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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弟弟现在怎么样了。

想起直到自己开始执行“寻艺计划”都还没苏醒过来的弟弟,傅宇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自那场死伤无数的星际列车脱轨意外后,侥幸捡回一命的傅宇珉就因为重伤陷入了沉睡。

无论时代如何更迭,科技如何发展,人脑永远是再精密的仪器也难以解读的器官。

进入植物人状态的傅宇珉每天无声无息地躺在病床上,靠营养液维持身体机能。

为了避免出现脑死亡,傅宇容不敢让医生把插在他身上的各种管子下掉。

医院里每天打出来的高额账单远不是她一个从孤儿院出来的孤女能承担的。

她刚学有所成,有了养活自己的能力,有了拉他人一把的微薄力量,没想到才刚收养傅宇珉两年,他就遇到了这种意外。

在决定接下政府的邀请后,傅宇容在病床前枯坐了一晚上,天亮之后叫来了律师,为自己拟了一份遗嘱。

“寻艺计划”提出了十年,国家技术部那边才终于拿出了可行的时光穿梭机器。

但由于技术不够完备,他们难以预测机器是否存在未知的缺陷。

时光乱流中,一切意外皆有可能发生。

政府面向全星际选拔出来的第一批穿梭者,与其说他们担负着寻回华夏文明技艺的重任,不如说他们更像是试错的小白鼠。

一旦机器出了问题,要么葬身时空裂缝,要么被永远留在某个小世界中,直到他们寄身的那个载体死亡,而他们自己也随之被抹杀。

因为这种未知的风险,政府的招募条件开得极为优厚,每个参与者的奖金足以让一个大家庭过上三百年的奢侈生活。

这个条件刚放出来的时候,有无数生活困苦的贫民抢着报名。

但随之而来的,是技术部那边公布的选拔标准。

“寻艺计划”的参与者,一要求身体健康,体质上佳,二要求智商达标,懂得触类旁通,以便更好地执行学习计划,三要求他们能通过技术部的精神力测试。

说是精神力,其实更像是一种脑部活动。

精神力强的人,脑部活动极其活跃,且大脑防线非常强悍,这样才能扛得住时光穿梭过程中带来的压迫感。

这三个标准一公布,原本大把大把的报名者瞬间便被刷下去了百分之九十。

政府向剩下那些符合标准的人发出了邀请,傅宇容便在名单之中。

邀请并非强制性,但如果确定参与,在启程之前必须签下生死状。

作为当初选拔中的佼佼者,傅宇容在考虑了三天后最终还是在邀请函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不过她向政府额外提了一个要求——希望国家可以给予她弟弟最好、最先进的治疗。

遗嘱之上,她特意强调如果她出现意外,便将奖金留给她的弟弟。

如果傅宇珉治疗无效,确定对方脑死亡后,若有剩余奖金,则全部捐给星际儿童慈善基金会。

想起傅宇珉被病床床单衬得格外苍白的细瘦手腕,傅宇容只觉得眼睛发胀。

许是因为在孤儿院长大的,傅宇珉有点内向,但却十分懂事。

明明是一个堪堪八岁的小萝卜头,可装起大人来的时候有模有样的。

经常唠叨她,让她不要太过劳累,平时在家里也抢着做家务,在学校里得了点好吃的永远都要留着回来和她分享。

她收养了傅宇珉,供他吃穿,而这个乖巧的孩子给了她家的感觉。

就连他出事的那天,都是他惦记着在另一个城市参加竞赛的姐姐,在家里托邻居奶奶煲了汤,跨越大老远的距离想来给她送吃的。

上一秒小家伙还在电话里兴高采烈地告诉她快要到了,下一秒那端传来的就是人群恐慌的惊叫声和响彻耳际的撞击声。

一句奶声奶气的“姐姐,等阿珉长大了会养你的”的稚嫩承诺还没听真切,就消散在了漫天的火光里。

回忆太过沉重,化为眼眶承受不住的重量滑落脸颊。

傅宇容抬手抹了抹,说服自己闭上眼睛睡觉。

等机器修复完毕,等她代替原身完成在这个世界的旅途,她就可以回去了。

学有所成的穿梭者回去后不仅会受到政府的表彰,还能额外获得一笔不菲的奖励。

阿珉一定会醒的。

一定。

到时候她一定要给那小屁孩最好的一切。

大概是睡前心里有所牵挂,睡着后她又梦到了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的傅宇珉。

她每天絮絮叨叨地和他说大段大段的话,只是对方却不再如以往一样双眼亮晶晶地出声捧场。

奇怪的是,梦里在她出发执行任务之后,还有一个身穿白大褂、看不清面目的男人代替了她每天去看望傅宇珉。

无论她怎样努力,她都看不见对方的脸,只能从对方的一些动作中判断出那是一个相当温柔的人,而且身量极高。

宽阔的肩膀莫名给了她一种顶天立地的安全感。

她看着他给傅宇珉讲故事,看着他每天去查看傅宇珉的检查数据,看着他挂在胸前的牌子随着俯身的动作滑落,露出上面的名字……

“咯咯咯咕——”

在看清那名字的前一秒,公鸡打鸣的声音划过她的耳际。

傅宇容霍然起身,胸口剧烈起伏着,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茫然感。

呆坐了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疲倦地摁了摁额角。

过度劳累的时候一睡下就容易整晚整晚做梦。

昨晚的睡眠质量有够差的。

醒过来后,梦里的一些细节她已经记不清了,梦境内容在她睁眼的那一刻缓缓从记忆中褪色。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会梦到一个自己根本都不认识的人呢。

她依稀还记得自己在梦中从那个人身上体会到的安全感,忽然间有了一个离谱至极的猜测。

莫不是……

她思春了??!

被这荒谬的猜测雷得外焦里嫩,傅宇容使劲儿摇了摇头,试图把脑子里进的水控出去。

天色尚未大亮,秋季的日出来得比较晚。

透过帐篷顶透明的小窗,可以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她伸了个懒腰,把身上的筋骨抻开,随即起身去河边洗漱。

凉水扑面,一下子就赶跑了所有瞌睡虫。

带着满脸湿漉漉的水珠,傅宇容做了个决定。

今天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只碍事的公鸡给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