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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挑奴仆的时候,归韶江点了年纪较轻的两男两女,大娃挑了一个中年男人,林欢自己带回一老一小,再加上三月的话,家里现在总共有八个下人,不算少了。

尤其等林欢离开后,这八个人全靠大娃一个人约束……林欢忽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大娃真的会被吃到骨头都不剩的。现在急需要调教的哪是这些下人,该是大娃才对。

林欢麻了,这八个人等老优一走,甚至敢当着他都面在底下窃窃私语,还是三月清咳两声才制住他们。

林欢眉头紧皱,心里活动的都是该如何让大娃立威,现下不要说大娃,他自己都威信都要立不起来了。

眼见林欢只管臭着脸不说话,先前带回来的那个老太婆开了口,由于林欢给她孙子改了姓,自那以后,她便舍弃了名字自称是林婆婆。

林婆婆说:“不知道少爷召集我们来,可是有什么事情交代?”

林欢如实答道:“我就要离家去做买卖了,来看看你们都学得如何了。”

林婆婆又问道:“少爷打算怎么检查我们呢?”

林欢答不上来,沉默了好久才道:“把你们最近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说给我。”

底下又开始窃窃私语:“这该怎么说,咱们每天要做的事那么多……”林欢甚至还听到,“……闲的吗?”

他的拳头握得青筋暴起,这群刁奴……

“住口!”却是林婆婆替他喝止住这些人,“主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还轮得到你们废话,这些天归总管的教导都学到狗肚子去了。”

下人们顿时没了言语,大娃手底下那个中年男人看看左右,冒出头来:“实在是我们每日事情繁琐,哪里说得完?”

“我有的是时间,今天说不完,就明天接着说。”林欢正不爽这个男人怠慢大娃,他就冒出尖来。

“这该怎么说,少爷,别人家也没有这样的。”

别人家?哼!这三个字简直是给林欢火上浇油,

“别人家别人家的,这是林家,我林家就是这般规矩,既然你不爱守这规矩,就到别人家去!”

那男人悻悻地闭了嘴,林婆婆上前一步:“你们要是不知道说,我老婆子给你们的打个样。”

“承蒙主家的慈善,老婆子自打进了家门,每日从子时初起,睡到次日卯时末,还能准点吃上一日三餐,辰时起打扫庭院,巳时归总管过来便和大家一起听从训导,午睡片刻后,未时洗下人们的衣裳,申时若是无事还能再打个盹,到戌时掌灯,亥时查完烛火便可去睡了。”

林婆婆说完,她的孙子林喜也站出来:“我同婆婆一样,我是卯时刚过就起的,起来便去担水烧水,然后去厨房给少爷准备早饭,巳时也是去归总管那里,下午就陪少爷分拣家中物品,或是陪少爷出门采买,或是陪少爷练武,掌灯时分就打扫少爷的屋院,查完烛火后,子时入睡。”

两人都说完后,三月也站了出来:“自打搬来这边,作息有了定时,我用饭和休息时间和大家是一起的,早起要先喂马,之后和优婆婆去厨房清点一日食材,上午听归总管的训导,下午再喂马、习武,夜间或丑时、或寅时巡逻一次。”

三月说完后,林欢问他:“我姐姐离开前交代你,要你服侍好小郎,你怎么不去?”

三月低下头:“前两天是去的,但是惹了小郎生气,小郎把我撵走了。”

“因为什么事情惹小郎生气?”如果三月没有回答好,林欢会很寒心,其他的下人也就算了,三月是他们还住在破屋里就带着的,那时从没人真的把她看作低人一等的下人。

三月手指绞到一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服侍好小郎,所以小郎生气了。”

“说具体点,是什么事?”林欢追问道。

三月低着头,看不见她的表情,她手指都快绞断了,最后却跪下磕头:“请少爷责罚。”

林欢叹气:“你又不说出事情的前因后果,我要怎么罚你?”

“总之是我做得不好,没有完成小姐交代的事。”

“那么你是以后都不打算在小郎身边服侍了是吗?”林欢严肃问道。

三月微微抬首:“我……我以后都在院外保护小郎的安危。”

林欢默然,他明白三月的想法了,三月这是在避嫌,他们之间如果真给人说了闲话,大娃的处境才是最难的。可三月不了解林树,更不明白大娃。

“今后你只管到内院去,小郎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其他人的话不必在意,就算将来姐姐回家问起,你便说是我的意思。”

三月惊愕地抬起头:“少爷,这对小郎的名声不好。”

林欢气得瞪她:“你才多大岁数?从前你们怎么处,现在就怎么处?”

三月还待说什么,林欢直接堵了她:“这个家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再说小郎身边又不是没别人。”说罢,林欢指向真正负责服侍大娃的那个中年男人,“你来说说看往日都是怎么服侍小郎的?”

当初大娃看中他,一是觉得他年纪大,必然懂得多,再就是看他相貌平平,必不能勾引妻主,三则是觉得他一副憨厚相貌,该是个老实人。

既然被林欢点中了,他扭扭捏捏地站出来:“我早上,也是卯时起的,起来就给小郎打水,再去厨房给小郎拿早饭,上午自然是和大家一同去归总管那里的,下午就……打扫院子,夜间掌灯就服侍小郎睡下。”

“每天都这样,时时都在院子里没出去过吗?”林欢追问。

只见他眼神左瞟右瞟,嘴里快快地应和着:“是的是的,我一直陪在小郎身边不离开的。”

“那我昨日下午去同小郎说话,说了一下午都不见你,茶水都是小郎自己煮的,大夏天的院子里却满是落叶,你又是怎么打扫的?”他说的话林欢一个字都不信。

这时三月也说道:“我前几次在院外站值的时候,你都是不在的,内院只有小郎一个人,所以我也不敢往内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