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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一,入夏。

“汐汐,回去以后别忘了问问我大舅哥,到底是啥意思,不行的话我可以去金格尔牙帐见见他,当面跟他说道说道。”

在中原滞留一月,完颜汐和纳兰真音即将返回草原。临行前,严良对完颜汐笑道。

“行啦,记住了,你等我消息就是。过阵子就是花火节了,别忘了过来陪我跳舞。”完颜汐登上马背,娇声笑道。

“放心,一定到。”严良凑上前,握着她脚踝,腆着脸道,“到时你得想好,要怎么招待我才是。”

“咯咯,此来中原,蒙你盛情款待,甚是尽兴。待你去了草原,我自也当尽心款待,保叫你满意就是。”完颜汐腻声一笑,不忘冲他抛了个媚眼。

随后,他又凑到纳兰真音马旁,跟她说了几句骚话,占了点小便宜,道别过后,望着她们策马而去。

回到营地,他直奔中军大帐,找到夏侯烈,打听平叛之战的进展。

“叛军起兵已有月余,六王爷依然在华东固守,不过,近来兵马有向华阴突进的动向。

华阴境内突然冒出一股两万多人的叛军,响应六王爷造反号召,在华阴境内大肆烧杀抢掠,想必六王爷是想与其合兵。

前不久在两省交界处,三万华东叛军跟许信分派的五万人马打了一仗,被打得缩回了省内。

华阴大营目前已派出全部兵力,应对境内的两万叛军。东部局势整体可控,如你所说,六王爷怕是意识到快缺粮了,已经有些急了。”

“华阴境内居然冒出两万叛军?还到处烧杀抢掠?”严良听得眉头一拧,很快想到了什么,沉声道,“多半是散落当地的匪帮余孽聚拢到一处了,六王爷还真是有一手,那点本事净花在跟土匪打交道上了。”

心里不由微微一沉,“华阴境内的部分产业怕是要遭殃了,希望华阴大营能尽快平息叛乱才好。云凤这阵子怕是要焦头烂额了……”

接着又问道:“西边情况咋样了?”

“晋王的叛军跟公主交手三次,被打得节节败退,东进的去势已被完全遏制。

公主分出五万兵马,迂回包抄,截断叛军退回潼关的退路,其余人马则在邙山一带陪晋王玩捉迷藏。晋王败相已露,难成气候,覆灭只是迟早之事。”

严良听得大为安心,笑道:“只要不让叛军在安庆一带集结,他们便绝难成事。如此看来,平叛之战胜局已定,就看什么时候将叛军彻底剿灭了。”

夏侯烈点头道:“六王爷的十万兵马并无太大损耗,只怕还会垂死挣扎一番。晋王那边锐气已失,军心已散,再翻不起什么浪花来了。”

“对了,草原那边近来动向如何?突厥的兵马还在向曲阳城靠近么?”严良又问,脸上带着一抹凝重之色。

夏侯烈点头道:“他们的十万人马已在曲阳城西北百里之外集结,看样子,的确是不怀好意啊。

这帮突厥鞑子过去也曾是草原霸主,心气高得很,最早的时候还曾占据过我国延边两省之地,后被世祖皇帝赶跑。他们可是一心盼着再次攻入中原,抢占咱们的大好河山呐。”

严良冷声道:“那两头狗熊一看就没有和谈诚意,他们一心想怂恿女真,一起进攻中原。我看呐,去年的瘟疫,搞不好就是这帮狗东西故意散播的!”

夏侯烈沉声道:“说不好,我已下令全军加强警戒,巩固防御,准备随时应战!”

“女真那边可有异动?”严良又问。

“女真倒是一切如常,兵马全无调动迹象。这阵子两地商贸往来愈发频繁,看样子他们是真心讲和。”

夏侯烈微微一笑,拍拍他肩膀道,“还是你小子有本事,把琼林公主和北凉王哄得服服帖帖。”说着又是一声感叹,“若真能跟女真化干戈为玉帛,实乃两境百姓之福啊。”

“哈,我这可是为国为民牺牲色相,回头两境和平了,您可记我一功。”严良挑眉一笑,不过紧接着又是神色一整,望着帐中的沙盘道,

“咱们还是先想想怎么应对突厥狗熊吧,他们十万人压过来,应付起来可不容易。若是叫他们破了关,延边各省定要遭大殃。”

“是啊,他们独自来攻,定不是为了攻城掠地,就是为了劫掠各省,杀人放火!等到公主率军回援,只怕他们已经退回草原,跑得没影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冲破山南关口!两地商贸刚刚兴起,若是被他们这么一搅,前面的努力全白费。他们挑在这个档口生事,只怕也是为了阻碍女真跟中原讲和!”

严良转身望向帐中的沙盘,望着那八十里曲曲折折的山道,一时间陷入沉思。

夏侯烈深知这小子的神奇之处,笑意微露地望着他,静静等待着。

“老将军。”思虑良久之后,严良突然开口,“我记得这八十里山道上,有几处拐角,很是狭窄,只有三丈宽左右,是在哪几段?”

“就是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夏侯烈对山道地形了然于胸,在沙盘一连指了七八处,“这些地方都是比较狭窄的拐口,若想拦路阻截,最适合不过。”

虽然不知道他具体的想法,但夏侯烈大致能猜到他问这些窄口的目的。

“行!那就让他们来吧,弄不死他丫的!”严良嘴角泛起一抹狞笑……

……

五日之后,清晨。

突厥营地距离曲阳城又逼近了五十余里,剩下的四十多里地,半日可至。

大帐中,勃尔兄弟正一边吃着羊肉,一边喝着马奶酒,两个人已快干完一整只羊。

“大哥,真不用通知女真么?咱们自己干了这事,跟女真之间可就闹崩了。”勃尔术一边大嚼大咽,一边皱眉道。

“闹崩就闹崩!你看那两个女人可曾给咱们半点面子!她们压根就瞧不起我突厥,一点没将咱们放在眼里!”勃尔帖越想越气,冷声道,“那两个女人,竟都跟那中原小子勾勾搭搭,简直不知羞耻!”

提起这茬,勃尔术也是气得不行,恶狠狠道:“她们为了跟梁国通商讲和,竟自甘轻贱,委身讨好那中原小子,简直丢尽了草原的脸面!”

“那小子也是够猖狂,在京城之时我就记住他了!这次咱们一举破关,擒了那小子,将他大卸八块,以雪前耻!”

“好!事情既已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退路可言!咱们破关之后,一举扫荡延边各省!等到咱们满载而归之时,看那两个女人今后还敢小瞧咱们!”

“报!”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匆匆进帐,跪地禀道:“汗王,梁军山南大营的三万兵马,昨天夜里又调走两万,据说是去支援平叛了。”

“啥?又调走两万?”勃尔术听得眉头一皱,“他们知道我们的兵马在朝曲阳城逼近,应该猜到我们的意图才对,居然还敢在这种时候将大半人调走?消息可靠么?”

“昨日夜里的确看到有大批人马离营向西南而去,应该可靠。”

“哼,他们对山南的防御就如此自信?一万人就想守住那道口?”勃尔术冷冷一笑,随即望向勃尔帖。

“他们的平叛之战已经打了一个多月,据说晋王的军队节节败退,估计撑不了太久。边军说不定很快就会返回,咱们若要动手,须得尽快!”勃尔帖沉声说道。

“禀汗王,另外还有一事,南兴商会近两日又在山南大营附近囤积了大批货物,似乎又准备跟女真进行大笔交易。”士兵又道。

“哦?”勃尔帖听得激动不已,起身道,“不能让他们交易!咱们先下手截了这批货!只要没开始交易,女真就算知道也无话可说!”

紧接着一咬牙,“传令全军!即刻拔营,今晚破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