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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都市言情 > 悔不当初 > 78处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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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里响起板子落在皮肉之上的声音。噼噼啪啪的响着,声声惊心。不一会儿,被施刑的孙嬷嬷股腿之间便裤破肉裂,鲜血横溢。嘴里发出了一声声痛彻心扉的嚎叫声,迅疾传遍了整个威武侯府。

于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嘴角不停的抽搐。她的心比三九严冬里的冰雪更加寒冷。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不管以何种理由当场杖责打孙嬷嬷,分明就是给于氏难堪,当众落她的面子。于氏此刻算是深深体会到了何谓“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滋味。她无比地心疼难受,那些板子打在孙嬷嬷的身上,就如同打在于氏自己的脸上一般。于氏恨不得立刻晕过去,也好过在这里当众丢人。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杨轻眉早就命紫怡在于氏身上动了点手脚,不但在于氏身上扎了几针,还硬往于氏嘴里塞了两粒药丸,使于氏此刻的精神显得好的不能再好。想闹出点毛病都不行。再加上于氏身后一直有两名娘子贴身服侍,于氏即使有心想装晕,也做不了假。

原本应是很空荡的厅堂里黑压压的站了很多人。人群里不时的传出嗡嗡的低语。侯府恐怕真是寂寞得太久了,难得今天有这么一场大戏,人们都不知疲倦看着。

杨轻眉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意兴阑珊的将眼眸重新垂下。 这世上的任何一人,都不可能永远是张白纸。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或多或少的*。权力也好,金钱也罢,若是能靠着正当的手段,实现自己的*,他人也无权指责。只是有人太过贪婪,自己又不肯付出半分辛劳,老想着占别人的便宜。亲人也罢,朋友也好。在他们的眼里,都只是可以获得利益的关系。

“嫁入侯府”不过短短几日,之前经历的那一幕幕情景,仿佛跌入了一场莫明其妙的闹剧之中,回身处角色剧情走马灯似的转,叫人应接不暇。轻眉暗自祈祷,“但愿经过今日这场较量,能够过上一段平静的日子。”

杨轻眉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桌子上的滴水铜漏,不动声色的给紫怡递了个眼色。紫怡顿时心领神会,知道小姐这是让自己别再拖延,一定要在赶在刘浩和刘霆两人回府前完成所有的安排。紫怡冷眼环视一圈,人群很快安静下来。她不动声色的走至于氏身后站下,低声唤道,“太姨娘。”

孙嬷嬷毕竟服侍了于氏多年,于氏心里对她还是很有几分感情的。听闻厅外不时的传来孙嬷嬷的惨叫声,于氏正感受着一颗心被两下撕扯,痛裂开去的时候。突地听闻紫怡寒洌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条件反射的扭回头去看着紫怡。

紫怡似笑不笑,拿手指着厅内跪着的奴仆,淡淡的问道,“这些人如何处置?”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自己身上悬挂着的玉佩。

于氏当然听出了紫怡的言外之意,只是她见紫怡语调淡淡,很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想到自己贵为侯爷的“继母”,却为眼前的这个低贱的奴婢欺辱。她就恨得直咬牙,想立刻上去掐住紫怡的脖子,狠狠的揍她一顿,让她知道谁才是这府邸的主子。

于氏恨恨的扫了紫怡一眼,看到紫怡冷冽的神情,心下不由自主的一凛,“儿子!儿子还在他们手里。若是我有所举动,必定会累及浩儿和霆儿。”想到儿子如今生死未卜,于氏一下子泄了气,再不敢瞪着紫怡。“小不忍则乱大谋”于氏心里不住的念叨母亲闺中时常告诫自己的话,紧紧攥着拳头,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死死的咽下苦涩的泪。继续宣布对那些犯罪奴仆的处置。

“….. 孙氏言语粗鄙,丧失妇德。因琐事积怨,栽赃陷害,谋杀刘家子嗣。罪大恶极,杖责四十,送交官府严惩。福安苑、夏苑和春苑里的奴仆伺候不周,对主子不知道规劝。…..擅自闯入兰苑,惊扰王妃。近身伺候之人都有大错儿。恶奴XXX、XX、XXX、XXX、XX五人,罪加一等。杖责四十,卖作贱奴。其余擅闯兰苑的恶奴俱杖责二十,交给人伢子卖了出去,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满座俱惊,就连曹琳衣都流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在场的府邸管事们更是大感荒唐吃惊,呆若木鸡一般站在了原地。云春艳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不过她紧紧咬着牙关才忍着没有开口说话。

厅堂内一片静寂。 跪伏厅堂里的奴仆们听到此处,已是面如土色跌坐在地上,一想到她们这一辈子再也无法与家人相聚,不少人痛哭流涕。当然也有不少奴仆想到再也没有以往的风光日子好过,她们的腿儿便软了三分——她们现在才知道后悔。

于宛馨有些张口结舌,不过一时就反应了过来,立马从椅子上跳起来,扑倒于氏怀里,抱住她大声嚷道,“姨母,您怎么能这样处置?怎么能把红儿她们几个都给卖做贱奴?她们可是馨儿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呀。您怎么能…….。”

没等于宛馨说完,于氏便狠狠的甩了她两耳光,将她用力的推倒在地上。于氏双手渐渐握成了拳,眼睛死死的瞪着于宛馨,直恨不得喷出火来。脸上的神情已经变做了恶煞修罗般的狰狞,她的语气如冰般的寒洌,“都是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若不是你无事生非冒犯王妃。怎么会连累他人?你现在还有脸在这里嚷。”

于氏现在心里将于宛馨恨透了,若不是她无事生非,招惹那个该死的李云宜,也就不会有什么把柄落在李云宜之手。孙嬷嬷也不会为了搭救她而去了兰苑。孙嬷嬷若是不去兰苑,也不会被李云宜拿住盘问。自己也就不会这么早失去一切荣华富贵。现在于宛馨偏生还口口声声的要自己为她做主,弄得好似她的做事儿是出于自己授意一样。

听到于氏骂于宛馨,在场的不少人倒是很感觉出气儿的,比自己来骂可要痛快多了。且于氏骂得入木三分,让众人都自愧不如。这位馨姨娘甭管是出嫁前还是嫁人后,忒会折腾人。跟在她身边侍候的人,没少受罪。这下子更好,干脆都给打发了出去。

于宛馨惊愕的望着于氏,一脸的惶恐。她又气又羞,当着这么多下人面前被打,让她日后在府邸如何服众?于宛馨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死死抱住于氏腿,嘴角抽搐着开口哭叫道,“姨母——,您刚才是在骂馨儿嘛?馨儿可是您的嫡亲的外甥女呀。您怎么能当着下人面骂馨儿?” 于宛馨从未见过于氏这般模样,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于氏闻言勃然大怒,又狠狠的甩了于宛馨一个巴掌。大声说道,“昨日擅闯兰苑,冒犯王妃之事。 馨姨娘难逃其咎。杖四十,禁足一个月。罚其每日字字正楷抄写《女戒》三篇,直到解除禁足为止。艳姨娘虽不是主事者,但与馨姨娘同行,对其恶行却不加劝阻。杖二十,禁足十五天。罚其每日字字正楷抄写《女戒》三篇,直到解除禁足为止……。”

于宛馨闻言惊诧的张大了嘴巴,脸色已经气得发白。她还没有如此受过气。府邸的这些管事们,原来看到她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的?可是今日自己如此难堪之时,却也被管事们瞧了个清楚。简直丢脸丢尽了。

云春艳咬着牙支着耳朵听着,只是她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青了。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过是去了一趟兰苑,王妃居然送给自己这么大一件“礼物”。她这分明是让自己下不了台。到底是从小在那种地方待的。耳濡目染之下,云春艳练就了一张好脸皮。尽管她气的浑身发颤,死死的咬紧牙关。脸上却不敢露出半分生气的神情。她算是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了。就算是再生气,她也无法可施,王妃毕竟是侯爷的正妻,是她的主子。

于氏的话听到府邸那些个管事儿的耳朵里,那可是听出了许多的滋味来。 心思不活的人只要稍稍一想也都明白了过来。王妃年纪虽不大,脾气却不小,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进府不过几日,便大开杀戒。有人忍不住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暗自思忖,“谁说王妃不得宠?瞧这侯府的天都变了,连老夫人身边的人和馨姨娘都因冒犯王妃,而受到处置。日后万万不敢再违那位王妃的意儿了。”

扫了容色众异的众人一眼,杨轻眉在心里暗自冷笑。她的眼睛闪着冷冽的寒光,对管家刘福吩咐道,“在院子里面,捡个宽畅些的地儿狠命的打。让那些个记不得自己本份的奴才们都看看,这就是敢于冒犯主子的下场。……此次处置,就是要让府中上下人等谨记自个儿的本份。……若有人再犯下欺主之罪。一定要重重的惩治。要让所有的仆从们都知道,主子是欺辱不得的。一丝半点儿的轻慢、冒犯也不行。”

管家刘福听到王妃的话后心头就是一颤,他弯了弯腰回道,“奴才明白,王妃。”

紫怡站在轻眉身后,嘴角儿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丝笑意儿。她对自家小姐审时度势、精明能干和处事果断狠辣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若不是小姐昨日傍晚时传信给黑狼,命他带人想法设法绊刘浩兄弟,使他们两人在府外留宿一晚。若不是小姐让人取了刘浩兄弟身上的玉佩模样,仿造了一摸一样的两块玉佩。狡诈奸猾的于氏哪会轻易入了圈套,上当就范。

“噼噼啪啪!”厅外传来无数的板子落在皮肉之上的声音,惨呼声声令人惊心。众人不由的悚然一惊。惨厉的哭号声不停的回荡在府邸之中,那股子凄厉劲儿实在是令人不忍耳闻。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杨轻眉从来都不屑于做什么“圣母”、“好人”,也不相信什么“好人有好报”。敢惹到她的人就一定要付出代价。弱若无能只会让人家更看不起你,一味的忍让只会让人家以为你好欺负。所以杨轻眉要强大,她也必须强大,因为这个世界除了自己没人能帮得了你。

杨轻眉眼神清冽的注视着前方,仿佛可以看透所有一切。眼中波光一扬,手在座椅的扶手上轻轻的敲击。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要能认清形势,知道自己的斤两。若不是自己早有准备,如今落入下风,死的很惨之人一定是自己。外面板子甭管打的如何狠,血花溅的如何高,奴仆们叫痛的声音如何惨,只要不是自己身边的人,和在乎的人吃苦。轻眉自然是一点意见也没有。她在前世里便深知一个道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恶之人必有可用之地。”

这场对犯罪奴仆的处置,吓坏了府邸中的一众下人、丫环,震惊了那些在院子里观刑的府邸管事们。就连管家刘福看王妃的眼神也有了些微的不同,“看来王妃在侯爷的心目里地位极重啊!这些奴仆不过是擅自闯入兰苑,冒犯了王妃。居然处罚如此之重。就连老夫人身边之人都未能幸免。不过,昨日兰苑的事儿实在是有些蹊跷,侯爷为何会默许王妃这般行事?”

管家刘福走了进来,垂首侍立,回道,“回禀王妃,孙氏受刑不过,咬舌自尽。”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由自主的偷偷的看了看上首的王妃。

于氏一听,眼前一黑,耳畔嗡嗡作响,竟然像是天空响个了霹雳一般,顿时全身酥软,瘫痪在地上。 虽然自己的心腹之患终于除了,于氏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浑身冷汗直冒。毕竟死的那人是服侍她多年,与她患难与共大半辈子之人。

杨轻眉眼眸轻抬,淡淡的说了句,“也好,省得送官府去再受刑了。”她对身旁的紫怡吩咐道,“紫怡,陪着太姨娘去院子见见孙嬷嬷吧。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的主仆一场,临走了也该去送一程才是。”

紫怡招呼于氏身旁服侍的两名娘子,搀扶着于氏一起走出厅堂。站在院子里。只见那孙嬷嬷浑身血迹斑斑,脸色愈见苍白,连一丝血色都没有。嘴唇干裂,嘴角有着一缕干枯的血迹,伸手摸去,一片冰冷。早已断了气,眼睛却仍然睁着,仿佛有无尽的不甘心。

于氏吓得看也不敢看,想走却腿脚发软,一步也挪不开。感觉好像一桶冷水,从头淋到脚后跟,通体冰冷。好大一会儿,她才强忍着恐惧,颤抖着伸出手去合上孙嬷嬷的眼睛,心底喃喃地说道,“香儿(孙嬷嬷的名字),别怪我心狠。我也是被逼无法,你安心地走吧,我会派人好好安葬你,许你地事情我都不会忘记的!……谁叫我是你的主子呢。一个奴婢为自己的主子做任何事都是应该的……。”这样想着,于氏不一会儿便释然了。只要日后自己逢年过节的时候多为她烧几柱香,念念佛。多烧些纸钱也就是了。

侯府的一干管事、奴仆眼见今日的情形,对于氏的为人俱感到寒心,“…..怎么说那孙嬷嬷都是服侍了老夫人多年之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想不到老夫人翻脸无情,为了王妃的面子居然责罚自己身边人......。日后再替老夫人办事可要掂量着了,保不准便会被她当成顶罪的。”

有人甚至对孙嬷嬷之死起了疑心,几个人在一起嘀咕不停,“孙嬷嬷一向对老夫人惟命是从。若是没有老夫人的命令,她怎么敢对衣夫人下那样的毒手?……说不定孙嬷嬷是替人顶罪。”

被两名娘子搀扶着的于氏,有些茫茫然地走进厅堂坐下。她根本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了,大脑似乎有一万个思头在转,又似乎是空白一片。

杨轻眉在椅子上坐正了,扫了心神不属于氏一眼,平声问道,“太姨娘,你可知错?”

于氏闻言抬头呆呆的看着杨轻眉。心里十分的不解,“大风大浪都见过的我,怎么会栽在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手上?这难道就是报应?”

于氏身后服侍的一名娘子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太姨娘,王妃与您说话。”她将王妃的问话重复了一遍。

于氏低下头喃喃的回道,“婢妾知道错了。孙氏等人所犯罪责,婢妾作为主子,难辞其咎。还请王妃原谅婢妾这一次。”她听了王妃的问话,生怕王妃借机当众处置她。一想到自己要被送交官府处置,连累两个儿子的前程,于氏的心吓得连跳了几跳。

杨轻眉沉吟着不说话,于氏急忙起身跪在地上,叩了几个头说道,“请王妃原谅婢妾这一次,婢妾愿为自己所造之罪孽, 从此晨钟暮鼓,参禅打坐,吟颂经文。……青灯古佛,了却残生。”于氏知道眼下自己不低头是不行的,“留得青山在,才会有柴烧。”为了儿子的前程,就算是对王妃多叩上几个头也算不得什么——她很想得开。

“可怜天下父母心。”杨轻眉看了一眼于氏地样儿,心中多少有些酸。只是她知道若是这次放过了于氏,她必定会凶狠的予以反扑。只怕是日后这侯府不但没有什么安宁日子可过。

轻眉心一狠,冷冷说道,“好吧,本王妃就依太姨娘这次。希望你别让侯爷和本王妃失望才是。”她挥了挥手,让两名娘子带于氏下去。

琳衣张大了嘴,眸子里却是骤现一丝惊喜与酸楚交加的复杂神色,似乎有无数的话想说。这会儿她才算是明白了王妃的真实用意。琳衣悄悄的看了王妃一眼,心里不禁暗暗赞叹不已,“今日过后,于氏那恶妇再也无法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自己总算是真正掌握了府内管事大权。…..王妃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子,为何有如此让人不得不沉下心来小心谨慎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