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一个显得有些荒谬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东京。
【爱美爱主】首领长内信高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一脚秒杀，还被人用刀子捅进了医院。
这个消息说出去简直对不起那些被【爱美爱主】欺负过的其他人。
【东卍】在新宿顿时名声大噪，而【爱美爱主】再不复霸主的声势。
不过这和【天菊】的发展也没有多大关系就是了。
……
“真狼狈啊。”
医院里，长泽宏坐到病床的床尾上，看着床头手上还打着吊瓶的长内信高。
“你这家伙……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染着一头黄毛的长内信高躺在床上，微眯着眼，语气听起来奄奄一息的。
涩谷霸主和前新宿霸主知道彼此，可以说是理所当然的。
“怎么?这是被刺中腰子起不来了?我可是大老远跑过来看你的唉!”
长泽宏把带来的水果花束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扫了眼原本空无一物的桌子，嗤笑一声，直接坐到了长内信高枕头旁边，语气揶揄:
“喂喂喂，不是吧，我竟然是第一个来看望你这个【爱美爱主】的老大的么?”
长内信高张了张嘴，本想口吐芬芳，又泄气般地把头扭向一边。
“嗯。你是第一个。”
长内信高的气息瞬间变得低沉起来。
“其实吧……也没有……”
其实也没有多少人是真心拥护我的。
他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完，只是张了张嘴，没能顺利发出声音。
“你说什么?”
长泽宏脑袋凑上前去，装作很好奇的样子。
“……没什么。”
“呵，你还真是会给我们同龄人丢人。”
长泽宏也没有太在意长内高新的态度，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医院里禁止吸烟!”
长内信高挣扎着坐起来，连忙把烟盒从长泽宏手里抢过来。
长泽宏侧目:
“你也想吸?”
“我腰疼。”
“哦。”
懂了，这家伙怕吸出毛病来。
为了照顾伤员，长泽宏破例把烟盒又放了回去，转身拿了个果篮里的香蕉啃着。
“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长内信高又问了一遍。
他们两个之间的交情，仅仅只是知道对方的名字和长相而已，连话都没说过一句。
他想不明白在他众叛亲离的时刻为什么出现在他面前的是素不相识的长泽宏。
“你以后打算怎么做?”
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长泽宏转头看向窗户。
“不能再统御【爱美爱主】了吧?”
自从长内信高被秒杀，【爱美爱主】本该陷入群龙无首的混乱之中，随后彻底解散。却在很短的时间内被代理总长半间俢二给再次整合了。
但总之，已经不会再有长内信高的位置了。
“是啊……毕竟我已经没有价值了。”
长内信高神情变得更加沮丧，摸了摸口袋，最终还是无力的垂下手去。
“那你以后呢?打算做什么?打算东山再起?”
没有注意到长内信高的情绪变化，又或者说是根本就不在意。长泽宏接着问道。
“接下来，我应该会去学个技术做些相关工作的吧……”
这话好像犯了什么忌讳一般，长泽宏把长内信高的头掰向自己，眼睛直视着他。一字一句说道:
“你能适应没有黑暗的日子么?”
长泽宏眼里满是血丝，说话带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感觉。
沉默了几秒，长内信高的声音变得更小:
“……不能。”
他是个莽夫，知道自己的斤两，除了打架就没有擅长的东西了。
看着长内信高躲躲闪闪的样子，长泽宏索然无味。
“没劲……原来你已经被吓破胆了呀……”
他来这里倒是同情心泛滥了，根本毫无意义。
“我来这里本来想邀请你加入【天菊】来着，现在一看还是算了。”
“如果你愿意，组织可以为你报仇，但很显然，你并没有那份玉石俱焚的勇气啊!怪不得…”
怪不得你前世一事无成。
长泽宏把水果装回去，提起来就要走。
他就是这么小气，不是自己的人一分钱都好处也不会让出去。
“你……为什么?”
长内信高张了张嘴，只是惨白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他当然不甘心，当然想要继续在罪恶的道路上一路驰骋。
可是……那家伙是真的会杀人的啊!
【爱美爱主】可没有闹出过什么人命，和【彼岸】…不，和【天菊】可不一样。
他差点就死了……
“为什么?”
长泽宏听到后又转过身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长内信高。
眼睛里不带有丝毫感情色彩，似冰冷至极的雪山，却又隐藏不住里面残忍扭曲的恶意。
他的眼里有一整座深渊!
那是个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极恶分子!真的杀过人的那种!
长内信高被吓得汗毛都立起来了，十分后悔最后问出的问题。
“因为你和我们一样，都是离了深渊就活不下去的人。”
“你要是能鼓起勇气来【天菊】的比斗台，我说的话依旧有效。”
在长内信高的耳边丢下这么一句话，长泽宏便轻飘飘地走了。
只留下长内信高还愣在床上，汗水打湿了整套病服。
“和他比起来，稀咲铁太算什么?”
瘫坐在床上，长内信高苦笑几声。
是啊，他怎能甘心，怎能背弃深渊呢?
和打仗输了就会众叛亲离的自己不同，那个男人可是还有一支完全忠于自己的私军呢……
……
最后果篮还是给他留下了，长泽宏空着手往回走，眼眸低垂，思绪翻涌。
他前世是和长内信高见过面的，不止一次。
那时，长内信高工作的工地恰好在他们公司楼下搞工程，当搬运工的长内信高和当小白领的长泽宏几乎每天上下班都能碰到。
曾经意气风发的他，现在灰头土脸，给人做牛做马。
而曾经桀骜不驯的他，现在低三下四，曲意逢迎。
偶尔对视一眼，又装作没有看到对方一般匆匆离去。
一切狼狈，尽在不言之中。
看吧，这就是曾经身为霸主的他们，这就是迎向光明人生的他们。
只有恶魔奋力飞向天堂时才会发现，他们会被阳光消灭殆尽。
这就是……撒旦对他们这些背弃者的惩罚。
如果能在最巅峰时死去……
呵。
长泽宏摇了摇头，甩掉脑子里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绳子已经递给长内信高了，能不能从洞里爬出来就看他自己的了。
即便是再重来一次，他也不会去效忠撒旦。
这次，他要成为撒旦本身!
“叮铃铃……”
脑子里正中二病发作着，电话铃声就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老大……”
电话那头传来上柳丸酒有些沙哑的声音。
“我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