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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帐内,夏侯献和乐綝的神色都异常凝重。

据俘虏交代,舒县城中驻守着至少八千吴军。

然而统兵将领根本就不是鲜于丹,鲜于丹只是挂个庐江太守之名罢了,而真正的统帅则是吴国前将军朱桓。

说起朱桓,此人可是吴国的功勋之将,早年在孙权刚开始执掌江东之时就加入其麾下,颇受孙权器重。

他对内平定山越叛乱,对外在濡须口大破曹仁,在石亭之战从破曹休。是一位曹魏宗室将领见到都头疼不已的大将。

如此看来才符合夏侯献的猜想,舒县这么一个前线重镇是不会派一个无能之将的。

“二位将军,小的该说的都说了,没有半句虚言,可否让小的加入您的麾下,小的甘愿为您鞍前马后!”

那吴军俘虏很是诚恳,夏侯献和乐綝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

乐綝一挥手,厉声道:“推出去斩了。”

“喏!”

“将军!小人有功劳啊,将军!”

待帐外的哭喊声停止后,乐綝看向夏侯献,“奉明啊,我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前将军要你我二人仅带六千人马就来攻舒县这座坚城。且不说敌众我寡,就算是同等兵力,想要攻下舒县也绝非易事啊。”

“前将军不是让你我二人围困即可,不必强攻嘛。”夏侯献回道。

“话虽如此,可哪有以少围多的啊。”

的确,夏侯献也在揣测满宠的用意,但他始终不明白来这舒县的意义在哪。

不过眼下只能听从军令,不去言他。

夏侯献道:“乐府君,不如你我二人就依令行事,在吴军据点处下寨吧。”

“只能如此了。”乐綝道。

就在这时,一名信使急匆匆地走进军帐,“禀报二位太守,满将军的密信。”

“拿来。”

乐綝接过信笺,拆开封泥,招了招手,“奉明快来。”

夏侯献凑了过去,当他看到信上内容之时,顿时就对满宠此次布局有了明悟。

信上的内容是:分兵围城,诈败北归,遁入大别山区,南下直取皖城。

并且信中还明确说了,皖城的吴军守守备薄弱。

是的,皖城走廊也就是之前曹休大败的石亭所在的谷地。

这里的吴军守备力量薄弱是情理之中的,毕竟吴军兵力本就比魏军少,魏军要想进攻皖城就要突破舒县这座屏障。

然而进入皖城谷地还有一条不常用的道路,那便是穿越大别山区从挂车关入皖。

嘶~

“原来前将军意在皖城,吴军一定想不到我军会绕过舒县,去攻他们身后。”

“只是,这穿越大别山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那里山路险峻,难以通行,若是没有当地人领路,我军很可能会被困死在山中,更别说进攻皖城了。”

乐綝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当地人引路就别想了。”夏侯献自嘲地说道。

乐綝也想起了文钦就在前不久刚把魏军的“威名”在山区内传播开来,现在这个节骨眼,应该没人愿意帮魏军做事。

夏侯献无奈地说:“不过,文钦应该能胜任,至少他比你我二人要更熟悉那里的地形。”

“哈哈哈,也只能如此了。”乐綝笑了起来。

到了第二日,两人按照计划向舒县进军。

魏军先是在舒县城北安营扎寨,接着分别从营寨分出部分兵力,依次堵住舒县城西,城南,城东,形成合围之势。

值得一提的是,夏侯献建议往城东方向的部队尽量放慢行军速度,甚至不用着急下寨。

对此乐綝很是疑惑,不过当他听到夏侯献的计划后便了然于胸了。

........

舒县,东城城楼上。

朱桓眺望着远处,泰然自若。

这时,归来的斥候报:“将军,魏军在城北、城西、城南已安营扎寨,目前只剩城东这支魏军还未立足。”

“知道了,再探。”朱桓摆了摆手。不知是淮南冬季很是干燥的缘故,还是年纪使然,他的手背上的纹路很深,甚至还有着不少细微的裂痕。

朱桓身旁的一名吴军将领忽然开口道:“父亲,魏军远道而来,我们为何不趁其立足未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呢。前一波斥候报,魏军城池周围的各个营地兵力都在两千上下,我军可逐个击破。”

他是朱桓的儿子朱异,现在跟着朱桓在军前效命。

朱桓略微沙哑低沉道:“季文,正是因为魏军的布阵很奇怪,我军才不能贸然出击。仅仅这点兵力,还要分散开来,我不相信满宠会派这样的无能将领前来。”

“魏军在计划什么阴谋?”

朱桓侧目看着朱异的眼睛道:“不知道,但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吴王殿下给我的军令是坚守城池。所以,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策。魏军想围就围吧,我城内有八千守军,魏军来攻我更是不惧。”

“可是父亲。”朱异似乎还在坚持,他指着城郭下不远处,“儿还是觉得,可以趁城东的魏军还未安稳扎寨前,先行进攻一波。”

朱桓暗自思考着,如今魏军前来兵力并不多,他的八千守军反而成了麻烦,因为他们要吃粮啊。

前些日子城外的据点也没有按计划运回城中,甚至还被魏军截去大半,这更让他捉襟见肘了。

他觉得朱异说得不无道理,若是能截得魏军一些粮草辎重,甚至把这城东的魏军驱赶,接下来守城的日子要好过得多。

想通了这些,朱桓开心下令:“朱异、鲜于丹,本将命你二人各率轻骑二百,出城应敌。”

朱桓顿了顿,“记住,以骚扰为主,不可恋战!”

“喏!”朱异和身旁的鲜于丹同时领命,随后领军而出。

不到两个时辰,朱异就带回了捷报。说是他们趁魏军还在扎营之际,吴军骑兵突然杀出,魏军慌乱之下丢下辎重就向北逃窜。吴军没有追击,截获了魏军的不少物资。

朱桓捋着胡须,虽说胜利来得太过简单,让他觉得不真实,为了谨慎起见他说道:“传我将令,骑兵营在城东南北两侧交界处,加强警戒,以防魏军。”

..........

舒县城北,魏军营地。

城东的败兵陆陆续续归营了,几乎没有太多折损,顶多是丢了些粮草辎重。

“奉明,接下来该走你的第二步了吧。”乐綝问道。

夏侯献道:“不急,再派八百人,带着粮草辎重和扎营所需的木材,去城东扎营。”

乐綝很是不解:“这是为何?”

“做戏要做全套嘛。”夏侯献是这么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