜之势绝不可坠!“

梁尘闻言,嘴角微微扬起,“我梁家坐镇北境国门已有二十余年,其麾下五十万龙骧铁骑历经大大小小战役无数,鲜少听闻败绩,争胜之势自然不会弱于旁人。”

许白笑了笑,“理当如此。”

梁尘问道:“第二招呢?”

许白开口道:“养出无敌心境,自有破敌之招。”

说罢,男子将手中长剑抛给绿竹,自己留了一把剑鞘,“绿竹姑娘无需心存芥蒂,全力出手就好。”

冷艳女子接过佩剑,剑尖朝下抱拳道:“绿竹得罪了。”

绿竹身形一闪而逝,转瞬间出现在男子身前,猛力挥剑刺向许白面门!

许白手持剑鞘稍稍往前一顶,女子凌厉攻势瞬间被化解。

绿竹往后退去一步,随后立马飞奔而来。

女子出剑利落,浑身招数尽出,心境愈发纯粹,毕竟可不是谁都能与半个甲子之前的剑道魁首许白讨教剑法的,如此珍贵机会她自然不会放过。

许白不慌不慌,闲庭信步地拆掉女子各路剑招。

绿竹见状,不仅没有心生退意,反而剑招衔接更加紧密。

就在这时,男子手中剑鞘动,仅仅一式,直接破去女子骤雨攻势。

梁尘瞧着这一幕,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女子身形踉跄退到一边,叹了口气抱拳道:“绿竹受教了。”

许白循循善诱道:“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凡是剑法,一招一式皆有迹可循,要想以一剑破敌,自当始终保持纯粹之心,方可料敌于先,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剑器本就是最不屑仰仗外物的天下名器,武学修为只能算锦上添花的东西,不然那公孙家的小子为何会刻意压境与我讨教?为得还不是' 纯粹'二字?”

梁尘侧耳聆听,唯恐漏下一字。

许白笑了笑,“再与你说一句,这第二招名为破剑式,乃我早年在九层阁中枯坐时想出来的,归根结底就是寻出别人招式衔接之间的破绽然后一剑破敌。”

梁尘无奈道:“可我又不是你,怎么寻得出境界高出一筹的敌手破绽?”

许白卖了个关子,“你若与境界远逊于自己的剑客对敌,在已经胜券在握的境地之下,何时戒心最松?”

梁尘脱口而出,“自然是递出最强一剑的时候。”

许白点了点头,眯眼一笑,“还算你小子有点悟性。”

梁尘闻言顿时了然,不禁笑出声,“我以前从没往这头儿想过,今日经过你这么一说倒是领会了。”

许白点点头,然后摆了摆手转身走回二楼船舱,“行了,过些天就到开封了,到时候指不定有多少牛鬼蛇神在那儿等着取你的项上人头,我先趁着这段日子好好歇歇。”

一向跋扈不羁的小王爷听到这句话,竟向此人缓缓下拜。

白衣男子虽没有回头,嘴角却是止不住的欣慰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