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没错。就是此花，有日子没见了，属实有点眼生。”
过了片刻，许长钧才交还小花，十分笃定地点了点头。
“此花名为寒潭。”
“寒潭花？那你怎么会有？”
“你方才说，你有日子没见过此花了，难不成他们很久没来找你制药了吗？”
吴青云却是直接忽略了许长钧的问题。
“岂止是很久，我都有一年多没给他们制过药了。”
“一年多？”
吴青云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没错啊。我花了小半年的时间才把梦寐给做出来，之后每隔一个月他们就会送一批原料给我制药。”
“但我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他们拿了梦寐，必然是要去作恶的，我不想被他们拉下水，所以一直在寻求脱身之法。”
“好在他们虽然看管我，却没有阻止我卖药，我的钱财越攒越多，能用的办法也就越来越多。”
“终于，几个月后的一天夜里，我趁他们看管松懈，从家中逃了出来。逃出来之前我还往家里放了一把火，希望能掩盖自己的踪迹。”
“然后你就逃到了这里？”
“是，我先花钱请人代我买下了那间酒肆，但买卖的契约和官府的文书上都不是我的名字。”
“之后我又雇人建造了这里。那天夜里，我先逃进了只隔了一条街的酒肆之中，待到天亮，再逃到了较远的此处。”
“碍于宵禁，他们也不敢大肆搜捕我，就这么让我逃出生天了。”
“你说是你建造了此处？”
“说是建造也不准确，其实只有这个屋子还有石门是我建的。”
“嗯，这么说其他东西包括地道都是原有之物？”
“是。”
“那你又是如何知晓此处有个巨大的地洞的？”
“这就涉及到从我曾祖处流传下来的一桩陈年秘辛了。”
“玄都暗道？”
吴青云的话一出口，许长钧便露出了极度惊讶的神色，甚至于意外之中还带着些许惊恐。
“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道玄都暗道？”
坐得有些久了，吴青云感觉身子有些发麻，就站起身，在屋子中踱起了步。
“是，我曾祖是太医，还是高祖皇帝的贴身御医，也是偶然才得知此事的，你又是从何处得知？”
“如此浩大的工事，当年知情人并不在少数，我只是找对了人。”
“还是接着说说吧，所以这是玄都暗道的一部分？而且还是没修通的一部分？”
虽然不喜吴青云说话藏着掖着，但许长钧沉默了一会还是继续开口道：“没错。当年玄都暗道靡费巨大，且旷日持久，一直到高祖皇帝龙驭归天之时也没能建完。”
“太宗皇帝继位后，大玄承平，朝局安稳，天子觉得这暗道似乎没有修下去的必要了，工程也就渐渐停止了。”
“但其实当时很多暗道已经修出了轮廓，只是还没能彻底修通，也就遗留了下来。”
吴青云点了点头：“所以这就成了你最好的藏身之所。”
“是啊，我在这生活了一段时间，发现无人找到我，便大着胆子又外出做起生意来。”
“只不过我变得更加谨慎，找来一个之前相识的渤泥国商人做我的替身，他是外族人，不可能跟本土之人有勾结。”
“再后来，眼见风平浪静，我干脆心一横，潜回酒肆当起了掌柜。”
“一来，可以呼吸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看看外面的人，不然老待在这个洞里，我怕是会发疯。二来，也可以趁机监视一下他们交易的过程。”
“你还真是胆大。”
“灯下黑嘛。”
“可你有没有想过，那帮人连京兆尹府都能动用，找到你，不也只是时间问题？”
“我早就想好了。如果真有那一天，大不了我就逃出玄都，漂泊天下，去当个江湖客。”
“不过这说来也怪，你看这也一年多了，他们愣是没找到我。是不是我之前高估他们了，其实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吴青云沉默不语，纵观他寻找药鬼的过程，是花费了一些时间和手脚，可你要说难吗？还真算不上难。
“许长钧，别装了。你真的不知道我今日找你，所为何事吗？”
吴青云突然声色俱厉起来，他要诈一诈这个药鬼。
听到这个问题，许长钧也沉默了半晌，试探着问道：“是梦寐惹祸了吧？”
“你知道我是官府中人。我今日问的这些问题，近乎盘问。可你呢，全都老老实实地回答，这是往日的许长钧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吗？”
“而且你还清楚梦寐的药效，你能不知道梦寐跟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少女失踪案有关吗？”
“什么少女失踪案？”
许长钧那真诚的眼神让吴青云不由得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