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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弹,也是有温度滴,而且炸开的时候火光四射,还挺有视觉效果。

对于没怎么看过的大辽来说,也是开了眼界,怎么不算送温暖呢?

狄青也是一番好意嘛!

只可惜,白天不懂夜的黑,萧太后不懂狄大人的温柔,辜负了这份好意,坚决不肯开门。

狄青无奈,只能弹着大炮,即兴来了一首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三更半夜,轰炸不要停歇。

整个潢河北岸,被南岸的八百多门大炮炸了一遍又一遍,根本无从立足。

所有辽军退守至上京城,潢河这最后一道防线,直接不攻自破。

如今上京城内已经不是恐慌,而是恐惧。

眼下最时兴的话题已经不是谁当皇帝,而是逃不逃、往哪逃、怎么逃。

上京城,是大辽太祖皇帝选定,乃契丹龙兴之地。

即便是和平时期的迁都,还要经受种种非议,更何况现在还是逃跑。

谁主张,谁决定,都极有可能成为契丹的罪人。

因此尽管情况危机,可谁都不想做第一个出头的,都在拼耐心,看谁先扛不住吓。

事实证明,此举纯属多余。

狄青压根儿没想给他们考虑的时间。

三日炮击过后,第四日便在炮火的掩护下渡河,与驻守在上京城外的勤王军短兵相接。

曾经打遍北方无敌手,英勇悍武的辽军,忽然发现,面对大宋的霹雳炮他们扛不住,面对大宋太行军的刀剑,他们竟然也扛不住!

敌为刀俎,我为鱼肉,稍触即溃,一路追击屠杀,城外伏尸遍野。

真是好一幅血肉写实画卷!

上京城城高墙厚,城门处也已被堵塞,即便是大炮,一时竟也奈何不得。

城内守军,城外勤王,为免困兽之斗造成不必要的伤亡,狄青选择开大龙逼小团。

大炮不停的轰击,威逼上京城,强迫城外勤王军与太行军接战。

勤王军若是来打,狄青就可倚仗武器和地利分而歼之。

勤王军若是不来,那就看上京城厚厚的城墙到底能经住多少炮弹。

……

隆隆的炮火声传到上京皇城内,再次引得小儿啼哭。

本就孱弱的身躯,因连日惊吓难以成眠更显得可怜。

萧观音抱着瘦小的儿子,心已经被哭声揪成了紧紧一团。

身为妻子,夫君是生如死。

身为母亲,儿子多病不足。

身为皇后,国祚动荡不安。

这日子……

真的是太难了!

无助的萧观音此刻最希望的是夫君和儿子平安健康,什么皇位都比不上她心里的阖家团圆。

“又在哭了?”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进来问道。

“母后……”萧观音看看襁褓里的儿子,满眼心疼。

“若是如此下去,怕是不好。”萧太后紧蹙眉头,抬手抚了抚婴儿的额头,“上京城……怕是守不住。”

萧观音脸色瞬变。

“燕云没了,西京道没了,中京道也没了,仪坤州守不住,潢河挡不住,还有谁能拦住太行军?这里的人,现在都想逃,军心涣散,各怀鬼胎,如何还守得住?”

萧太后语气苦涩。

“我只有洪基一个儿子,濬儿是洪基唯一的骨血,不能葬送在这里,我已经安排好了,乙辛宰相会带你和濬儿退往敌烈八部,重振大辽皇统,天已经开始冷了,太行军必不能适应,乌古敌烈统军司暂时是安全的。”

“那陛下呢?”萧观音问道,“母后为何不一起走?”

“洪基是大辽的皇帝陛下!我是大辽的太后!”萧太后厉声道,“我大辽,只有死国的太后和皇帝,没有弃都而逃的太后和皇帝!”

萧观音怔怔的看着,萧太后语气忽软。

“可我也是一个母亲,一个祖母,洪基……已然是这般,时日无多,逃也无用,我要保住他的血脉,我和洪基留在上京,还能为你们争取一些时间。”

萧太后看着萧观音。

“观音,你颖慧秀逸,才华横溢,但性子实在纤柔,主少国疑,难免有人行挟天子以令诸臣之事,耶律乙辛虽是洪基心腹爱臣,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切忌全心托付,任何时候都要有防备!”

萧观音重重点头:“是,母后,观音记住了。”

萧太后仍旧有些不放心,犹豫片刻又叮嘱道:

“天不佑大辽,出太行军于宋,那忠勇郡公欲灭我大辽,若是以前,我定会笑他自不量力,可如今……只有他笑我,不容我笑他。”

萧太后幽幽一叹。

“我不如承天太后,只是勉力维持就已经用尽全力,我不知怎么做才是对的,也不知太行军究竟能做到如何,观音,汝为大辽皇后,若事可为,当为,方不负皇家之名,若不可为……”

萧太后语气低沉。

“活着最重要。”

“观音,你要答应我,无论如何,哪怕是苟活,哪怕是隐姓埋名,也要保住洪基的血脉,我的孙儿!”

……

十一月,邢泽抵达,上京城破,兵围皇城。

狄青正准备把自己的霹雳炮拉出来轰它娘之,却见宫门忽然大开。

“大辽皇帝陛下,大辽皇太后,久闻忠勇郡公大名,请入内一叙。”

有意思!

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邢泽微微一笑,退至众人身后,让手下先去排查一遍。

小心驶得万年船,稳健才是王道。

“大人,安全。”

邢泽这才点点头,抬脚入殿。

耶律洪基坐于皇位之上,双目阖闭,像个死人一样。

萧太后居于其旁,身着冠冕朝服,颇为正式。

案上燃着一盏烛灯,邢泽皱了皱眉。

“久闻忠勇郡公悍勇无双,没想到竟如此胆小。”

“这叫谨慎。”

邢泽一边环顾大殿,一边随意回应。

“我不像太后娘娘,有权有势有地位,我出身燕云,起于山野,若不是这份谨慎,怕是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

“如此说来,郡公果然是好手段。”

“过奖,我很忙,没时间打机锋,有话直说。”

“我想和郡公做个交易。”

“你不配。”

邢泽轻描淡写。

“太后娘娘此刻似乎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萧太后拨弄着烛心:“真是个狠心人儿。”

“此言差矣,我还是很善良的,特别喜欢助人为乐。”邢泽笑了,“比如,耶律乙辛垂涎你大辽皇后娘娘的美色,意图不轨,被我的人给杀了,你要不要谢谢我?”

萧太后再也淡定不了,霍然起身,冷冷逼视邢泽。

“观音和濬儿在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