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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璜离开了太师府后,没有到尚书台处理事务,也没有返回家中,而是赶到了贾诩的府邸。

开门的是贾诩的长子贾穆,他见到董璜后立刻将董璜迎了进去,“君侯稍等,我这就去叫父亲。”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文和在哪?”

“父亲正在后院和荀攸说话呢!”

董璜点了点头,“行,你下去吧!我自己过去就行。”

贾穆也没说什么,反正董璜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对贾府熟悉的很,对着董璜行了一礼后就离开了。

当董璜赶到后院时,就听到了贾诩和荀攸的谈话。

“公达啊,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要知道你可是计划刺杀太师的,何顒和郑泰脑袋都快烂了,君侯却保下了你,完全就是看重你的才能,做人要知恩图报啊!”

荀攸只是给自己默默倒了一杯酒,懒得跟贾诩这个无耻的家伙说话,知恩图报?我报你大爷啊!老子压根没想活!

“公达,你要知道,当今天下汉室名存实亡,虽然群雄割据,但是太师无疑才是最有可能统一天下的势力,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贾诩继续喋喋不休,荀攸只当没听见继续喝酒,贾诩也麻了,这都一个月了荀攸就是不搭话只是不停的喝酒,这让他怎么劝啊!

贾诩正想着要不要直接撂挑子不干了,却瞥见了董璜的身影,顿时乐了起来。

荀攸正打算继续倒酒,却拿了个空,抬头一看,董璜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的身旁,正冷冷的看向他。

荀攸顿了顿,立刻反应了过来,说出了一个月来的第一句话,“右将军是来杀我的?”

董璜给自己倒了一杯,闭上了眼睛轻嗅了一下慢慢道,“这取决于你自己的决定”

荀攸很是光棍将酒杯推开,“那就动手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追上何顒和郑泰。”

董璜轻饮了一口,看向荀攸很是不解,“我能问一下你为何不愿意为我效力吗?”

这一点董璜是真的挺好奇的,荀攸又不是荀彧,从历史上的表现来看,似乎并不是那种忠于汉室的人吧?为什么不愿意投效呢?难道就因为自己是出身西凉?

荀攸不太明白,“我就不能是忠于汉室,不愿委身于贼吗?”

“你不是这样的人,在你们世家的眼中,家族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汉室?不过是一块招牌罢了。”

对于这一点,在东汉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董璜,最是清楚不过了,只要能保障家族的利益,谁在乎皇位上坐的是谁啊?

荀攸眨了眨眼睛,静静的看向董璜,他第一次感到了浓浓的寒意,他有一种感觉,董璜,对世家的了解也许比自己想的还深。

“我只是觉得,投靠西凉军会站在关东世家的对立面,会让我们荀家的名望一落千丈。而且,我并不觉得你们能赢,因为你们的根基比不上培植了数百年的世家豪强。”

董璜笑了,这才对嘛,扯什么忠义,你们世家有这个基因吗?说到底还是利益问题呗!

“你就这么确信我赢不了?你们世家不是喜欢分散下注吗?荀谌投袁绍,荀彧投曹操,怎么,不在我身上下注吗?”

荀攸一怔,倒不是觉得董璜知道世家分散下注的管理操作,关键是,他是怎么知道荀谌荀彧的事情的!

董璜却没有在意荀攸和贾诩惊讶的表情,回忆起历史上荀攸的行动,顿时有了猜测,“你不会是打算去投靠刘焉吧?”

荀攸眼神剧烈收缩,这怎么可能!投奔刘焉的想法,他确实有,毕竟蜀地险阻富庶、刘焉又出身宗室名望重于天下,但这个想法,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啊!

“实不相瞒,我有意西复凉州,南下巴蜀,再加上已经到手的并州和关中、南阳,足以成为西秦之势,到时便可伺机东出,效仿秦汉故事一统天下,若是时机不成熟也可闭关自守、广积国力,如此,你以为我还是斗不过得到了关东世家支持的袁绍曹操之流吗?”

“关中、益州的世家,凉州、并州的豪强,再加上山川之险作为盾牌,骁勇之士为掌中的利剑,我不惧天下任何人!”

世家?又不是只有关东有!找其他的也是一样的。

听完董璜的话语,荀攸深深的看了董璜一眼,又将视线看向一旁的贾诩,贾诩摇了摇头,否定了这是自己的规划。

贾诩这家伙应该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说谎,这么说,这种战略规划是董璜自己想的?

在其他诸侯都还搞不清楚自己规划的时候,董璜已经把自己的战略完成一半了!听说凉州也快拿下了,还有汉中这个蜀地门户在手,离西秦之势只差最后一步了?

荀攸不由得深吸了一口凉气,关东世家能给关东群雄们提供钱粮和兵员,难道益州和关中的世家就不能吗?

要知道,这两个地方的世家一直以来都被关东世家排挤打压,现在有机会踢开关东世家自己玩,他们还不得乐坏了。西凉的强军加上关中巴蜀的钱粮,再有并州的悍卒……

“右将军的均田,确实能得到士卒百姓之心,却必然损坏世家的利益,世家是不会全心支持你的”

对于这一点董璜早就思考过了,“凉州并州地广人稀,推行均田安置百姓料无难事”,顿了顿后董璜继续道,“关中荒废多年,关中世家应该也不会太大的有意见,至于益州?”

“等我平定益州后,自然可以缓缓而图,反正刘焉也拉拢了不少世家豪强,这些人一并铲除后,应该有不少良田吧?”

荀攸沉默了,凉州并州虽然荒凉,但这是有原因的,在前汉时期,这两个地方可都是很繁荣的,人口加起来高达四百多万 。

要是真的通过均田将两地发展起来,那就是天下所有势力的噩梦。

董璜放下了酒杯,对着荀攸道,“你应该知道,叔父麾下现在有十四万大军,其他的不说,要是将这些大军的均田全部落实,在这乱世就已经是不败之地了。”

“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告诉了你这么多,你应该也知道,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了。”

“要么就加入我的麾下,为你的家族下注,让你们家族能够在未来长盛不衰;要么我现在就杀了你,等到我扫平天下,你们荀家也将泯然众人。”

“你选吧!”

董璜的言辞一点也不委婉,几乎就是亮刀子威胁了,但荀攸知道,这说的是实话,除非发生什么很大的意外,否则董卓势力,真的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为家族的未来荣辱分散下注,本就是他们这种受到家族恩惠的子弟应尽的责任,事到如今,荀攸也知道董卓这边确实统一天下的机会最大,而且现在还缺少智谋之士,现在加入的话,也更容易得到重用。

要是等打下凉州、益州,那时候可就不会缺少智谋之士了,就算再投靠,也很难出头了。

“哎,荀攸愿为右将军效命,只是不知道右将军,可敢信任在下?”

“我相信一句话,日久见人心,我知道你擅长战术规划,就先出任右将军参军一职吧!”

荀攸苦笑着点了点头,总感觉这种投效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