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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想要我怎么做?”

“想定六王爷的罪,随便找个借口都行。但在此之前,须将其羽翼慢慢剪除,以防他狗急跳墙。

六王的势力集中在华阴、华东两省,他鼓动官商,大肆敛财,用以豢养私兵,图谋不轨。

你能做的,就是想方设法断他财路,若能顺带着打击一下他的的势力,就像黄风寨之事一样,那便是再好不过。”

“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在北方无权无势,如何能与六王爷抗衡?如何能断他财路?”

“安庆省位于华阴、华东两省中间,六王爷一直想将手伸进那里,但一直伸不进去。在安庆,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做生意,剩下的事,就看你自己的手段了。”

严良沉默片刻,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刘清笑道:“老爷子说,云岚省的事,你办的不错,近日正想着如何嘉奖你呢。”

严良淡淡一笑,未置可否。

刘清看了他一眼,又道:“朝廷给了你行商优先权,今年江南三省的财赋税收,你也当有所表现。国家财政吃紧,可是很看重这一块的。”

严良点了点头。

“等你去到安庆之后,直接去省府衙门,找巡抚祝名山,他会给你相应支持。另外,最好提早派些人去华东、华阴两地,打探打探情况,有备无患。”

“好。”

说话间,三人已来到严府大门前。

刘清想了想,从袖中取出一块通体莹白的玉牌,对严良道:“认识此物么?”

严良扫了一眼,微微点头。虽然款式与程文亮的那块不同,但他自然辨认得出来,这玉牌也是明皇玉饰。如此,更加证明了刘清的身份,就是公主无疑。

“你见过此物?”刘清略感意外。

“见过。”

刘清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不过并未追问。将玉牌递给了他,“你拿着此物,紧要之时可以亮出,可保你平安。”

严良伸手接过,玉牌入手温润,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他将玉牌小心收好,就打算告辞回府。

“她的身子,恢复得怎样?”刘清赶忙又问。

“还好。”严良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道,“你可以进去看看她,我就说你是离秋的师姐好了。”

刘清似有意动,可想了想,又觉得还是有些突兀,未免生疑,终是摇了摇头,“不了,你好好照应她吧。赵文泰那里我已经交代过了,今后不会再出这样的事。你出门在外尽管放心,不用担心家里,省城那边也是一样。”

严良点了点头,“好,等晴姐姐身子再好转一些,我会尽快去安庆看看。”说完便转身往府里走去。

“对了。”刘清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的真名,叫梁羽清。”

严良脚步一停,回身拱了拱手,轻笑道:“梁兄,幸会。”

……

回府以后,严良叫了福伯和常伯,一起去到书房。

“少爷,上次你让查的那人,有眉目了。”福伯说道。

“哪个人?姓金的那个高手?”

“对,他的确是个高手。他名叫金鹏,华阴人士,师出名门,年少成名,在北方武林之中,可跻身前五,十分了的。大约从三年前开始,此人在江湖上销声匿迹,据说是被招募,暗中效力于某位皇族之人。现在看来,多半就是那位六王爷。”

“他还在城中么?”

“一直都在,每天就是吃喝闲逛,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严良听得微微皱眉,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叶离秋冷声道:“此人定然是敌非友,相公,你若不放心,我直接去杀了他!”

严良摇头道:“不可轻举妄动,万一他不是六王爷的人呢?皇亲,哼,咱们现在可不能一下子得罪太多皇亲。”

福伯又道:“近来宅子附近也多了好些陌生面孔,鬼鬼祟祟,总朝着宅子里张望。我让二牛截住一人揍了一顿,从那人身上搜出点纸笔画卷,似乎是个画师。”

“画师?”严良心里暗暗一惊,直觉般联想到兰月晴母亲的那张画像,心道,“那些人是想画晴姐姐的肖像么?定是有人起了疑心,想确认她的身份。糟了,她的身世……估计藏不住了!”

叶离秋也隐约感知不妙,神情显得有些凝重。

“福伯,常伯。”沉默良久,严良再次开口,“去挑五十个做事仔细,懂经商的人,人一定要可靠。”说着取过纸笔,一连写下了好几个名字。

其中有曾经的天香阁舞姬领班,秋萍,首席乐师,老马,兰月酒楼胡掌柜,兰记玉铺周掌柜,还有兰记成衣秦掌柜,这些人现在全都在天香教坊里任职,早已不直接参与经营,但经商管理的手段全都没得说。

“五十个人好找,少爷想把他们派出去么?”福伯大致看出了他的用意。

“对,我想让秋萍老马周掌柜他们,带着这些人外出经商,开设店铺,利用铺面做掩护,暗中打探消息。主要以酒楼、青楼、茶馆等人流汇集之地,还有闹市中的小商小贩为主,赚不赚钱无大所谓,主要任务是收集信息。”

“这个问题不大,咱们做生意的,接触形形色色之人,消息最是灵通。”

叶离秋问道:“相公,你是想派他们去华阴华东两省么?”

严良摇了摇头,沉声道:“我要让他们去京城!”

……

京城,听雨轩。

皇子成年之后,除太子入主东宫,其余皆迁出皇宫,另行安置。听雨轩,乃是皇帝赐予二皇子的宅邸。

今日的听雨轩中很是热闹,轩中的湖沁亭里聚集了数十宾客,除了与二皇子较为亲近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还有一众文武大臣。众人把酒言欢,气氛很是热烈。

湖沁亭外有一条曲曲折折的长廊,直通湖心岛,此刻,岛上正有一群人在畅快地蹴鞠,不时爆发出阵阵欢呼与哄笑。

人群中有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褪去了外衫,只着一身锦缎,被众人围绕,玩得最是兴起,此刻已是满头大汗。

他乃是皇帝最小的一个儿子,九皇子,梁羽沐。

“哈!进了!进了!小爷近来技法精进,尔等服是不服?”

在将球以一记漂亮的凌空抽射,一脚踢进风流眼之后,梁羽沐雀跃不已,得意洋洋。陪玩的一众侍从纷纷马屁连天,直道九殿下威武。

“哟,小九儿近来当真长进不少,十球当中已能踢进两三球了,不错不错,看来还是羽清教得好,比宫里的那帮师傅强多了。”

几位皇子满脸笑意,纷纷点头赞许,不时冲着湖心岛拍手呐喊。梁羽沐尚且年幼,孩子心性,玩心重,众皇子都将他当作老幺疼爱,长幼之情很是纯粹。

不过嘛,其他皇子之间已然开始分成派系,有的支持二皇子,有的跟着太子混,那勾心斗角的事情可是没少干。

众人一边喝酒说笑,一边看着老九蹴鞠,不过他们聚集一处肯定不是奔着喝酒看球来的,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正事。

“继余氏被灭族之后,王妃世子又被圈禁,六王爷再遭沉重一击,这样下去,可别把他逼急了才好。”兵部侍郎王勇一脸担忧道。

“是啊,如今国力不济,若再生出内乱,那可是天大的祸事啊。”众人皆是不掩忧色。

梁羽琦喝了口酒,淡淡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依我之见,比起六王叔,诸位倒是更应该关注另一人。”

三皇子似有所悟,蹙眉道:“二哥说的是那个南兴商会的会长,严良?”

梁羽琦点头道:“此人凭一己之力煽动民心,短短几日,竟然在江南闹出那么大动静,简直骇人听闻。过去咱们何曾想过,一个商户竟会有如此能耐。”

“是啊,的确是叫人意想不到。最意想不到的应该还是六王叔,只怕他做梦也不会想到,竟会栽在一个商户手里。”四皇子冷冷一笑,“我想,他现在应该恨透了那个商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