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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茉此时也是心如鹿撞,哪有什么睡意。她本都做好心理准备了,拜堂都拜过了,还有啥好啰嗦的,你来就来吧,我又不会反抗。

偏偏那人自己假矜持,装什么正人君子,她一个小姑娘家的,哪好意思主动开口。

“洞房花烛夜啊,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天,真就要这样度过么?以后想起来,会不会遗憾……”她心里止不住地想。

想着想着不由生出一丝气恼,拜堂都跟你拜了,还要怎么接受你?还要怎么真心?你无病乱呻吟个啥?流程该怎么走怎么走好了歪。

还不会有丝毫逾矩,不逾矩你有种睡门外去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是哪里的规矩?娶了那么多妻妾,你当本姑娘会信你是个谦恭守礼的正人君子?我呸!

毁了本姑娘的纯情恋爱之旅也就算了,还要毁了本姑娘的洞房花烛夜么?今后还有没有点美好回忆啦?可恶!

想着想着,她是越想越气,越想越刺挠,最后忍不住一转头,朝严良恶狠狠地瞪去,谁知正好对上了他那饥渴难耐的目光。

“呀……”她止不住一声轻呼,小脸霎时红了一片,急忙侧身翻转过去。

严良成天泡在女人堆里,对小姑娘的这点心思还能看不透么。原本他的确是因为事发突然,对这纯真可爱的小丫头心存怜惜,倒也不是纯装逼。

不过从小姑娘刚刚那幽怨的眼神,他已然了解到这逼装得实在多余。于是哪还会客气,赶忙爬起身,蹿到床边,掀开被角,钻进被窝,将她那柔若无骨微微颤抖的娇躯紧紧搂在怀里。

“茉茉……”他一边亲吻着她脖颈,一边轻唤一声。

“嗯……”她细若蚊蚋地应了一声,话音微颤道,“你怎么……又上来啦……”

“我来听你叫我一声相公,你叫了,我马上就下去。”他一边说着,一边解开她衣带,将她轻轻翻转过来。

四目相对,面对他那火热的目光,黎茉两眼迷蒙,唇齿微启,“相……相公……”

话音未落,严良便狠狠吻住了她,下去?骗鬼呢?直将她越搂越紧……

……

一场细雨,稍稍耽搁了行程,四皇子府上的那队人马直至凌晨时分方才抵达省城驿馆,此时天已经蒙蒙亮。

的确,他们是带着圣旨来的,皇子的婚姻哪能自己做主,肯定得皇上下旨赐婚。

公鸡还没打鸣呢,肯定不可能这个时候跑去王爷府上宣读圣旨,于是领头的差官令众人在驿馆稍事歇息,准备等天大亮了再去。

南方之地山高路险,行路艰难,这一路也给众人累得够呛。若非皇上下令速速传旨,他们估计得再晚个两三天才能到。

进了驿馆稍作安顿,差官找驿馆里的伙计打听王府的具体位置。

“王府?您是要去拜会我们镇南王吧?那得去城外的宏远药行。”

“去药行?王爷不在府里么?”

“您有所不知,王爷的府邸曾转售他人,昨夜婚礼之时,王爷的女婿才将府邸重新购回,要隔上几日才会搬回府里。”

“什……什么!?女婿?昨夜……婚礼?什么意思?王爷的哪个女儿出嫁了?”

“王爷就只有独女绫罗郡主,还能是哪个女儿。”

“绫罗郡主昨夜已经出嫁!?这……这……”

在跟伙计一番打听之后,差官愣在当场,随后又像热锅上的蚂蚁,左右来回走动,嘴里喃喃念叨。

“坏了坏了!来晚一步!来晚一步!就差一步!这可如何是好?回去如何向皇上交代?”

心急之下,哪还坐得住,当即将随行众人全部叫起,直奔城外药园而去。

“这可如何是好?这……这圣旨宣还是不宣了?”差官额头冷汗直冒。

来到药园附近,放眼一看,园中的红绸灯笼尚未卸去,门墙上的喜字红得耀眼,酒宴的桌椅才撤掉一半,一群侍女侍从正在那洗碗抹筷,差官两眼一黑,只觉凉凉。

再一看,那成排的聘礼还堆在门外的空地上,都没来得及收拾,更是叫他透心凉。

王爷嫁女,又不需要通知谁,不需要经谁同意,这事都没法说理去。皇上若是怪罪下来,就只能怪他们这群传旨的贻误时辰。

差官心急如焚,看了看天色,虽然天还未全亮,但实在是耐不住急切,也顾不得礼数,思虑片刻,令其余等人原地等候,他自己揣着圣旨,独自进园谒见去了。

“哟,来使所为何事?如此急切要见本王?”

向管家通禀过后,差官在厅中稍待片刻,黎洪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笑着问道。俨然一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模样。

差官都快急哭了,垮着脸道:“王爷,下官……下官是奉旨而来。”

“哦?皇上有何旨意?本王恭聆圣训。”黎洪收敛笑意,换上一副恭敬神态。

“这……唉,王爷自己看吧。”差官哪还有脸郑重宣读,直接将圣旨递到了黎洪手里。

黎洪将圣旨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正是赐婚诏书。愣了片刻,赶忙露出一脸惶恐之色,愕然道:“这……这叫本王如何是好?小女昨夜已然出嫁,如何奉诏?”

这时,王妃也来到厅中,打着哈欠,假模假样地问了一句,“什么事呀?大清早的,吵得人觉都没睡好。”随后将圣旨看过,也表现得大惊失色。

“这……怎么会这样?皇上怎会突然下旨赐婚?以前也没提过这茬呀?”

接着又对差官埋怨道:“你们传旨的怎么回事?为何不能早点到?皇上交代的差事你们也敢耽误!”

差官都快哭了,“王妃明鉴,京城距此四千里路,我等马不停蹄,昼夜不息,仅七天就赶到了,这……这还不够快么?皇上交代的差事,借下官十个胆子,也不敢耽误啊。”

王妃叹了口气,一脸烦躁,对丫鬟说道:“去将郡主和郡马叫起来。”

“是。”丫鬟快步离去。

这一声“郡马”,差点没把差官的心给叫碎了。

不一会,严良和黎茉并肩来到厅中。见郡主已然除去发髻,将青丝挽起,作妇人打扮,差官仿佛能听见心在滴血的声音。

再一看,郡主走路的姿势似乎还略有些不自然……

神啊……让我死了吧……差官心里一阵哀嚎。

“父王,母妃,出了何事?”严良笑问。

“你自己看吧。”王妃走到他跟前,将圣旨递给他,看了眼女儿,又偷偷白了他一眼。

“这……这该如何是好?我们……我们这……”看过圣旨之后,严良也表现得惊慌失措。

木已成舟,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就是皇上亲临,也不可能让人小夫妻俩离婚重配。

思虑过后,黎洪对差官正色道:“此事诸位亦无过错,实属缘分弄人,望差官回去之后向皇上如实禀明情由,相信皇上自能体恤。本王会写好奏折,讲明原委,劳差官一并带回。”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