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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水纹下姜栖悦身上诸多伤痕,姜峰眼底燃起熊熊怒火,懊悔不断啃噬心脏。

长指在她肩头伤处停了停,姜峰收敛好心绪,站到她身后替她散下乌发。

冰凉丝滑的发丝穿梭掌间,姜峰眸深几许,动作轻柔得替姜栖悦擦洗身体。

温热水流顺着肩头滑落,姜栖悦满脸羞涩的往水下躲去,不敢看姜峰此刻表情。

屏风上,倒映着男人专注身影。

感受着男人游移在薄背上的大掌,姜栖悦脸一阵烫过一阵,不敢说话。

单面面的漫长煎熬,在姜栖悦快熟了的时候,这场‘酷刑’终于结束。

姜峰擦干手掌上水珠,绕出屏风去取衣裙。

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姜栖悦迫不及待起身,抓过一旁干净里衣套到身上。

“我自己来。”

湿着发走出屏风,见姜峰拿出衣裙准备进来找自己,姜栖悦一把夺过,转进屏风后快速穿戴。

望着屏风上的纤细人影,姜峰没有过去,坐到一旁,望向窗外浓稠夜色。

烛火噼啪。

姜栖悦穿好衣裙抬步走出,浑身困乏酸痛,因这热水澡散去两分。

不过,她仍旧不好受。

身体没有痊愈,又经过剧烈奔跑。

精神紧绷下没觉察什么,身心一松,胸腹又逐渐泛疼。

红着脸没去看姜峰,姜栖悦找到刚才换下衣裙,找出药瓶,倒了一颗药丸含进嘴里。

她一出来,姜峰就起身,见她出来就吃药,黑眉紧拧:

“悦儿,你哪里不舒服?”

药香化在唇齿,姜栖悦抬头看向紧张的姜峰,嘴角微扬:

“是从水崖上跌落受的伤。

那次伤重,身体损耗太大,不得不用药丸温养着。”

见姜峰顷刻变了脸色,姜栖悦拿过一旁干帕子塞进他手中,示意他帮自己擦头发。

“别担心,我身体虽未痊愈,但已没有危险。

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那个水崖姜栖悦没去看过,不然她说不出如此轻巧的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对姜峰造成多大震动。

姜峰捏着帕子,指节泛白,突然抬臂用力将人拥入怀中。

“悦儿,我是不是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

想起那道常人绝无生还可能的水崖,姜峰苦苦压抑的恐惧终于爆发。

姜峰刚才那句话,绝不是害怕之语。

他有种可怕的直觉。

如果姜栖悦只是普通人,他这次就真找不到她了。

无尽恐惧淹没姜峰,让他眼珠赤红,整个人都充斥着不安跟暴乱。

感受到他濒临失控的情绪,姜栖悦紧紧回拥住他,飞快道:

“怎么会,我不是好好在这儿。

我们说好要一辈子陪着彼此,我怎舍得离开你。”

姜栖悦这话发自内心,但她也十分心虚。

姜峰说的没错。

如果这次没有002帮忙,她恐怕真成一具尸体。

可这些,姜栖悦半点不敢让姜峰知道。

“悦儿,这种事,不能再有下次。”

松开姜栖悦,姜峰直直盯着她,要她给自己承诺。

“就算别人掌握再多不利证据,我都有办法应对。

你绝不能以身涉险!

你要清楚,如果你死了,我活在世上没任何意义。”

对上姜峰忧惧的黑眸,姜栖悦眼眶一热,轻轻点头:

“我知道了。

对不起哥,这次让你担心了。”

姜峰摇头,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泪花:

“该道歉的不是你。

你放心,你受得所有痛苦,我都会为你一笔笔讨回来。”

姜栖悦头发还湿着,姜峰替她擦完眼泪,就拉着她坐到榻上。

关上窗户,姜峰站到姜栖悦身后,替她轻轻擦干头发。

姜栖悦任他擦了会,觉得身上酸软,索性靠到一旁,闭眼假寐。

她实在太累,姜峰动作又太温柔,她感受不到半点头皮被扯的痛意,要不是有很多话想跟姜峰说,姜栖悦恨不得这会儿就睡过去。

“哥,我失踪后,府中还好吗?

还有红杏,你救出她没有?”

半闭着水眸,姜栖悦十分牵挂府中。

姜府是她跟姜峰一手扶起来的,府中一草一木都凝聚了两人心血。

她舍不得府中生乱。

也关心一直在她身边伺候的红杏。

姜峰动作几不可察微微一顿,俯首望着少女疲惫的脸,首次迟疑。

“你失踪后,老师跟我都很担心。

我一心追查你安危,没闲暇功夫管府内事物。

不过,有你制定的规矩在,府中一切安稳。”

略说两句,姜峰便转了个姜栖悦关心的话题:

“老师病更重了,你这次回京,可得好好给他看看脉。”

姜栖悦点点头,小脸染上紧张:

“好,我离府时,祁爷爷身体明明好了许多。

没想到……”

后面的话,姜栖悦不说姜峰都清楚。

两人心照不宣的沉默,不再提起这个。

姜栖悦也没过多纠结,祁连文是有心结,郁结于胸,终日煎熬。

只要自己回府,多陪陪他,开解他,终有一日,祁连文能放下过去。

“悦儿,你刚才说林中那女人,是你救命恩人?

她貌似还有个夫君?”

想起姜栖悦身上那些伤痕,姜峰手上不紧不慢地替她擦着长发,不着痕迹将话题引回来。

姜栖悦一愣,旋即点头:

“嗯,那个女子叫步小柔。

她夫君是个猎户名叫江冬。

夫妻俩刚成亲不久,是在外出打猎时救下我的。”

姜峰挑眉:

“他们是在崖下河边发现你的?”

“嗯,我跌下水崖后,人就昏迷了。

等我醒来,已经在江家躺着。”

看了眼姜峰,姜栖悦决定为步小柔夫妻说几句好话。

“哥,步姐姐跟江大哥是好人。

他们刚成亲身上没有银子,最初为我抓药,都是用的仅存积蓄。

过后,还杀野鸡、野兔为我补身体,像个姐姐一般照顾我。

头两日我伤重起不来床,连饭菜都是步姐姐送进去的。

这次脱险,我应该好好报答他们。”

姜栖悦说的事实,却让姜峰当即沉了脸色。

他没想到,姜栖悦当时情况,比他想象中更糟。

“哥?”

见姜峰没有出声,姜栖悦伸出胳膊拉了下他袖口。

等姜峰抬眼望来,疑惑道:

“你怎么了?”

姜峰回过神,目光落在她抓住自己的手腕上。

看着如玉肌肤上刺眼的伤痕,姜峰抬手握住她整个小手。

摩挲着手腕上红肿肌肤,姜峰顺了姜栖悦意。

“他们既然救了你,也是我姜峰的恩人。

只要你愿意,明日我命人送上万两银票,保他们下半辈子富贵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