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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都市言情 > 悔不当初 > 88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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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琳衣那番言辞诚恳的话语,秦嬷嬷脸上依然没流露出半点儿笑意。只是有一口无一口吹着茶钟的浮茶,偶尔扫过琳衣的目光也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她看到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石头一样。

见秦嬷嬷不理不睬,没有开口搭腔的意思。琳衣一时无法可施。不由的腾升起一股子怒气来:这秦嬷嬷仗着自己是太后宫里出来的管教嬷嬷,竟不把自己这个侯爷夫人看在眼里。存心给自己难堪……。”入了刘家这些多年,琳衣还没有如此受过气——就算原来于氏掌控侯府之时,也多是在暗地里使绊子,却从来不会明面上与她如何难堪。

即使琳衣心里怎么个生气,面上也不敢对秦嬷嬷显示出来。不管怎么说,这位秦嬷嬷出身太后宫中,现在又被太后指给了王妃,在王妃身边侍候。不是自己能够得罪起的人。再说了,今日这府邸的事本来就够麻烦的。无论从什么地方说,刘家都占不上理。若是真闹大了,闹到了太后、皇上跟前,侯府上上下下,谁也别想落个好。

琳衣一番思量,只得先咽下这口气,日后再做打算。她站起身,朝着秦嬷嬷福了福身子(秦嬷嬷在宫里也是有品级的),柔声说道,“……嬷嬷,您是王妃身边最得力的,这事还得求您说和说和,在王妃面前美言几句。……下人们有什么做的不妥,您只管跟我说,定不会委屈了王妃……。”

秦嬷嬷十二岁进宫,今年已四十九岁。家人早已散去多年。若不是得王妃许诺收留,只怕是出宫后终将孤苦一人至死方休。秦嬷嬷感念于王妃的收留之恩,自然是倾力相帮。王妃想在侯府立威,下重手收拾侯府那些不长眼之人。秦嬷嬷当然是举双手赞成的。自她得知侯府上上下下做的那些事,简直气坏了。只不过碍着王妃的脸面,不得不咽下这恶气。所以,王妃的吩咐,秦嬷嬷自然要倾其之力,全身心的予以配合。借着这次事,给侯府上下一点颜色瞧瞧。

只不过,秦嬷嬷并不知晓王妃大闹一场的最终的目的,是为了离开侯府,出府别居。——若是秦嬷嬷知道王妃打的这个主意,打死她也不会帮着王妃这么闹下去。若是秦嬷嬷知道实情,唯一做的就是千方百计阻止王妃打消这个荒唐主意。

明眼人哪个不知道?这王妃若是一旦离开侯府,再想回府只怕是难上加难。一个失去了侯爷宠爱的王妃,如何能够生育自己的子女?而一个没有生育过子女的王妃,将来又如何能在侯府里立身?

虽然朝廷律法上有“和离”、“义绝”。但比起休妻却少有世人用之。盖因这是个男尊女卑的社会,从来只有男方以各种理由提出休妻,却少有女方提出“休夫”。更未听闻女子提出“和离”。

无论贫贱富贵,但凡任何一对夫妻分离。受损害最大的往往都是女子一方。双方离异后,男子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女子却会被人称为“下堂妇”。 被世人指指点点,品头论足。这种闲言闲语,对女人的杀伤力太大了。日后就算是想再嫁人,也很难找到称心如意的夫家。——不是做人填房,就是沦为他人妾室。

秦嬷嬷不知道轻眉心里打的主意是与侯爷“和离”,才会依着轻眉的吩咐。给那衣夫人一个难堪。只不过秦嬷嬷也有自己的盘算。她是从王妃与侯爷和好的角度考虑。这次既要帮着王妃在侯府立威,不让人小看了王妃。也不能将弦绷得太紧,让侯爷太失脸面。

在宫中时,秦嬷嬷对威武侯的家事也多少有所耳闻。据说威武侯身边有一位衣夫人,是侯爷乳娘之女。此人虽出身贫寒之家,大字不认得几个。更不懂得什么琴棋书画,诗情画意。上不得什么大台面。但因其与侯爷患难与共多年。其兄长也在侯爷手下任职。在府邸中却是深得侯爷宠信,府邸事务大多交由其处置。

秦嬷嬷明白,王妃现在在侯府内立足未稳,若是与侯爷间的关系一时半刻没什么进展。还要靠衣夫人在中间调和些才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秦嬷嬷并不打算给衣夫人太多的难堪。以免触怒侯爷,对王妃不利。但即使今日不与衣夫人翻脸,秦嬷嬷也不打算轻易放她过去。说几句话敲打敲打她也是必要的。

轻轻把茶钟儿放在了桌几上。秦嬷嬷慢慢地的说道,“……委屈没委屈王妃,衣夫人也是有眼瞧见的嘛。无需老奴多言……。老奴只一点想请问一问衣夫人,贵府把朝廷礼法置于何地? ……老奴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遇上的新奇事没有上百,也有个十□件。可唯独没有遇上贵府这种新奇事的,当人小叔子的,居然闯入了嫂子的内院。传出去还不成了整个京都人的笑话……。衣夫人倒是说来听听,这事如何给王妃一个公道?”

琳衣脸色涨得通红,呆愣在当场,她实在不敢相信,这才不过半日光景,王妃身边的人怎么都跟换了品性似的。紫怡、橙儿不必说,刚才在院子里演练了一出挥舞扫帚、棒槌的全武行。差点没让琳衣掉出眼珠。——直到此时,琳衣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好端端的两个姑娘咋就成了女大王?

这会儿听得秦嬷嬷这番措辞严厉的话语,琳衣是彻底的无语了。——秦嬷嬷居然跟换了个人似的,言辞间话锋凌厉,全无昨日的温和和亲。这也变化太大了点吧。琳衣不由得眼皮跳了跳,“难不成……王妃将小叔闯入兰苑之事,记在我的身上。怨恨我故意放纵小叔所为,这才有了这番举动……。想不到王妃反应如此迅速……。”

琳衣自问没有王妃十分聪慧,但也不笨不傻。她明知今日刘霆擅闯兰苑,定会惹恼王妃,却依然放任事情发生。她也没有侥幸的以为可以瞒住王妃。就是在赌王妃对她存有的那份怜悯之心。

琳衣虽出身贫寒,不像大家闺秀那般识文断字(现下认识的那些不多的字,也是婚后悄悄找了人学的。为的是能看懂刘郧的家信)。但也不是笨人。她能感觉出王妃对自己的好感、怜悯。依琳衣对王妃这几次接触情况来看,王妃即使明白什么,也不会迁怒到她的身上。

千算万算也料不到小叔会闯入内院,惹来王妃雷霆之怒。这下子想要置身事外,择清自己都不可能了。琳衣暗自叹息一声,“欸……,侯爷定会恼怒自己不会办事,惹来这许多麻烦。眼下别的不去多想,只求能在侯爷回来前留住王妃……。”

琳衣朝着秦嬷嬷再次福了福身子,神色肃然地望着她,语气真诚道,“嬷嬷,今日之事确是小叔的莽撞。也是妾身管家不严。……王妃若有什么责罚,妾身全都领受,绝不敢有半句顶撞……。”

秦嬷嬷冷冷一笑,淡淡说道,“……大夫说了,王妃这病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得找个清静地方好生养着才是。……老奴听说,皇上曾赏了侯爷一座庄子,环境清幽,是个养病的好地方。衣夫人您看,王妃去那里住些日子可好?”

琳衣当然听出了秦嬷嬷的言外之意,她地眼神闪了,假装什么也没有听出来。——即使心里再怎么希望王妃出府别居,自己在侯府一枝独大。也不能从自己嘴里吐出什么话来,省的被人抓了把柄去。琳衣经过几次教训,也长了不少见识。知道什么话该应,什么话不能应。谁晓得王妃是真想出府别居,还是故意试探。若是真的,还没什么。若是试探的话,自己若是说了什么,还不被王妃给恨上了?琳衣自问自己耍手段绝不是王妃的对手——连侯爷在王妃那里都占不到上风。

秦嬷嬷端起茶钟儿喝了一口水,对着琳衣丢了一个惊雷,“请衣夫人吩咐管家多备几辆车——王妃要带出府去东西不少。吃的、用的,林林总总差不多得有个五六辆车才放的下。”

“啊?这……王妃真要出府……”琳衣听了秦嬷嬷的话后心头一颤,脸上的笑容立时有些僵硬。看来王妃是动真格的,并不是故做姿态吓唬人的。这下子琳衣急了,腾地站起身,急声说道,“……嬷嬷,这事妾身可做不得主,得请示侯爷定夺……。”若是王妃这会儿出府别居,简直让侯爷太过难堪。这就是明明白白告诉天下人,侯府欺人太甚,做事太无礼法。更是让侯府站在了道德的对立面上,这对侯爷当然是有害无利的。

未等琳衣把话说下去,门口突然传来威武侯刘郧的声音,“什么事须得本侯来定夺?”

秦嬷嬷和曹琳衣都肃然起身给刘郧行礼,“见过侯爷。”

刘郧坐到上首座椅,琳衣亲自奉了茶给刘郧。刘郧接过茶盅放在桌上,正要开口说话。却见一个小丫鬟慌慌张张地跑来给秦嬷嬷传话,“嬷嬷,王妃有些不太好,紫怡姐姐让您快去瞧瞧。”

“侯爷,老奴告退。”秦嬷嬷借此机会向刘郧告退。带着丫头们退了下去。

刘郧坐到上首座椅,听完琳衣的诉说半晌没说话,只是拿起了茶盏轻轻吹着。思忖着应对之策。若不是方才在兰苑院门外看见那块被震碎的巨石,让他知晓王妃身边有高手护着,他根本不需要这般谨慎——只要派人将王妃软禁在府邸里,切断她与外界的联系就是了。现在联想起管家禀报的那些事,刘郧不禁头痛的紧……。

方才一回到府邸,刘郧连衣裳也顾不上换,只随手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便大步的朝内院走去。管家刘福怔了怔,回过神来。也疾步赶了上去。和刘郧一前一后朝兰苑行去。路上,刘福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一一禀报于刘郧知晓。

一路上清清静静,比往常更是肃静。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经过一片种有绿竹的竹园,走在竹园之中。 穿过竹园之后,前方百十米处的院落便是王妃居住的兰苑。刘福的禀报也告一段落。

听完管家刘福的禀报,刘郧放缓了脚步沉思片刻,转过身子看着刘福问道,“王妃身边的人,把三爷和他带去的那些人都给打出了院子?三爷可曾受伤?有否请大夫看诊……。三爷身边的那些奴才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护着他?”刘郧疑问一个接着一个,象连珠炮似地,神色间一片凛冽。让刘福不由地畏缩了一下。

见刘郧若有所思,刘福有些忐忑不安。他定了定神,缓了一口气,将自己知道到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禀报于刘郧,“……三爷听了荷花那贱人的挑唆,拎着鞭子直直的冲兰苑去。墨良、铁良他们几个上前去拦。爷也知道,三爷那性子一上来,除了爷的话管用,还真没人拦得住他。……王妃身边那些丫鬟、婆子,恨极了三爷冒犯王妃。道他故意闯入院子欺辱王妃。手里拿着的家什都下死劲儿的往三爷身上招呼。侯爷您是没看见,那些个丫鬟、婆子简直疯了。不管不顾的,谁拦也不听。……三爷也不知怎的,当时竟魔怔一般。不仅未还手,就连躲闪都不知.......。若不是铁良几个拼死护着三爷,衣夫人赶去阻止,只怕三爷身上伤的更重……。”

刘福管家年过六旬,双鬓银白,双眸精锐,苍老的面容此时却隐露难色。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刘郧的表情,“……三爷身上都是些皮外伤,已去请了太医院的洪太医过府为三爷诊治。开了方子,上了药。……洪太医言说只要好生在家休养几日,不会有什么大碍。”

刘郧心中陡然一股怒气,脱口而出道,“ 本侯走时是如何交代你们的?让你们惊醒点,务必盯着三爷的动静,别让他闯祸。好歹撑到本侯回来……。”他越说越生气,声音不由抬高了几分,“夫人呢,她干什么去了?为何没将三爷给劝阻住?”

刘福愣神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有些局促地抬起头偷窥了刘郧一眼,刘郧犀利的目光射过来。惊的刘福使劲的缩了缩脖子。他跟随刘郧身边时间最长,对自家主子的脾气自是熟知。这回见他这般神态,情知侯爷已是恼怒极了。即使心里有什么辩解的话,这会儿也是不敢说出口了。只一味的求饶,“老奴该死,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没把差事办好,求爷责罚。”他又是愤又是愧,额上起了青筋,鬓角已隐隐见了汗,话也说得颤了。

“哼!”刘郧冷哼一声,虽没有再说出什么话,但却狠狠的瞪了刘福一眼,刘福脸色一变。一时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中。

走至兰苑三四米处,刘郧停下了脚步,他愣愣凝视着前方,突然眼中掠过一丝繁复的光泽,沉声道,“今日府邸发生的事,本侯不想听见任何的闲言闲语。……府中哪些奴才仔细甄别了,要是有多嘴多舌的,就都清理干净了。本侯不想听到任何对府邸主子们不敬的话。”他身上似乎有一种逼人的气场无形的散发着压迫感,令人不寒而栗。

刘福绷紧了神经,低垂下眼睑,怕泄透了自己的心绪。他语气极其恭谦地道,“老奴省得,定会处置妥当。”他偷瞄了刘郧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安,“……王妃受了惊吓,拒绝见任何人。衣夫人也被挡在外面。所有的事都是王妃身边的大丫头紫怡出面应对。这会儿拿丫头正领着人收拾东西,扬言要立即出府。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只怕对爷大为不利。爷得尽快想个法子应对才是……。”

刘郧眼中闪现着如刀锋般清冷的光芒,神情严峻的看着刘福,“兰苑……事发后,王妃身边可有人出府去?”

刘福有稍许的沉默,说道,“……午时三刻左右,王妃身边的丫鬟红棠和张妈出府替王妃购置物件,半个时辰前回府。其他人倒是没有出府的。……只是王妃旧疾发作,紫怡执意要请济民堂的周大夫来看诊。是衣夫人吩咐奴才出府去办的差事。”

刘郧站在兰苑门口,脸色阴沉地望着院墙上悬挂着的那块“未经苑主许可,闲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些懊恼,“不知道这个可恶地女人又想与本侯提什么条件……。”。屋檐下一灯明照,映的刘郧脸颜侧影轮廓深邃,如若刀削。他猛然一拳重重地捶在院墙上,骨骼咯咯作响,鲜血登时流出。

一名侍卫上前推开兰苑院门,门轴在黑暗中发出暗哑的“吱呀”声。刘郧正想踏步入院,眼角余光却突然发现院门外摆放的那块巨石,不知何时呈四分五裂之状。刘郧一怔脚步微顿,“这……。”他立即命人举着灯笼照明,自己上前弯着腰仔细查看了一番。这一看,令刘郧着实大吃一惊,“这巨石分明是被人以掌力所击……。”

刘郧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粉尘。挑了挑眉,目光沉沉的扫了众人一眼,用一种不相信、非常诧异地语气高声质问道,“谁能给本侯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侍卫手里举着的灯笼发出弱虚的光茫,照在刘郧粗犷的象石膏像般的面容上,冷竣而又生硬。熟悉刘郧的人知道,此刻的侯爷非常愤怒,而且处于一触即发的边缘。

一干众人不由心中七上八下的,脑门子冒出毛毛汗来。一个在花园里负责种花除草的小厮战战兢兢的说道,“……小的亲眼瞧见,是王妃身边的陈管家一掌击碎了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