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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良,平叛之时,本宫忙于西北战局,未曾关注到华阴之事。本宫有御下不严之责,在此向你道个歉。”梁羽清颔首说道。

“哪里哪里,公主言重了。”严良连连摆手。

这一下,满朝文武更是暗暗心惊。傻子也能看出来,公主跟严良之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严良敢肆无忌惮地往公主身上泼脏水,公主对严良也极尽维护。

很多人都知道,陈塘等人是二皇子的党羽,公主为了维护严良,毫不犹豫将三十多个将官给斩了,丝毫不给二皇子面子,甚至都没给皇上面子。

她跟严良的关系得多铁……

加上上朝前,有不少人看见严良从公主的銮车里出来……

这尼玛……搞不好是公主相中的驸马呀……

华清公主的驸马可不同于其他任何一位公主的驸马,这特么绝对的天下第一驸马呀……

想到此处,众人对严良的认识又多深刻了几分。

实际上嘛,是他们有些想多了。公主杀陈塘等人,纯粹就是秉公处事,根本没有夹带一点私情,尽管她对严良的确是有私情。

“严良,华东乱事初定,民生艰难,你有能力帮助当地的百姓,还望你多多出力。”梁羽清正色说道。

“这个,本来我们商会的确是拿不出钱来了,现在有了公主许下的这笔赔偿款,手头又能宽裕一些。华东之事,我南兴商会自当尽力而为。”严良微笑说道。

不过嘛,话虽这么说,但严良断可不能再像先前那样全力以赴。即便梁羽清在华阴之事上还了他一个公道,也不可能。

因为通过华阴之事,严良已经认清了皇帝为人。

皇帝,不是个明君!甚至,不是个好人!

华阴和安庆的生意,不是严良自己想做的,皇帝让来,他来了,投了大把的人力物力和精力。

边关不是他想去的,国难当头,他义不容辞,自掏腰包修了山道,还出钱出力帮守军打败了突厥。

他没有邀功,但皇帝自己心里没数么?一点嘉奖没有,一句好话没有,反而纵容二皇子背后捅刀子,甚至还把兰月晴扣在京城。

用狼心狗肺形容皇帝,毫不为过!

他想得清楚,他再也不会真心实意地为皇帝效力了!华阴一事彻底寒了他的心,他不会再信任皇帝了。

公主的铁血杀伐让皇帝有些不是滋味,严良的毫不给面,更是叫皇帝十分不爽,至于梁羽琦就更不用说。

于是,华东之事就这般草草议定,之后由南兴商会派人跟当地官府接洽。

皇帝看也不愿意多看严良一眼,摆摆手让他退下。严良更懒得看他,自顾站回自己位子。

至于接下来朝堂上议论的一些事,他则是默默旁听,大半时间都是云里雾里。不过能明显看出的是,二皇子跟太子之间的争辩,很是频繁。

而皇帝的态度,大多都是向着二皇子。对二皇子说话时,温声温气,对太子则是不吝严词厉色,甚至有两回都拍桌子瞪眼了。

这让严良真切认识到,皇帝的确是偏心二皇子。

下了朝,严良刚出正和殿,许多文武大臣路过身边时,纷纷与他热情招呼,认识不认识都攀谈两句。严良笑脸相对,一一应付。

有些个跟二皇子亲近的大臣,则是没什么好脸色,尤其是那位驸马爷张昭。

听兰月晴讲,他们在京城开的这些店铺,没少被这位驸马爷带人例行检查,平时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被他挑出刺来。这货油盐不进,摆明就是一副要找茬的样子。

在所有打招呼的这些大臣当中,严良基本都是过眼就忘。官场上的这些尔虞我诈,对他而言没什么稀罕,也不感兴趣。

但有一人,他却是格外在意,那就是年过六旬的吏部尚书,庄维。

“严良,两年前水陆大会一别,你当真是今非昔比呀。”庄维路过身旁,微微一笑。

“哟,庄大人!”严良不敢怠慢,赶忙凑上前去,轻声笑道,“您是我家葛老爷子的恩师,按说我该叫您一声师公呀。”

说着又凑近了些许,小声道,“老爷子让我到了京城,一定到您府上拜访,此前一直未能找到机会,近两日我去您府上,蒙听教诲。”

庄维抚须一笑,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自顾先一步离去。

出了宫门,梁羽清的车驾又从身后赶了上来,严良侧目一看,嘿嘿一笑,走到车旁对着车身咚咚敲了两下。

“干嘛!”梁羽清不耐的声音响起。

“有空的话,去天香乐坊听听曲呢,反正你换上男装也没人会看出你是个女人。”

“滚!”

“今晚我备下酒宴,想听我是如何炭烤熊掌,大破突厥你就来,过时不候。”

“嘁,谁稀罕。”

回到乐坊,严良叫来小丫头绿荷,将一叠厚厚的文案交给她,嘱咐她送到南城七里胡同,交给一个叫梅三的人。

那些文案,就是上次白云凤他们收集的华阴省内的二皇子党羽,犯罪事实的证据。

梁羽清斩掉的那些,只是华阴大营里的罪魁,华阴的各地府衙里,还有许多狼狈为奸的同党尚未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没有将这些证据拿给梁羽清看,是不想让她为难。他知道,梁羽清已拥有了大到极致的军权,对政事是绝不能轻易插手的,否则揽军政于一体,她跟皇帝还有啥区别?要皇帝还有啥用?

上次白云凤兄妹被抓之事,太子是帮了忙的,严良心存感激,将那些证据交给太子,便是让他自己看着办,有利用价值就利用一下。

绿荷是离秋的小师妹,机灵聪慧,乖巧伶俐,严良他们都将她当做小妹妹。同时,这丫头也有着不错的身手,所以平日让她办点传来递去的事情还是比较放心的。

交待好了文案的事,严良跟兰月晴她们一起出了门,按照事先的计划,他们今天要去看一间浣衣坊,打算将其收购下来。

京城这边已经有了不少娱乐产业,姑娘们唱歌跳舞衣服换得勤,找老妈子在后院洗啊晾的太占地方,那一堆花花绿绿的,严良看着也碍眼。

他只喜欢看自己妻妾的花花绿绿,对别的女人的贴身玩意,属实是不感冒。

所以一商议,打算去买一家浣衣坊,以后专门给城里的员工们集中浣洗衣衫。

如今南兴商会在京城里已经有了许多产业,旗下的员工超过一千人,大多都是京城本地的。人手足,地方熟,处处门清,找浣衣坊这种事,出门前自是已经打听好了。

一行人出了门,直奔城北麻衣街浣娘胡同,那里有一间规模不小的浣衣坊,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进了门,浓烈的皂角碱水味扑面而来,放眼望去,宽阔的院子里,上百个浣娘正来辛勤忙劳作,洗衣晾衣,来回忙碌。

院子里到处挂满了男男女女的衣衫,风一吹,随风摇摆,水滴四溅。

严良让手下的小厮去找坊主,自己几人则在院子里四下走动参观。

突然,一个稚嫩的惊呼声响起,吸引了几人目光。转头望去,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不小心打翻了衣盆,刚刚洗好的衣服散落一地。

“你这丫头片子!怎么老是笨手笨脚!养你干什么吃的!去,把衣服收拾好了重洗,洗不好不要吃饭!”一个中年妇人指着小姑娘骂道。

小姑娘瘦不拉几,柔柔弱弱,眼睛里闪着泪光,一边捡着衣服,一边可怜巴巴地望着妇人,喃喃呜咽,“刘婶,我都两顿没吃了,我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