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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许昭睡得像个小猪,等她睡醒了,床上就剩她一个人了。穿好衣服从床上跳下来,许昭就开始找人。

最终在厨房,找到了在打扫卫生的白倩倩。

“妈妈,爸爸呢?”

听到身后的声音,白倩倩转身,看到小姑娘起床了,说:“你爸带村里人去考试了,你外公他们上班去了,中午都不回来。”

说着洗干净手,提着热水壶,带着许昭往卫生间去洗漱。

拧了一把毛巾,扶着小姑娘,就开始给许昭洗脸。

“妈妈,爸爸他们不在家,我们下午去干嘛呀?”被擦的碎发粘了一脸,许昭呲牙咧嘴的问道。

给小姑娘挤好牙膏,白倩倩说:“他们不在,咱娘俩干啥都行呀?你想去哪儿玩?”

刷着牙,许昭想了想,瓮声瓮气的说:“我想去找温月玩,好久没看见她了。”

“行,吃完饭我就给你送过去,让你们好好玩一下午。”白倩倩没啥意见。

收拾完,母女俩吃了碗烫烫的粉,就出门去了。

一路上许昭牵着白倩倩的手,一蹦一跳的,很是期待的样子。

可惜鸟,她来的不巧。

许昭刚刚到温月家外面,就碰到温月爸爸送温月去上学。

晴天霹雳!

温月看到许昭兴奋的不得了,腼腆的小姑娘就尖叫起来了。“小昭,你来看我啦?我之前给你写信,邮差叔叔都给我退回来了。你去哪儿了?咋这么久都不来找我,我可想你了。。。。”小姑娘兴奋的都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了。

许昭皱着小眉毛,看着挎着小书包一副要出门样的温月,说:“我昨天回云北了,就来找你玩。你这是要去上学了?”

温月也想起自己是准备去学校的,看着自己的好朋友,抿了抿嘴。似乎做了什么决定,抬着头眼巴巴的看着一边的爸爸。

苏泽温润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不用温月说,他就知道女儿在想什么:“知道了,爸爸等会去学校给你请假,你在家和小昭玩吧。”

“耶,爸爸最好了,走小昭,去我房间。。。。”温月欢呼一声后就拉着许昭往屋子里去了。

白倩倩没准备在苏家等一下午,冲着许昭的背影喊:“小昭,那妈妈先回去了。五点左右来接你啊。”

远远就只听见许昭哎哎了两声,白倩倩笑了一下,这孩子。

等孩子走了,白倩倩和苏泽说起了话,也不是白倩倩说,主要是苏泽在问他们分到哪儿去了。

在得知了具体位置后,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郑重的记下了地址。

白倩倩有点疑惑,苏泽又没啥军队人脉,怎么知道他们被分出来的事。

交谈了几句后才知道,原来啊,他知道是因为温暖曾经上门。

温暖上门是来来找他们家借钱的。

看在她是月月的妈妈,苏家没有具体问原因,背着人还是借了钱。直到后来胡建伟的事被他们知道了,温暖又来了一次就也再也没来过了。

想着温暖是月月的妈妈,如果她那边的事闹得太大,还是影响孩子。苏爷爷找人打探了具体消息,这才知道一个多月没来的温暖,已经死了。

“死了?”白倩倩听着这个消息,有点惊讶。

“对。”苏泽沉沉的点头。

“后来又发生什么事了?温暖是怎么死的?”白倩倩追问。

在苏泽的娓娓道来中,白倩倩知道了三团离开后,发生在胡建伟他们家的事。

当初许奕和三团被表面派遣,实则流放赶到边境线去了。三团的事是解决了,胡建伟的事可一点都没有。

胡建伟和刘福,白天进牛棚、夜里回家,叶逡手下的人让他写交代材料。写不出来就戴着枷锁和铁皮帽子,在云北的大礼堂接受批评教育。

这还不算完,批斗会结束还要被带去游行。十几辆卡车组成的游行队伍,“簇拥”着胡建伟和刘福,从城南往城北开,绕城打转。

宣传车上还不断地传来“铁杆、老保胡建伟、刘福就在车上”的声音,两人身边还有解说员给群众讲解,一时间两人成了云北的热门景点。云北连五六岁的小孩都知道这两人不是好东西。

相比肉体上的痛苦,精神上的摧残更让这两个军、人难以接受。游行的过程,胡建伟和刘福还会时不时的被拉下车,跪在板凳上,被威胁着麻木的高喊“我是铁杆、老保,罪该万死。死了喂狗,狗都不吃”。

羞辱结束,胡建伟才被准许回家,此时他的腿上像绑了个几十斤的铁坨子,身心疲惫。不过回到家,胡建伟还是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家里还有温暖和两个孩子等着他呢。

他的家早就不是家属院的那个家了,而是在云北租的一个小单间。

就这都是温暖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找到的,胡建伟太有名了,云北谁不认识他?谁见了他都要吐上两下口水。

还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大娘,看着温暖带着两个小孩,蹲在大街边上可怜,才租给他们家的。

一回家他就看到温暖的头被打破了,赶忙上前就要去看:“暖暖你的头怎么了?我看看。”

温暖表情带着苦涩,随着胡建伟查看,说:“大宝小宝又生病了,家里没钱了。我去我家借钱,被我嫂子们赶出来了。被门绊了一下,就摔了。”

温暖的话让胡建伟的表情都凝固了,他十分心痛。作为一个丈夫他无法保护妻子,作为一个父亲,他连孩子治病的钱都掏不出来。

温暖还在叨叨说着:“后来我妈悄悄来送了钱,还送了孩子们用的上的药,大宝小宝都没有再哭了,应该是好点了。。。。。”

胡建伟先在床边休息了一会,看着温暖哄着因为不太舒服又嘤嘤哭起来的小宝。无论是出生五个月还小小一团的体弱孩子,还是面色蜡黄,眼睛红肿的温暖都让他觉得喘不上气。

他自己受苦他能顶得住,可他的妻儿呢?那样柔弱可怜、弱小无助,他们经不起这样日复一日的折腾啊。

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