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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离场的决定果然是正确的,直到两个小时后,替风宸留在宗祠参加完这场惩戒仪式的赵景林才回来。

而此时,风宸在莲华园悠闲的喂鱼。

莲华园是种荷花的园子,夏天的时候,大有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震撼。

但现在是冬季,只有一片残荷枯枝,交错零落,有一种写意不写实的凌乱几何美感。

即使是真实的景色,看上去却像是一幅拙劣的画家笔下荒唐的画。

水榭中的书案上,此时就放着这样一幅栩栩如生、拙劣荒唐的画。

镇纸下的画纸边缘,随着穿堂的风,煽动着,如同白色蝴蝶的羽翼。

风宸坐在水榭边岸,步入池塘的几级石阶上,撮着手指,将手中的鱼食撒入水面,看着水下的鱼群争夺着抢食。

这个世界,大抵也不过如此,只不过,大部分人,都只是抢食的鱼而已。

赵景林走进园子的第一时间,就看到风宸了,却驻足停顿了片刻,远远看着他。

大概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曾自恋的说过自己很帅,但风宸是真的很帅。

如果,他的性格就跟他此时喂鱼时,营造给人的错觉一样,那么宁静祥和就好了。

“这鱼怎么长这么肥,今晚不如吃鱼吧?”

下一刻,赵景林就看到风宸以迅雷不及掩耳,凌厉果决之势,徒手从水边捞了条鲤鱼上来。

果然……宁静祥和什么的,都是错觉。

鱼它又做错了什么?

“少主,今日祠堂惩处风顼一家的事全都已经结束了,记录问罪、惩罚全程的录像发布给了每一房的族人。”

赵景林走了过来,低声向风宸汇报。

“把这个送去厨房,糖醋吧!”

风宸随手将手里的鱼丢给了赵景林,拍拍手将掌心的一点鱼食全都抖落干净,起身走向水榭中。

赵景林手忙脚乱的掐住这条鱼,抱在怀中,一脸无语。

风宸可好,拎着鱼鳃丢起来很方便,但他特么的怎么可能那么精准的接住鱼鳃,整个鱼滑溜溜的根本没有可以下手的地方。

但要是让这条鱼逃了,他毫不怀疑风宸会一脚把他踢下池塘,让他去将鱼逮回来,而且还非得是原本这条。

至于他为什么这么肯定,当然是……发生过。

他曾经趁风宸钓鱼的时候,悄悄放走了他钓起来的半篓鱼,被风宸发现的时候,因为没打过,被他推进了小河,非要他把放走的鱼都抓回来。

还必须得是原本的那几条!

好在,那时候是夏天。

抓回原本的鱼,当然不可能。

风宸在岸上堵了他半天,直到天黑,太老爷来揪两人回家,风宸也不肯妥协,非要他抓回原本的鱼,才肯让他上岸。

蛮不讲理的风宸,毫无疑问被太老爷罚了。

现在想起来,貌似确实是自己的错,如果自己是他,应该也会觉得委屈和愤愤不平。

所以,他会厌恶自己也是应该的。

“你踏马发什么呆?”

走了两步,发现赵景林没动,风宸折返回来,搭着他的肩膀,质疑的询问。

垂眸看到他怀中抱着这条鱼,衣襟被水沾湿,还粘着几片鱼儿挣扎落下的鱼鳞。

“哎——行了,行了,大不了我赔你衣服好了,好歹你也是个家主,胸襟咋这么小。”

风宸无语的拍了拍赵景林的肩膀。

“对不起。”

赵景林轻声道歉。

“啥?”

“你没毛病吧?”

风宸一头雾水,这道歉简直莫名其妙!

“不是,我这也没怪你啊!”

“咋滴,不能用这语气跟你说话?得把你当姑奶奶哄着呗?”

“我看那暹罗技术挺不错的,你先去一趟,我考虑考虑。”

“我也是服,你这以退为进的招数,用得是越来越娴熟了。”

风宸忍不住吐槽。

啥玩意儿,一句重话都听不得了,可怜兮兮的模样装给谁看?

闻言,赵景林嘴角抽了抽,开口解释。

“还记得那次,我放走你钓的鱼,太老爷惩罚你的事吗?”

“为这事道歉,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风宸挠了挠头,转身走向水榭。

“别踏马跟我提这些受罚的事儿,那么多次,我怎么记得哪次是因为什么原因?”

“我有这么乖,每次都记教训,老东西做梦都得笑醒,死了都得从坟里爬出来给我点个赞。”

“得亏那老东西是我太爷爷,死得早哇,我又是这么个尊老爱幼的人。”

“他要是我爷爷那年纪,现在高低得跟他扳扳手腕,讨讨说法。”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倒要看看现在是谁教训谁!”

风宸说着说着,颇有些火气很大,忍不住骂街的架势。

他不服气,以前不服,现在也不服。

但他没法儿出这口气,因为教训他的人是太爷爷,也因为,那老东西已经死了,总不能现在去把他的坟刨出来报仇。

这口气,他大概是永远也出不了了。

赵景林看着骂骂咧咧的风宸,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觉得风宸有点儿没抓住重点,不过,也看得出来,风宸对太老爷的怨气真的很大。

“是我害你被太老爷惩罚的,真的没记我仇吗?”

赵景林跟了过来,不信的询问。

风宸很记仇,九世犹可以复仇乎?虽百世可也!

“真当谁都跟你似的小肚鸡肠,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过不去了?”

风宸皱眉看了赵景林一眼,嗤笑道。

“那为什么想丢下我,赶我走?”

“你在说什么东西,听起来不是我做过的事。”

风宸闻言打量了赵景林几眼,似乎是明白他这几天为什么跟自己闹别扭了。

他考虑的只是如何平衡手下的权势,而赵景林,大概是完全没考虑过这些,他也不会觉得有一天功高盖主,有所顾虑。

他把自己当成唯一的亲人,像是个必须牵着妈妈的手,才能前进的孩子,没办法一个人独活下去。

必须希冀于一个依靠,才能获得温暖,才能拥有目标。

连他的目标,都是别人给他的,只有他自己,他连前进的方向也会失去,甚至失去所有存在的意义。

风宸转回面对池塘的书案旁,在圈椅上坐下,悠悠然晃着椅子,陷入一片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