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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离曹军大营太近,若还有人截杀,必然与曹军脱不开干系,张辽和曹纯都不会干这种事。所以心放肚子里悠哉悠哉一路向南。

当一条横竖看不到边际的密林出现在眼前,刘伊明显察觉到面前一里范围内若干若有若无的气息,隐蔽的很好,大概率是曹军斥候或者明暗哨。反正是来找他们的,赶着车歪歪扭扭的靠近密林。

终于,有探哨从一片灌木中起身,高声喝道:“站住!前面不能走了!”

刘伊跳下马车,展开双手,面向这个手摸向腰间朴刀刀柄的青涩小伙子,笑道:“我叫一流,特来此找曹纯都督。”

年轻探哨丝毫不敢放松,手依然悬在刀柄上一寸处,看着马车这一男一女,觉得不像坏人,但此时此地出现,就是可疑。

在他握上刀柄一霎,刘伊笑着掏出一物,向前走了几步,感受着周围陆续有暗哨摸过来,从容道:“这块玉佩是曹纯的,见玉如见人,哪怕你没见过。找个头儿问问也就知道了。我和舍妹在这等。”

年轻探哨或许也知道自己小队正在靠近,心底稳了稳,上前接过玉佩。自己上数几代都是贫农,到自己爹娘一代,家道破落已无法养活几个孩子。自己十二岁参军,哪里见过啥玉佩。只是看眼前二人不似坏人。犹豫不决。

此时另一隐蔽处又站起一年纪大点的哨子,手持短弩,瞄准刘伊,慢慢靠近。听到这人踩到落叶时轻微的碎裂声,年轻探哨松了口气,虎豹骑军纪严明,士兵犯错,向上追责两级。

哪怕砍头之罪,普通士兵犯错,伍长、百夫长均同罪,遂不论冲锋杀敌还是日常管理,虎豹骑的将官反而最没官架子,一向是“跟我上”的作风。

年龄大些的探哨一手持弩,一手拿过玉佩,并未细看,冷冷道:“不论二位从何处来,此地已经非寻常百姓可靠近。再向前就是我军驻扎之地,如尔等非要过去,届时不是细作也难以解释了,还是速速离去吧!”

刘伊好容易来到这里,岂能放弃:“这位兄弟,这样吧,如果曹纯都督不便打扰。我尚有一兄弟也在这边,叫做王生,身高九尺,黑面黄睛,甚是好认。能否带个消息。我和舍妹确实有重要军情上秉,打扰打扰。”

年长探哨微一皱眉,直接跑去找大都督,绝不是他们能做主的,中间差了好些级别。但王生作为都督亲兵,性子直爽仗义,又深得曹纯点拨,为人处世尺度适宜令人亲近。眼前探哨伍长也是虎豹骑老人儿,对王生自然不陌生。

听此话点了点头。对年轻探哨轻语几句,转身快步离去。刘伊对着眼前小伙子微微点头示意,转身坐回车把式位置,自始至终,苏长箐都没从被窝里钻出来。

片刻后,只见远处二人一前一后从林中穿出,前面一人甚是好认,正是王生,大步飞奔而来,将通报的伍长远远甩在身后。

奔至近前,倏地站定,剌剌寒风中犹如一杆标枪插在冻土上,哈哈大笑,抱拳行礼,大声道:“先生,怎地把您给盼来了!”

刘伊也不客气,近前捶了两下王生肩膀,笑言:“当时就说,有机会来此看看,这不就来了。”

这时通报的伍长才走过来,捶胸行了个军礼,没多说话,摆摆手跟着年轻哨探悄无声息隐匿到原野中。

王生诧异看看刘伊的马车,还有上面的被褥,刘伊一咧嘴,轻声道:“回头再说,自己人。受了点伤。给我们安排个住处。方便时候,给我讲讲现状。”

王生点头,初见的欣喜掩饰不住眉间一丝愁意。刘伊看他一眼,两人安静走入密林。不一会,眼前豁然开朗。原本层层叠叠的原始森林,如今被大军砍伐殆尽,他们所处地方地势稍高,向前望去可一眼望至大江。

估算一下少说得有两三千米距离,密密麻麻全是营帐,均是就地取材,用砍伐树木建成,顶部铺厚厚一层松枝松叶,压薄木板固定,四周用生皮黏土粘贴覆盖,用以挡风,粗犷中带着仔细。大小不一,建制清晰,阡陌交错。不时传出些人声马嘶,井然有序。让刘伊叹为观止。

赶着马车穿梭在营地中,丝毫不觉道路狭窄。几天前的大雨也没让营地显得泥泞,按消息,此处驻扎着至少三万虎豹骑,张辽的十万前军据此二十里地左右,两相呼应。

王生先将二人引到一木质营帐,绑好马车,苏长箐没用刘伊搀扶,单腿蹦下车。向王生点了点头表示打过招呼,率先钻进营帐。随即又“啊”的一声单腿蹦了出来。

刘伊抬眼看看窘迫的小苏,再看看憋笑的王生,迈步走进营帐,才发现里面整齐站着两排老爷们,棉袍布甲,精神抖擞,见到刘伊,齐刷刷捶胸行礼,吼道:“见过先生!”

竟然是王生的特种小队!伍真和豹头就等在离门最近的位置,眼中的亲近喜色溢于言表,克制于身份,并未有更多动作。刘伊哈哈一乐,上前跟这哥俩一一拥抱,拍拍打打,随后跟小队各位打过招呼,让大家放松点。

此时苏长箐才一颠一颠跳进来,在刘伊身后露出个脑袋,小心翼翼看着众人。这个营帐面积三十平米左右,两排木板搭的简易床榻,跟现代的大通铺很像,一边躺下七八个人没问题。中间一个火炉,除了棚顶传来的淡淡松油的香味,并未有想象中老爷们的汗味脚味。

王生在一旁看到刘伊细微抽动鼻子,哈哈一笑道:“先生,此处虽是住人的营帐,但仅用于我们小队商讨事情,并无人居住,哪能带您和这位姑娘去这些粗汉的住处。”

此时伍真豹头二人已经帮忙把马车上的物品搬进营帐,放在床铺上,麻利的铺好被褥,刘伊让小苏先上去坐下歇息,也不过多介绍。挥手让众人围着火炉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