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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云意从教坊司出来,小步变成奔跑,疯狂的冲唐家的打铁铺。李唯昭和韩茂行早早就被赶出来,迟迟不见唐云意出来,两人窝在墙角数枝梅。

唐云意风一般从两人眼前蹿过,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唯昭举起的手又无奈垂下,叹息般的摇头,“这小子头一回被拒绝,伤心在所难免”

唐云意闪电般的回到家,冲到水井旁边,打了一盆水。微波荡漾下,投映在水中的光线扭曲,根本看不清面容。

唐云薇出来倒水,嫌弃地翻起白眼,“就你猫一样的身体,大半夜洗冷水,病了,我可不照顾你”

“姐,镜子在哪里?”,唐云意疯狂的想知道自己的面容。

“屋里”

唐云意顾不上,冲进唐云薇的房间,从架子上取下铜镜。映入眼帘的那张脸让他双手发抖,牙齿发颤,镜子差点掉落。

这是一张连他都看不下去的脸。眉眼浓烈,眼眸明亮,廓线温和,但是骨头好像畸形了,把他的五官衬得平平凡凡。这一张脸扔在人群中,不会有人记得的一张平凡稀松的脸。

一直以来的沾沾自喜荡然无存,唐云意失魂落魄,双腿如灌铅,每走一步都艰难无比。没有金手指,连样貌都是拼凑,怪不得他是“好人”。

唐云意一手捏着铜镜。一手捏着青色的荷包,一屁股坐在石阶上,觉得讽刺无比。

“小子,你怎么了?”,他这一出,仿佛三魂七窍被抽走一般把唐云薇吓得不轻。

唐云意深深呼吸一口气,又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浊气,有气无力,“姐,我为什么那么丑?我一直以为,你和云倾长得不错,我应该也不差”,实际上,天差地别,云泥之别。

唐云薇坐下,拍了拍唐云意的肩膀,宽慰道,“谁说你长得丑?你不丑,你长得挺好看的……”

唐云意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表情,眼睑垂下,神情颓败,“你就别安慰我了”

“我没说你现在长得好看。我说的是你小时候。那时候,你长得粉雕玉琢,玲珑可爱,谁知道你仗着爹的宠爱,无法无天。有一天,你从高高的围墙上摔下去,脸朝下,从此之后,你的脸就畸形了”,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唐云意一口气没提上来。敢情他不丑,全是自己作死的。

“你们就没打算带我去看看大夫?”

“看了。骨头已经畸形了,治不了”

唐云意咬碎后槽牙,作孽了。还以为来了这里是开挂的人生,结果……平凡到他“蓝瘦香菇”。

唐云薇伸出长臂,揽过唐云意的肩膀,继续安慰,“爹那里已经给你存钱了。再过一两年,成亲生子,这辈子就过了”

唐云意无言以对。回到房间,默默写下日记。

十月十六

心血来潮,去了一趟教坊司,凭借一手草书,成为花魁入幕之宾,却因面目丑陋,而被送了“好人”称号。欲买酒买醉……决定从明儿振作,用人品征服大周。

李唯昭和韩茂行两个大嘴巴,翌日就把唐云意的糗事给转播出去。整个金灵卫都知道唐云意去了教坊司,啥都没捞着,还被花魁送金拒客又送“好人”称号。

唐云意羞得没脸见人,躲在马厩里。封令月带着一包糖炒栗子过来,把唐云意从马厩里揪了出来,拎着他的衣领,一跃跳上了马厩的屋脊。

“那两个臭小子已经被我打一顿了。至于为一个教坊司的女人患得患失?”,封令月是想笑,但是她不能笑。这事已经够打击唐云意的自尊心了。

唐云意往后躺,背贴着瓦片,幽幽望着天高地阔的蓝天,喟叹,“我不是因为教坊司的花魁,而是我丑得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你终于认清自己丑陋的现实?”,封令月发现自己过分了,立刻严肃起来,“你人品好,连续破了两个案件,涂指挥还想跟曲指挥要你过去”

唐云意扯出一抹微笑,“你也知道?”

“你虽然平平无奇,但现在已然是金灵卫炙手可热的大红人”,封令月趴在瓦片上,双手撑着腮,梨涡渐现,杏眼如月,笑意晏晏,“过几日,我带你去见真正的花魁”

唐云意连忙摆手,“罢了,我丑而自知”

“唐云意”

“唐~云~意”

屋檐下突然传来嘹亮的叫声。唐云意猛然起身,从屋顶上探下去。底下好像是闵行居还有两个蓝衣金灵卫。

“何事?”

唐云意抬眼看了看有点高度的瓦檐,还是咬着牙跳下去。

“有事?”

闵行居来者不善,眉毛倒竖,面相凶狠。投向他的目光中有深深的敌意。

“还不快去驱使马车,闵大人要去外城巡视”

“是”,官高一级压死人。作为最低级的紫衣金灵卫,唐云意心中不敢拒绝。他家住外城,对街道轻车熟路,驾驶的马车游刃有余,如鱼得水。一路上顺风顺水,马车内,一个蓝衣金灵卫掀起车帘,嘴角向上勾斜。唐云意驾驶的温顺老马突然发长鸣一声后,发狂疾冲起来。

街道人来人往,马匹骤然失疯,众人惶恐得纷纷让路。唐云意使劲握紧马缰,脸色煞白,试图阻拦疯狂的马匹。

“快让开……”

“让让……”

马车内的三人会心一笑。纷纷如鲤鱼跃水,从车帘跳出去。急速如闪电的马车上只剩下唐云意孤立无援。

前方,人群如潮水躲开之后,路的中间突然出现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睁着圆圆的大眼睛,不明所以,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越来越近的马车,小姑娘惊恐得突然咧嘴大哭起来。

马匹越来越疯狂,握着马缰的手被勒出一条条鲜艳刺目的红痕。势如累卵,迫在眉睫,唐云意暗中抓紧马缰,马缰陷入皮肉中,唐云意蓄力一转,疯马被迫转移方向,一头撞向前方一堵空墙。

只听得众人发出“呼”的一声。马车四分五裂,七零八落。马匹倒地,头骨碎裂,七窍流血,抽搐了几下后,咽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