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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武侠修真 > 大侠者 > 第50章 百草岭助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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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十多个汉子冲进酒馆,各执兵刃,阻在酒馆门口,五六人挥刃上前,形成包围之势。钱晓风一声长笑,大喝道:“相好的才来?”一转身,燕子掠空,施空手入白刃功夫,反冲了过去。

一个汉子摆钢叉阻拦,忽“哎哟”一声,翻身栽倒。另一人急抡绳镖,钱晓风蓦地伏身,一记扫堂腿,这人的绳镖反打向自己,斜栽出去,将旁边酒桌哗啦啦撞倒。钱晓风蓦地拧身一拳,直击到侧面使双刀汉子的“巨阙”穴,立时瘫倒在地。

余下几人愕然后退,钱晓风如风卷残云,冲开众人,已扑到酒馆门口,喊道:“侄女,外面招呼他们。”若霓应声顿足,剑走轻灵,从斜刺里跃出酒馆。钱晓风转身猛往人群一攻,倏地后退,也窜出去了。

三点会的人紧追不舍。此时天已大黑,钱晓风奔出酒馆,这才将腰间的鱼肠剑抽出来,一霎时,打得众人七零八落。钱晓风想抓一个俘虏套口供,不远处忽又传来呼哨声,正不知来了多少三点会的人。若霓道:“师叔,我们还是返回家吧。我怕这帮人行迹暴露,今夜就去家里放火。”一语提醒了钱晓风,一收鱼肠剑道:“对,事不宜迟,我们快走。”

穿街走巷,直奔城关而去。时已近三更,若霓道:“城门恐已关了,不知能否叫得开?”钱晓风道:“侄女,你我还和守门的士卒啰皂?直接翻出去得了。”若霓笑道:“我可不会壁虎游墙功。”钱晓风瞪她一眼道:“燕子钻天你总会?”若霓道:“师叔别瞪我,黑灯瞎火,瞪我我也看不见。”

钱晓风道:“你就贫嘴吧。待会儿我爬墙出去,你愿乖乖和值守小卒交涉,便去交涉。我看你激昂的模样,又拿着一把剑,一准出不了城。”

两人到了城门前,果然城门已经紧闭了。钱晓风找到城墙根一僻静处,将大衫掖起,脚登城砖缝,轻轻窜上墙头。若霓在底下低呼道:“师叔,你真爬啊。”钱晓风不理她,一溜烟窜下地,无声无息。若霓急道:“师叔,我怎么办?”钱晓风道:“你爱过不过,我先走了。”真的拔腿便走。

若霓只得展轻功跃过城墙,追上钱晓风,嗔道:“好嘛,师叔这就要扔下我,遇见人贩子,还许把我卖了。”钱晓风道:“你这丫头比你哥滑多了。亏你不是个男孩子,要是男的,不知多少人被你诳了去。”

若霓正要说话,钱晓风突然嘘了一声,叫道:“当心!”一支暗器嗖的射来,钱晓风急一低头,也一扬手,打出一支袖镖。前方浓影里簌簌地一阵响,钱晓风和若霓迫近一看,草丛和一带疏林相接,暗器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两人互相知会一声,冒险淌进疏林,忽然,树上唰的跳下一个人影,把前路一遮,恶声吼道:“站住!”钱晓风昂然立定,双目一瞪,注视敌人。对方干瘦的身材,光着头,僧人打扮,手提一杆花枪。

只听这僧人道:“我听说仙宗门尊驾光临县城了,我手下孩子们不懂迎客礼仪,未免在贵客面前丢丑。好在我们有缘,到底在此相会。不知是哪一位高人,要替允掌门出场,我山人要开一开眼界。”

方才僧人腾空这一下地,如鹰撮霆击,气势非凡。钱晓风暗自惊疑,三点会有这般人物,不可轻慢,遂双手一抱拳,发话道:“我乃仙宗门钱晓风,来这里是想请教,不知你们与我掌门何事结怨,竟堵人家门口寻衅。我也请问师父法号上下,双方可否化干戈为玉帛?”

僧人道:“贫号桃叶山僧,本来是仙宗门的崇拜者。当年在四川道上,允哲夫妇为明太子,和大内侍卫动刀子拼命,浴血奋战,威震天下。谁知现在,仙宗门竟与清廷沆瀣一气,坏我三点会行刺义举。要不是允哲出手,这次玄烨就死定了。我们远道前来,就想给老朋友带个话:事情不要做绝,否则功夫再好,也马有失蹄,人有失手。这话不用山人多说,我们是心照。”

这番话说得钱晓风赫然而怒,连连冷笑道:“你们的意思,我明白了。你们欲报家仇,雪国恨,这我佩服。但满清已一统天下,根势已固,百姓经三藩之乱,好不容易才安稳一点,难道你们又想轻动干戈?这些话不多说了,人各有志。但你可知,便是前明太子,也允公子、沈姑娘地恭敬着,你们不掂量掂量,竟敢上门示威。别说你们不过是一伙秘密会党,便是豺狼虎豹,敢对仙宗掌门张牙舞爪,休怪我仙宗门也不留余地!”

若霓忿然道:“师叔,我来和他比划!”钱晓风道:“孩子,你快闪开,人家究竟也是武林一脉,我们还得拿人家当人物。你一小辈挑战他,岂不是瞧不起人。”桃叶山僧桀桀大笑道:“你们两代人一起上,我山人也无怨言。”钱晓风冷哼一声,鱼肠剑陡掣在手,单剑直上,嚯的向桃叶山僧“膻中”穴扎来。

钱晓风这一发招,毫不容情。没想到他手快,桃叶山僧手更快,一斜身,从侧面刺出一枪。钱晓风暗夸:“好身法!”挥剑一拨,将花枪格开。桃叶山僧倏一退步,突然将枪一挑,以为钱晓风必撒手,但钱晓风剑法诡异,鱼肠剑往外一磕,剑背忽掉过来,险些拍在桃叶山僧肩膀上。桃叶山僧忽啦的一跳,窜出一两丈,回身一封门户,心想:“好剑法!仙宗剑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都身怀绝技,都会很好的夜行术,在疏林里闪展腾挪,剑与枪连拆十余手,打得难分难解。

若霓一旁看得跃跃欲试,忽闻身后树枝噼啪一声微响,若霓哗的转身,青羽剑快如闪电,随声一递。头顶树上猛地轻飘飘坠下一团黑影,挥刀把青羽剑一压。若霓急撤招,闪眼一看,来人长身而立,原来是那个青衫公子颜冠卿。若霓把精神一提,立刻展开仙宗剑法,进步欺身,向颜冠卿攻来。

颜冠卿功夫比若霓强得多,却只守不攻,环首刀更不肯砍向若霓。若霓早识得他的厉害,施展轻巧的身法,纵跃如飞,将青羽剑上下飞舞,只想把颜冠卿放倒。

她一心对付劲敌,竟忘了还有黄雀在后。方才踩响树枝那人,陡从若霓身后,噗嗤发出两道红光,也不知是什么暗器。颜冠卿一惊,想也未想,往前一窜,环首刀照红光一挡。恰巧若霓青羽剑刺来,一下扎进颜冠卿右肩背。

若霓吓了一跳,急忙撤剑,不知颜冠卿玩的是哪一出。那发暗器的人蹦出来,慌不迭地道:“颜掌舵,我失手了!……”颜冠卿摇头道:“你退下去。”若霓忍不住问道:“颜公子,你既来挑衅,又出手相帮,究竟意欲何为?”

颜冠卿淡淡笑道:“文姑娘,我不是来找事,是来和事的,你千万别多疑。”说罢奔向桃叶山僧和钱晓风。两人正旗鼓相当,斗得浑身冒汗。颜冠卿迅如旋风,已转到钱晓风背后,“游龙探爪”,环首刀照钱晓风右臂一搭,钱晓风的鱼肠剑当啷落地。若霓娇叱一声,急扑而来。哪知颜冠卿左手一伸,竟把桃叶山僧的花枪扣住,一把夺过来。桃叶山僧失声一叫,踉跄退步,瞪眼怒视他。

颜冠卿道:“桃叶师父,对仙宗门我们只可明斗,不能暗扰。你口信已传到,走罢。”

桃叶山僧怒道:“冠卿,你忘了堂会上那三刀六洞了!你再枉法,神仙也救不了你。总舵主之令,你也敢违抗?”颜冠卿道:“总舵主那儿,我自会去解说。如你所言,允掌门夫妻救过明太子,便这一条,足抵所有过失。”

桃叶山僧看看若霓,浊声道:“冠卿,你魔怔了,若不忏除业障,早晚必有灾祸。”颜冠卿道:“我心里自有分寸。桃叶师父,会盟还有更要紧的事做,我话已表过,你们今晚就撤走!”

他说的这等斩钉截铁,桃叶山僧愣了片刻,自知武功不是他对手,只得喟叹一声,带着那发暗器的会友,悻悻而去。

钱晓风看呆了眼,忙向颜冠卿道谢。颜冠卿微微笑道:“你们回去吧,凛冽掌的人也暂时不会来扰乱,贵府目前没什么要紧了。”钱晓风和若霓对视一眼,忙探问底细。颜冠卿没有多说,一抱拳道:“在下还有事要办,恕不能久待,告辞。”转身离开。

若霓不由问道:“颜公子,你往哪儿去?”颜冠卿回眸注视她片刻,黑暗中,若霓也觉他眼光灼人。颜冠卿微一笑道:“说起来,你们这位圣主也确实该死。五年前的中补案,康熙下诏,将名医朱方旦处死,其着作尽行焚毁。他的信徒乃至收藏其着作之人,也一并屠戮。只有一个弟子逃出生天,藏到了这里百草岭。现在官府也得着消息,准备搜山捉人。我要去百草岭走一趟,钱前辈,文姑娘,我们后会有期。”说罢倏然走了。

若霓怀着满腹心事回到家,思想颜冠卿武艺绝顶,竟不惜受伤,两次相让。现在他身上带着伤,要去百草岭救人,自己应当走一趟,助他一臂之力,也趁此还了他这人情。

打定主意,翌日一早便溜出去,只叫佣妇转告钱晓风和嫂子,自己有事出门一趟,勿需担心,不日即回。

若霓怕钱晓风前来拦阻,不走大道,打马顺着小路,向百草岭驰去。寒风阵阵,落叶萧萧,天上愁云密布,不一会儿冷雨袭来。若霓走了三日,终于到了百草岭山脚下。秋意深浓,满山飘香,山谷中一条小道,直奔正南的山道。

若霓弃马登山,走了约十里之遥,雨已停住,满天云雾已散,看西边山坡上有一座房子,掩映在秋林之中。若霓从野道攀上去,见这里并不是民房,而是一座古道观,前面一大片杜仲,树挺叶绿。

若霓来到山门下,见当中的山门和两边的角门,都年久失修,以为这道观和太行山上的大悲寺一样,破落不堪。谁知走进去一看,当中的甬路砖石很新,大殿前没有乱草,门窗完好,只是里面的神像有些残破。

这是一座穿堂的大殿,转过神橱,就见里面配殿虽年久失修,但很干净。正殿前的月台上,隐见火光,一个姑子跪在台前,她的面前有一个炭炉,上搁着药罐。这姑子半坐半跪,在那里吹火。

若霓见观内有人,心下暗喜,遂走上月台。道姑听见细微的脚步声,站起身,回头一看。若霓细看这姑子,年纪不大,面孔黑里透红,穿一身粗布袍,头上挽起一个高髻,身材挺脱,宛如一棵茁壮的松树。

若霓正要说话,便看颜冠卿从正殿内走出。他一见若霓,又惊又喜,俊眼熠熠发光,欣然道:“文姑娘不期而至,真令人喜出望外。”若霓微笑道:“那晚失手刺伤公子,我实在抱歉。不知公子伤势怎样了?”

颜冠卿含笑道:“一点小伤,不用挂虑,承文姑娘关心,在下万分感念。请到殿里稍为休息,待天黑之前,再下山吧。”

若霓一愣,淡笑道:“这是做什么?你说那位名医的弟子有危险,我此来愿效微劳,干嘛撵我走?虽然我末学后进,武功粗浅,但总还可以充数。你视我仙宗门为友,几次高抬贵手,殷殷雅意。这恩德一日不还,我就一日不得安心。”

颜冠卿不由激动,强抑感情,摇头道:“文姑娘,你这可是误会了。姑娘陌路救危,在下钦佩不已。我做的那点事,值不得居功,姑娘来此,要说是为了报恩,我愧难拜领;要说是为了朋友之谊,这一回是非常之事,万分危险,所以我不能让姑娘冒险。”

若霓松口气,笑道:“明白了。殿里方便么?我可要打搅了。”

颜冠卿看她这模样,分明是不肯下山了,只得转头对那道姑道:“请烧一点茶水待客,这位文姑娘是我朋友。”又对若霓道:“这是流华香道长的弟子,道号百部。流华香乃朱方旦的第四位高足,也是中补案唯一的幸存者。”若霓见礼,百部谦然道:“施主请里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