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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摇曳的房间里,轻纱帷幔,暗香浮动,罗衾秀榻前挂着粉色的珠帘,掩映着一道曼妙的身影。

程盼儿端坐床边,眼睑低垂,双腮酡红,双手紧紧捏住锦帕,紧张得全身微微颤抖。

“他会来的,他答应过我……会来的……”她的眼中泛着泪光,轻咬唇瓣,心里急切地期盼着。

咯吱!

推门声响起,她的身躯一颤,急忙抬头朝着门口望去。脚步声渐行渐近,直到那人绕过屏风,出现在眼前,她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两行热泪,也随之滚滚落下。

“盼儿。”严良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柔声唤道。

“你……你来了。”程盼儿连忙起身,抹了抹眼泪,掀开珠帘迎了上去。

“傻丫头,怎么还哭了。在狱中之时,我不是答应过你了么,还怕我食言不成。”严良拉着她手,跟她一起到桌边坐下。

此前程文亮被抓,他的家眷也都被收监,严良曾去狱中探望程盼儿,跟她说了后续的安排。

因程盼儿报信有功,严良和梁羽清商议好,事后申请特赦,免程文亮一死。他们自然料到程盼儿会被充入教坊司,一早便准备好替她赎身。

“我知道你会来,只是……只是待在这里,我怕……”程盼儿泪目说道。

“别怕,一会我就带你离开这里。”望着她那柔弱的模样,严良心里满是爱怜之意。

从她鼓足勇气,跑去天香乐坊报信之时起,她就将她自己的命运,完全交到了严良手中。这是莫大的信任,从那一刻起,严良便下定决心,断不会负了她。

“我爹,我爹他们……”程盼儿低泣,眼神中带着愧疚之色。

“放心吧,我都交待过了,他们北去充军,一路上会有人照应他们。等到了营地,也会给他们安排点轻松点的差事。”严良拍拍她手,柔声道,

“是你救了他们,给了他们一条活路。即便没有你通风报信,二皇子也必将覆灭,你为你一家,免去了满门抄斩的大祸。”

程盼儿微微点头,心里好受不少,抬眼望着他,嗫喏着道:“严良,今后……我就只有你,只有你了……”

严良心里一痛,将她拉着坐到自己怀里,坚定说道:“对,今后你只有我,有我就足够了。自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十五姨太,是我严家的人。”

“嗯!”程盼儿泪眼含笑,重重点头,“我生死都是严家的人!”

这时,房门被人敲响。程盼儿抹了抹眼泪,起身坐回座位。严良对着门口唤了声,“进来。”

锦娘推门而入,带着一脸讨好的笑意,来到了跟前,躬身行礼,“驸马爷有何吩咐,奴家洗耳恭听。”

“我要给盼儿赎身,你去准备文书,今晚我就要带她走。”

“这……”锦娘面露难色,小心翼翼道,“驸马爷有所不知,新进的官妓须得役满一年,才能赎身,奴家无权将她提前释放。”

严良微微蹙眉,带着些许暗示道:“难道就没有折中之法么?我可以多花些钱,数额多少,你来定。”

“哎哟,岂敢岂敢,驸马爷折煞奴家了。”锦娘连连摆手,岂能听不出他话中之意,急道,“既是驸马爷开了口,倘若能办,奴家还不赶紧给您办了。

只因盼儿是重犯亲眷,在坊中刚刚挂名,刑期还长。我教坊司隶属礼部,若无礼部下放文书,就是借我个胆子也不敢私自放了她呀。”

“这样啊……”严良眉头皱得更紧,心知锦娘并未妄言。

教坊司毕竟是朝廷下辖的职能衙门,不是寻常的青楼乐坊,从这里赎人,可不只是花钱就行的。

“锦娘,若我想尽早给盼儿赎身,你可有什么路子,还望指点一二。”他想了想又道。

“这事说来也简单,您只要能让礼部的大人们出个文书,我这随时放人。”

“这个……”严良略微有些犯难,这事明显是不合规矩的,礼部官员怎会轻易出具这等文书。

思虑片刻,又道,“明日容我先找礼部的人聊一聊,倘若实在出不了文书,那我就先将盼儿带回家去居住,还在你这挂名,待到一年之后我立马交赎金。”

“哎哟,驸马爷,您可是为难奴家了。教坊司里的女眷每日的作息行止都是有明文规定的,可不能随便离开。倘若她们在外面出了什么好歹,奴家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这都不行?”严良的目光稍显锐利,声音微寒,“锦娘,我是何身份你自己清楚,盼儿跟我在一起,能出什么好歹。

这点事情你通融一下,倘若有人追究,你就把事情全推我头上好了。我倒不信了,礼部的人会日夜派人盯着这些姑娘。”

他事先早就打听过,教坊司里的确有相关规定,但执行得都不是很严。试想,来此地眠花宿柳的大多是官宦子弟,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礼部的人哪会那么较真。

将坊中女子带出去嬉戏游玩,留宿在外,那都是稀松平常之事,礼部的人知道了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锦娘如此一板一眼,属实是有点不给他驸马爷面子了。

她依旧打着官腔道:“盼儿并非寻常女子,刚刚外面竞拍的场面您也看到了,如今她可是教坊的头牌,每日前来找她之人定要排成长队,她若不在,叫我如何向别人交待。”

“行了!且等我明日找过礼部再说!”严良懒得再跟她扯淡,摆手道,“你给我记住,即便盼儿留在教坊,也绝不允许让任何人来骚扰她,更别想让她接客!

从现在起,她是我严良的姨太太!是我严家的人!你给我放出话去,我倒想看看,谁敢动她的心思!”

“这……”锦娘面露犹豫。

“嗯?”严良厉目瞪她,心里暗道,这娘们好不识趣!

莫不是……有人对她交待过什么?她这种老鸨子向来处事圆滑,居然敢刻意跟我过不去?

我如今在京城,也算是炙手可热的人物,莫说她一个老鸨,就是王侯公卿也不敢轻易拂我面子。

怪异……

“好好好,既然驸马爷发了话,奴家照办就是。”锦娘连连点头哈腰。

“也不让你为难。”严良从袖中取出一块琉璃玉,递给她道,“倘若盼儿真的非得在这待满一年,那她这一年的业绩,我全包了,平日里你给我小心伺候着。”

“是是是,奴家一定尽心尽力,绝不让盼儿受了半点骚扰。”锦娘接过玉石,喜笑颜开。

“行了,下去吧。”

严良摆了摆手,锦娘赶忙退出房外,将房门关上。

“这娘们还真有胆子,没想到这点事情居然没办成。”他有些郁闷地嘀咕一句。

“行啦,既已安排妥当,实在不行我就在这里待上一年好了。只要没人来骚扰,也不算什么。”程盼儿拉着他手笑道。

“明日我再想办法,我倒要看看,礼部的这帮鸟人,是不是真这么刚正不阿。”严良微微冷笑。

程盼儿嫣然一笑,起身施施然坐进他怀里,双臂搂着他脖颈,魅声道:“别想这些扫兴之事了,今晚……你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名副其实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哈哈哈!说的是!”严良在她唇上用力亲了一口,接着将她拦腰抱起,大步朝着床边走去。

“花钱嫖自己老婆,别说,也算是别有一番滋味。”

说笑间,二人相拥翻滚到床上,紧紧地交织缠绵在一起。莹莹的烛光下,春色渐浓,销魂蚀骨的呢喃与喘息,绵绵如雨。

“盼儿……”

“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