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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护卫有些犹豫。

“还犹豫什么!?”赵文泰怒极,指着沸腾的人群,厉声喝道,“百姓们的呼声你们听不见么?就当真不怕给六王爷招来一身骂名?”

二人思虑片刻,对视一眼,无奈道:“那好吧,请赵大人多叫些人抬轿,赶路赶得快些,否则我二人没法向世子交代。”

赵文泰怒哼一声,当即令人去准备八抬大轿。香芸不敢迟疑,当即令福伯迅速召集人手,准备一路上轮流抬轿,保证行路平稳。

就这样,在两个护卫的连番催促下,半个时辰后,妙妙扶着兰月晴一起登上八抬大轿。

数百个精壮有力的商会员工一路随行,二十几个医师、产婆、侍女紧紧跟在轿旁,张龙赵虎等百余护卫前后开道,以及严家的众妻妾一路同行,如此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去往河间府的路程……

……

二月十五,花玉大会。

原来兰记玉铺的周掌柜,此次带着三个相师和几十个伙计随从,一起代表南兴商会前来参会。这是第一次打破常规,岷山矿脉的开采者,前来河间参加盛会。

此次盛会热闹依旧,全国各地的商贩云集于此,共襄盛事。舞台上,乐师舞者尽情演绎,绽放着绝美的姿态。舞台下,富商汇聚,兴致勃勃地鉴赏着一块块难得一见的美玉。

只不过,本应作为此次大会主角的河间府黄马两大家族,表现得却很是平庸。他们的摊位上,摆放的都是些一般般的货色,虽说也能看,但显然与他们玉矿开采者的身份不符。

甚至黄老爷和马老爷都没有到场,显得对此次的盛事很不重视。

云岚当地的商户多少知道些原因,应该跟三天前城中半夜的剿匪行动有关。黄风寨余孽被一网打尽,这对黄马两家来说,恐怕不是什么好消息。

所以一些人已能敏锐感知,此次大会过后,云岚省怕是要变天了。两家的摊位前门庭稀落,都显得有些萧条。

反观南兴商会这边,七彩兰的标志高挂摊头,轻而易举让他们的摊位成为全场最亮的仔。数不尽的客商来来回回往那里汇聚,场面热闹非凡。

虽说大多人并不是冲他们的玉石去的,而是冲他们的严会长去的。其中以一些南方省份的商户最是热情,纷纷趁此机会来找严良亲近示好,寻求合作。

严良的下一步扩张计划本就是想朝南边去,对南方的商户自是十分热情,邀请他们随时去商会做客。

从晨时开始,严良便不得片刻空闲,疲于招待四方来宾。一天下来,南兴商会之名广为传播,为南北客商津津乐道。

其间,欧阳倩过来告诉他黄马两家摊位前的萧索之景,他听得心里暗笑,看来那两家已然认怂,接下来的玉矿开采权争夺,应当问题不大了。

也就是这两天,许冲那边有信传来,因涉及官匪勾结,狄英兄弟等一众匪徒,已被正式移交督标营,由总督大人亲派专员审理,定为“黄风大案”。

如此一来,云岚省的局面全面打开,黄风寨这个切入口,可以说找得又准又狠!

严良心里颇为自得,忙活了大半天,嗓子都快哑了,依旧是兴致高昂,对往来之人热情应对。

刘清闲来无事,在一旁远远地注视着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不怪父皇如此看重他,短短数月,就将六叔在云岚的根基彻底撬动,人才难得啊。他走的这条商道,当真能令我大梁国迎来一番崭新的局面。”

正想得入神,突然听到旁边有人笑着议论。偏头一看,几个客商正聚在一处,对着南兴商会的会标指指点点。

“你们说,这南兴商会怎么处处与‘兰’有关?商标是朵兰花,酒楼都叫兰月酒楼,出产的酒水都叫晴兰酒,这其中可有什么说头?”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严会长最初起家的时候,是跟他的四夫人一起合作经营。这些酒楼、青楼、酒水还有女装等产业,原本都是四夫人的,在严会长的精心操持之下得以发扬光大。

四夫人姓兰名月晴,严会长感念当初跟四夫人风雨同舟的日子,所以才以四夫人的名讳来做商名,有纪念之意。”

“哦,原来如此,我说呢,看来严会长还是个长情之人。”

“那可不,严会长跟四夫人之间的故事可多了,那天香阁里最流行的曲目《十八摸》,就是当初严会长为四夫人创作的。还有去年的花玉大会上,二人合作演艺,令四夫人一举夺魁,被传为一时佳话呀。”

“哟!原来去年的花魁就是严会长的四夫人呀!了不得,了不得,果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听得众人议论,刘清脸上的笑意愈发变淡了一些。

“依照父皇的想法,是希望晴姐平平淡淡地过一生。可严良这小子生意越做越大,名气越来越大,定是平淡不了。偏偏他还用晴姐的名字做商标,更使得晴姐广为人知,这可不是父皇希望看到的啊……”

想到此处,不禁微微叹了口气。看向不远处春风得意的严良,心里颇感一丝无奈。

此刻,在主席台上,云岚巡抚李桓、总兵潘岳、知府贺宁纷纷在坐,居中而坐的,正是六王妃和世子梁烨。

主席台视野较好,可遍览会场全貌。南兴商会的摊位前,那热闹喧嚣的景象,无疑是现场最引人注目的点,严良那左右逢源的得意之态,自是也一丝不落地尽收王妃等人眼底。

“咱们在云岚苦心经营多年,没想到竟叫这一个小小商户给搅了局,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李桓摇头苦笑,颇有种不真实之感。

“他做了葛松龄的女婿也就罢了,可为何能将凉山和御剑山庄两股正反势力同时收拢?我到现在都想不通。”潘岳也是满心无奈,一个劲地摇头叹气。

“关键这一个小小商户就这么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晃悠,咱们还动不了他。三公主就在边上站着呢,看来皇上是真的打算重用他了。”贺宁神色黯淡,整个人仿佛没了生气。

“砰!”

梁烨已忍了一天,此刻再也压不住火气,拍案怒道:“我倒不信这一个贱商能有多大本事!来人!将那贱商给我叫过来!”

“是!”一旁的护卫当即快步而去。

不多时,严良随护卫而至,叶离秋和欧阳倩几人紧跟在不远处。与此同时,刘清那冷厉的目光也落在了主席台上。

“小民拜见王妃,世子,各位大人。”来到跟前,严良恭敬参拜。

“你就是严良?哼,貌不惊人,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王妃冷冷嗤笑,“葛松龄和许信竟愿意将女儿嫁与你做妾?呵,怕不是得了失心疯吧?”

严良听得暗暗恼怒,却面不改色道:“我两位岳父是否得了失心疯,世人皆看得清楚,只是所思所想,与王妃各有不同罢了。”

王妃听得面色一寒,目光变得愈发锐利,厉声道:“你这些时日左右谋划,精心布局,当真是一点没将我六王府放在眼里!”

“王妃言重了,小民岂敢。我南兴商会的经营方针中,有利国利民一条,小民的所作所为,不过是略尽行商者的本分而已。”

严良那不卑不亢的态度,属实叫王妃气得够呛。他知道有刘清在后面站着,心里其实并无多少惧意。

梁烨怒意难当,唰地抽出长剑,架在他肩头,狞声道:“本世子今日再问你,现在我若一剑杀了你,你能如何?”

严良嗤嗤一笑,淡然道:“不能,世子要杀,尽管动手就是。”他岂不知这货色厉内荏,连辩解都懒得辩解,直勾勾地盯着他,盎然不惧。

梁烨哪敢真的动手,尤其在这花玉大会万众瞩目之下。况且以严良现在的身份,早已不是个普通商户,他一人牵连之广,想一想都令人暗觉心惊。

最后愤然收回长剑,冷冷笑道:“我只是想告诉你,纵然你有再大的本事,依然只是低贱的商户而已。本世子对你呼来喝去,你敢不从?”

说着狰狞一笑,“对你如此,对你全家亦是如此!就像你那位四少奶奶,本世子一句话,她就得乖乖赶来云岚觐见!”

“什么!?你……你说什么!?”严良悚然一惊,脑海中宛如有惊雷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