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贵中想让孙大雷帮忙,委婉地联系一下曹小隼。谁知孙大雷竟然破天荒地拒绝了,还说:“曹小隼啥个性,你我还不清楚?解铃还须系铃人。老板,大不了你就喝她一泡尿呗。”
南贵中气得眼珠子都瞪圆了,骂道:“靠!我跟你说正事儿呢,你居然戏弄我!只要她答应,别说尿,就是拉坨屎给我吃,我也认了!”
孙大雷笑嘻嘻地说:“这就对了嘛,办事儿得有态度。你最会编故事了,给她个台阶下,她能不下?她不就是只被人踩了尾巴的蜥蜴嘛,要脸还是要屁股,她有逞强的资本吗?”
南贵中慢慢地摇了摇头,挥手把孙大雷赶走了,一个人坐下来仔细地。
曹小隼这个小丫头完全不知道这事能不能办成,她来找南贵中也是没办法了。看得出,她只关心孟欣的生死,根本没看到这里隐藏的巨大商机。别说她了,这天下除了南贵中,还有谁能参悟这惊天大秘密?
照她昨天跪在他跟前的态度,她对孟欣那应该是一心一意的,海枯石烂,坚如磐石,天长地久,海誓山盟,总之是死了都要爱的。
突然间一个念头从脑子里冒了出来,南贵中被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个方案如果得以顺利执行,那就是两三个亿的利润,如果曹小隼和孟欣不占股,他就只能和潘安子每人一半。这个结果够好,但还不是最好。最好是什么?曹小隼占一股,他再把曹小隼那一股拿过来,这样他就能拿到三分之二的利润。这个女人以前是贱了点,现在突然贵了,这世界变化也太快了,眼睛眨得慢了都看不清!
想通了这一重,南贵中不免心头大喜,泡了杯茶坐下来,手上拿支笔一边玩耍一边算计怎么才能让曹小隼就范。几次三番地羞辱她,怎么也得想个法子让她心甘情愿才行。
同一时刻,曹小隼把自己关在状元楼一层的办公室里,坐在仿古的粗木桌子后面,泡了一杯茶一个人自斟自饮。
昨天的奇耻大辱还不时从心里泛起波澜,每想起来就把南贵中的祖宗十八代骂一遍,已经都不记得骂过多少遍了。骂累了就陷入无边无际的愁绪之中,看着这片破房子,这两幢破楼,心里怎么也看不透这里除了圈个栅栏养猪养鸡还能干些啥。
一共还有十七年的使用年限,太阳每次升起它就必须要减去一天,房子的寿命居然跟人一样缩减,简直可笑至极。
如果曹小隼的小宇宙是太阳系的话,她对桃仙谷的营销认知已经遥远到了迢迢一光年之外的柯伊伯地带,一丁点的热量都集中不起来。
喝光了两壶茶也没什么头绪,小隼满脑子都是孟欣望眼欲穿的期盼眼神儿,还有就是他戴着镣铐在法庭上受审的场景,一幕比一幕更凄惨,一幕比一幕更揪心。
昨晚没睡好,十点多是个困点儿,小隼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却怎么也睡不着,反复地自我折磨。
突然电话响了,拿起来一看居然是石榴,小隼赶忙接了起来。
“我要到花城来看你,欢不欢迎啊?”石榴笑嘻嘻地说道。
“这怎么话说的,求之不得啊。”小隼感到她这是给瞌睡的人送枕头来的,专门搜出一句京片子来回给她。
“我可是要住几天的,方不方便跟你一起住啊?”
原来她是担心自己跟孟欣同居了不方便住,倒是难得她这么细心。只可惜她操心过头了,她那个大伯兄有多死相好像她不知道似的。
“你快来吧,就是床多枕头多,你们两口子翻跟头打把式,想练啥武功练啥武功。”
“那不会。我自己来。”
这句话听上去就有些失落的味道,小隼张嘴正想问问是不是吵架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既然她决定了要来,那就等她到了之后再聊吧,她那个脾气,不让她说都能把她憋死。
“你啥时候的机票?”
“今天晚上。想吃海鲜了,你别叫孟总,接上我咱们一起去东江海鲜吧,咱姐俩边吃边聊聊体己话。”石榴说道。
小隼答应了,让她把航班号发过来,心想还好你不让我叫孟欣,不然我去哪里给你请去。
刚放下手机,铃声又响了,小隼心里说石榴这个粗心鬼,不知道又落下什么话了,赶紧又拿起来。一看来电话的不是石榴,是南贵中。小隼愤愤地在心里骂,你特么的居然还敢来电话!电话铃声只响了两声,曹小隼就怒不可遏地拒接了。刚挂断南贵中又打了过来,小隼就又挂断,一直拨了五六次。
南贵中顽固地又拨了一次来,小隼恼怒地正要再次挂断,手都按到红色按钮了,忽然心中一动。这个人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昨天又那个样侮辱自己,照理他是一定不会再打电话来找骂的,他一反常态这么坚持,是不是桃仙谷的项目有什么转机?
事关孟欣的生死,再大的屈辱也任了,曹小隼狠了狠心,按下了接听键。
“曹小隼——”南贵中拉着长音肉麻地说道,“我好想听听你的声音,听听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曹小隼没吭声。
“小隼——”南贵中的声音更加丝滑,像吃了巧克力一样,“我承认,我是个坏人,是个大大的坏人,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伤了你的心,我郑重向你道歉,对不起,小隼——”
曹小隼忍不住干呕了几声,急忙挂掉了电话,倒了杯茶一口气灌下去,才把那股恶心压住。
一口气还没喘匀,电话铃又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