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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官兵来了!!”

一声惊呼宛若惊雷,打破了夜空的沉寂!

声音在黑夜中传出老远,在听到这声呼喊时,山谷里的所有人都是懵的,脑海里都是一片空白。

哪来的官兵?省内的么?就那几个鸟人来了干嘛?也来挖宝藏?

说是说土匪怕官兵,可反应过来之后,众人心里却并无多少惧意。华阴省的官兵是什么货色,他们再清楚不过,就是土匪打完架,拿着掸子扫帚出来打扫现场的货。

况且大家本就穿一条裤子,关系好的很,退一步讲,你就是脱了裤子我也不怕你。

所以在听到动静之后,所有人只是起身观望,丝毫没有要逃跑的意思。

四周的山坡上渐渐响起密集的人声,借着月光,隐约能看到许多漆黑的人影在山顶聚集。山谷的道口处也响起雨点般的脚步声,虽然看不清具体景象,但依稀能感知到,有大批人马在道口集结。

“这么多人……”

山谷中的众匪徒心中暗暗一沉,隐隐感知不妙。原本在半坡观望的那些人,此时也已被逼入谷底,数万人在火光映照下,密密麻麻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刀剑,一脸的茫然无措。

“哗!”

一道火箭射上半空,下一刻,无数火把齐刷刷燃起!整个山谷周围的山峰上,亮起了一圈火光,成千上万的士兵张弓搭箭,居高临下,虎视眈眈!

“他们不是华阴大营的人!”

这一刻,众匪徒陡生惧意,顿时陷入一片慌乱。所有人再顾不上挖宝抢钱,直想着赶紧逃命。

“怎么来了这么多官兵?他们怎么过来的?为何全无察觉?”

“安庆!这里靠着安庆!一定是从安庆过来的!他们早有预谋!”

“安庆大营的人为何来华阴剿匪?不对!阴谋!这鹿灵宝藏……就是个阴谋!!”

“我们上当了!他奶奶的!杀出去!跟他们拼了!!”

“杀!!”

绝境之中,众匪徒垂死一搏,彪悍异常,纷纷向着四周突围。有的逆坡而上,更多的向着道口潮涌而去。

“放箭!”

杨铭一声令下,山顶上箭如雨下,密集的火光落在草木丛中,将渐始枯黄的杂草迅速引燃,转眼间山坡上已是火光熊熊。

那些爬坡的匪徒上行本就艰难,很快就被四处燃起的火焰逼退,只得又回到山谷中,跟着大部队向谷口逃生。

然而,谷口道路狭窄,而且早已被官兵堵住去路,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众官兵摆开阵势,长枪盾牌在前,弓箭手在后方以及左右两侧呼应,冲在前面的匪徒任他武功再高,也是转眼被射成刺猬。

山上的官兵在将流窜的匪徒压制以后,开始从山顶向下进逼,迅速收拢包围圈。最后也逐渐来到谷底,从背后夹击众匪徒。

密集的火箭不断落在匪群当中,火光冲天而起,凄厉的嚎叫声震彻夜空,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官兵准备充分,众匪徒慌不择路,这是一场碾压式的屠杀。这胖头山谷本就是为他们精心挑选的坟墓,所有退路全部堵死,随着官兵的包围圈逐渐收缩,无数匪徒纷纷倒下,葬身在火海之中。

“所幸相公给我们指了一条明路,要不然,我们山寨里那些人,怕是也要落得这般下场。”

山顶上,白云凤挽着严良,脸上露出一丝戚然之色,毕竟也是过去的同行,看着几万土匪被肆意屠杀,她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同时又深感庆幸,如今凉山之人的处境,跟山谷中这些人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行了,胜负已无悬念,别看了,咱们回去吧。”严良握着她手,柔声笑道。几人随即下山,往回走去。

“严良。”梁羽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他驻足回头,听她说道,“这次做的不错。”

“既然做得不错,能否让我回青州一趟,看看我老婆还有刚出生的女儿?”严良微微笑道。

“你又不是囚犯,谁绑着你了?你想去哪就去哪好了。”梁羽清想了想道,“不过嘛,我建议你还是晚些再回青州吧,这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处置。”

“还有何事?”

“如此大的一个商机摆在面前,你这奸商居然视而不见?”

“商机?”严良略一思索,立时明白了她话中所指,不过嘛,他倒真是没太在意,因为他的重心在南方,而不在北方。

“华阴省内的各行各业一直以来都被这些土匪把持,如今各地匪帮遭受沉重一击,已不成气候。我会迅速整顿华阴军政,清扫残存匪徒,查抄黑恶势力的资产。

这将是一笔十分庞大的生意,除你南兴商会,无人能够接手。当然,你们一旦接手,也会迅速占领整个华阴市场。如此两全其美之事,你不心动?”梁羽清笑道。

这事的确有利可图,做是当然可以做,但若说有多心动,那还真不至于,照严良的心意,这事可做可不做。

不过他很清楚,这事的关键所在,是只有他南兴商会能做。众匪帮一夜之间垮台,那些被他们把持的产业一下子出现巨大真空,会给华阴的民生造成巨大冲击。

让那些产业迅速回归正轨,乃是刻不容缓之事。除了他南兴商会,还有谁能一下子接手那么大个摊子。

所以这事,容不得严良说不。

“好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淡淡地应了一句,便跟白云凤她们先回去了。剩下的扫尾工作,自然不用他去操心。

梁羽清凝立山顶,静静地望着山谷中的景象。熊熊火光映照在她脸上,为那清冷的面容蒙上一层暖色。

火焰不住跳动,她的思绪也随之起伏。

“华阴省,这块困扰了父皇多年的心病,一夜之间就彻底清除了。多年来,连父皇都束手无策,而严良,只用了短短一个月,就将问题解决了。

没有他的船,没有他的钱,没有他的主意,今晚这一战,就不可能发生。他一个人,一句话,左右了整个局势。

不知不觉,南兴商会竟已成长到这等地步……一个商会,一个商户,竟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真是叫人难以置信。

那日在浮云观,他在师傅面前夸夸其谈,说做生意可以解决内忧外患,我只当他吹牛不打草稿,没想到,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一个人,给全国匪治开创了一片崭新的局面,他改变了朝廷的政策,改变了边关的局势,让世人对商户有了新的认知。

大梁,太需要他这样一个商户了,天下的百姓,太需要这样一个商户了……”

想到此处,脑海中的记忆如流光追溯,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回到了浮云观的静室,回到了师父弥留之际的那最后一段谈话。

“清儿,将来你一定要保护好严良,要对你父皇说,一定要重用严良。”

“师傅,您真就如此看重他么?他这人口无遮拦,所思所想离经叛道,他若到了朝堂,只怕会寸步难行。”

“不用让他进朝堂,就让他经商,做他擅长的事。他能以一个不同的角度,看到一些我们都看不到的事情。”

“好吧,徒儿谨遵师命,定将您的话转达父皇。”

“另外……”老太太脸上露出笑意,“这小子先前说,要将你一块娶了,你如何看待?”

“哼,他随口胡扯而已,何必当真。”

“倒也未必,待到将来你挑驸马之时……不妨也考虑考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