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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其他类型 > 贼不走空 > 第123章 用术之人为术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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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有两种省吃俭用的人,一种是省吃俭用也买不起奢侈品的人,一种是省吃俭用买的起奢侈品的人。

七月二十六,桑拓木,冲马煞南,青龙。

阿炳看完信,笑着说,这个方法我童年的时候都知道,现在还有人用。

阿龙说,是不是遇到骗子了?

阿炳说,是不是骗子,看你怎么看,这封信的价值,按说不止五十块钱,你自己好好琢磨。

阿龙说,咋琢磨?

阿炳说,老通城的豆皮,筱陶袁的煨汤,蔡林记的热干面,四季美的汤包。

阿龙说,琢磨吃的?

阿炳说,我想吃豆皮,我想喝煨汤,我想吃热干面,我想吃汤包。

阿龙说,我问你,是不是遇到骗子了?

阿炳说,没有遇到骗子。

阿龙说,他骗我五十块钱。

阿炳说,可是人家告诉了你三种方法了呀。

阿龙说,他这三种方法没有一个可行的,我是要实际效果,不能嘴上说说,我要见到钱。

阿炳说,你自己看看短信,人家并没有承诺你钱呀,人家对你承诺的就是方法,不能怪别人。

阿龙说,你刚说这封信不止五十块钱,你给我解释下。

阿炳说,答应晚上请我烧烤,我就给你解释。

阿龙说,没问题,叫上阿豹,阿虎。

阿炳说,为什么不叫阿强?

阿龙说,阿强打工去了。

阿炳说,去哪打工?

阿龙说,去神木。

阿炳说,这家伙出去打工也不和我说一声。

阿龙说,别管他,你说说看,这封信。

阿炳说,我怕你听不懂,你一个锻工,跟你说这些,有点虚。

阿龙说,说说看。

阿炳说,我先说一半,晚上烧烤后再跟你说另一半。

阿龙说,为什么。

阿炳笑着说,我怕我全部跟你说了,晚上烧烤你不请了。

阿龙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啥时候见到我说话不算数?

阿炳说,看你这么诚心,我慢慢跟你讲,拿根烟来。

阿龙递给阿炳一支烟,给阿炳点上,阿炳用小指拍了拍阿龙手背,以示谢意。

阿龙说,可以说了吧?

阿炳说,我们从全局看,三个方法,代表男人安身立命的三种方式。

阿龙说,啥意思?

阿炳说,我尽量讲的浅显一点,能让你听懂。

阿龙说,好。

阿炳说,如果一个男人,和社会没有任何接触,闭门造车,比如你种自家十来亩地,有没有可能成为千万富翁?

阿龙说,不可能,一年落两万块,千万富翁,需要五百年。

阿炳说,数学学的好,脑袋瓜子比算盘都打的快。

阿龙说,那当然。

阿炳说,五百年,孙悟空都出狱了。

阿龙说,孙悟空啥时候坐过牢?

阿炳说,五行山不是牢?

阿龙说,是牢,时间还有点长,五年我都等不了。

阿炳说,所以,在现代社会,靠自己靠的住吗?

阿龙说,靠不住。

阿炳说,所以,要和外边发生价值交换。

阿龙说,啥叫价值交换?

阿炳说,你当锻工就是价值交换。

阿龙说,我出力,老板出钱。

阿炳说,聪明,重点来了,你和外界交换时,可以选择只和一个人交换,也可以选择二十万个人交换,也可以选择十亿人交换。

阿龙说,有道理。

阿炳说,和十亿人交换,就是to c。

阿龙说,吐水?

阿炳笑着说,对,吐水。

阿龙说,吐啥水?

阿炳说,别管他吐啥水,就是吐水。

阿龙说,和二十人交换呢?

阿炳说,也可以是细分领域的to c,也可能是to b。

阿龙说,秃笔?

阿炳笑着说,对,秃笔。

阿龙说,涂啥壁?

阿炳说,别管他秃啥笔,就是秃笔。

阿龙说,那一个人呢?

阿炳说,这种情况下,就是点对点,to p,你找到一个人,就足够。

阿龙说,举个例子。

阿炳说,比如诸葛亮找到刘备,或者刘备找到诸葛亮。

阿龙说,再举个例子。

阿炳说,比如你找个好老板,给他当马仔,跟他混一辈子。

阿龙说,找大哥,傍大款,找富婆,抱大腿。

阿炳说,还有特殊情况,有些人活着只为了另外一个人活着。

阿龙说,哪有这样的事情?

阿炳笑着说,高深的东西,晚上吃了你烧烤后再讲。

阿龙说,这跟赚钱有啥关系?

阿炳说,先别说赚钱,先给自己定位。

阿龙说,咋定位。

阿炳说,这世界上有两种人。

阿龙说,哪两种人?

阿炳说,一种人是目标型的。

阿龙说,还有呢?

阿炳说,还有一种人,是人际关系型的。

阿龙说,啥叫目标型?

阿炳说,做事有条理,重结果,这种人不会太关注人际关系。

阿龙说,那又怎么样?

阿炳说,你先给自己定位,定完位,然后再看自己适合三个方法中的哪一种。

阿龙说,然后呢?

阿炳说,然后,一条路走到黑。

阿龙说,我是什么样的人?

阿炳说,我要回家喝水,晚上喝酒再聊。

阿龙说,挨黑心我来接你。

阿炳说,我没说让你请吃晚饭,我只说让你请吃烧烤。

阿龙说,那晚上十点?

阿炳说,可以。

两人告别。

午后。

农家小院,桃树阴凉下,阿炳躺靠在摇椅上,闭目养神,一副大清朝刑部尚书的派头。

阿炳用蒲扇半遮盖着头。

蝉在树上唱着疯狂的歌。

突然,桃树上掉下一坨麻雀粪,落在阿炳的左脸上,阿炳不敢动,他小心翼翼,从桌上抽出一张纸,擦干净脸。

他走到院子角落的井边,趴在井沿,他看着井里面自己的脸,那脸越来越胖,那种用婴儿肥来形容都不过分的胖。

他用纸把脸擦了又擦,他似乎闻到一股鸟粪的臭味。

他打算,舀盆水,洗把脸。

这时候,他听到井里呱呱叫,仔细看,发现井里面有一只青蛙。

那只青蛙眨眼,阿炳发现这只青蛙是双眼皮。

井水是清澈的,本来也是宁静的。

因为青蛙的出现,井水出现波纹,阿炳看着自己的脸在变形。

青蛙的身体是绿色的,皮肤上散发着微微的光泽。

青蛙的眼睛大大的,黑色而明亮,闪烁着一丝机敏和灵动。

阿炳一直以为,青蛙的脚掌和鸭掌是相同的,这次仔细看,他发现青蛙的脚趾头比鸭子多一个。

青蛙发出的低沉的呱呱声,和夜晚田野的青蛙声也不同。

阿炳感觉青蛙在向他求救。

没有人知道这只青蛙从哪来,要到哪去,但是他现在被困在井里。

这可能是一只失足掉下去的青蛙,也可能它的祖籍就是这口井。

那只青蛙发现阿炳看着自己,可是它并没有躲避。

阿炳说,天空是什么形状?

青蛙呱两声,好像在说,圆的。

阿炳说,天空有多大?

青蛙呱三声,好像在说,井口大。

阿炳说,天空无边无际,怎么可能井口这么大?

青蛙连续呱五声,好像在说,就是井口大。

阿炳说,你想上来吗?

青蛙呱两声,好像在说,不想。

阿炳说,井底舒服吗?

青蛙呱两声,好像在说,舒服。

阿炳说,我救你上来可以吗?

青蛙呱两声,好像在说,不要。

阿炳说,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救你上来,但是现在,你不同意,我不会救你。

青蛙呱两声,好像在说,谢谢。

阿炳不再理它,去洗脸。

洗完脸,他突然心血来潮,决定在回深圳之前,再次开着三轮车,看看附近的田野,村庄,水库,沟渠,树木,花朵。

阿炳沿着马路,向村西开了五六里路。

他来到一个水库边,发现两个老大爷,一胖一瘦,在钓鱼。

阿炳把三轮车停在路边,蹲下来,盯着水桶看,水桶里面有鲫鱼,有风参子,有胖头,有鲢鱼,有草欢,有白鱼条。

在襄阳,钓鱼的人,分两种,一种是为钓鱼而钓鱼,一种是为别的目的钓鱼。

阿炳盯着鱼漂发呆,突然瘦大爷站起来,飞一样在水面上跑起来,一路狂跑,跑到水库对面。

阿炳大吃一惊,感觉进入幻觉,难道这大爷有铁掌水上漂的功夫?

是自己遇到鬼,还是这两个人从金庸小说中穿越到现实?

阿炳看着瘦大爷站在对面,就像一个小不点。

胖大爷眯着眼睛,埋头钓鱼,彷佛已经坐化。

阿炳忍不住好奇,对胖大爷说,大爷,刚才那个大爷是怎么就跑过去的?

胖大爷仿佛没有听到阿炳说话,不理他。

阿炳想对大爷说,我在和你说话,但是他没有这么做。

二十秒之后,胖大爷说,你也可以跑过去。

阿炳说,咋跑过去,不会掉到水里吗?

胖大爷说,当然不会。

阿炳说,人一下水,不就下沉吗?咋跑?

胖大爷说,你会游泳吗?

阿炳说,我会游泳。

胖大爷说,会游泳就好,要不你也试试?

阿炳说,真的不会下沉?

胖大爷说,刚才你不是看到吗?

阿炳心想,这不符合物理规律,难道这个地方失去重力?

阿炳跳起来,测试下重力是否存在,但是他很快落地。

可是那瘦大爷是怎么过去的呢?

阿炳不信邪,脱掉衣服,后退几步,在水库边来一个冲刺的动作,开始跑起来。

在他脚踩到水时,身体开始下降,掉进水里,那水不知道有多深,阿炳的脚,探测不到水底。

胖大爷笑眯眯的看着阿炳。

阿炳游上岸,浑身是湿的,大太阳底下,他竟然感受到寒意。

课本上说,当水挥发的时候,会致冷,果然是真的。

阿炳说,大爷,被你坑的惨,我一下水,就下沉。

胖大爷笑着说,年轻人,我可没有坑你,我话都还没有说完,你就向里面冲,我想阻拦你,已来不及。

阿炳说,那个瘦大爷是咋过去的?

胖大爷说,这个水库,以前是分两部分,东库和西库,中间有座桥,后来水涨,石板被拆,桥墩还在。

阿炳说,我明白,瘦大爷是踩着石墩过去的。

胖大爷说,你过来看。

阿炳跟着胖大爷,走到瘦大爷下水的地方,果然发现,石桥墩在水里若隐若现。

阿炳说,这要有点技术,一脚踩空,不是磕到人?

胖大爷说,我们从小在这里长大,跑过无数次,已经熟练,掉下去,那还了得?

阿炳说,步子大一点,小一点,都会掉下去。

胖大爷说,做什么事的人,咋会掉下去?

阿炳思考着大爷的话,对着石墩发着呆。

这做事,要对环境非常了解,还要自己多练,才能处理好人和环境的关系,缺一不可。

阿炳继续深思,了解环境之后,有些人选择适应环境,有些人选择改变环境,选择改变环境的人,有些选择大变,有些选择微变。

阿炳继续深思,从人想到环境,又从环境想到人,有些人解释过去,有些人创造未来。

半个小时后,他从发呆状态醒来时,发现,胖大爷已经不知去向,水库对面的瘦大爷也不知踪影。

阿炳穿好衣服,开着三轮车离去。

七月二十六,桑拓木,冲马煞南,青龙。

晚十一点,街边烧烤铺,阿华忙碌的做着烧烤,烤炉上的火光熏着他的眼睛,他仰着头,眯着眼睛。

他一边翻动着油光发亮的羊肉串,一边娴熟地调整火候。

阿龙,阿虎,阿豹,阿炳喝着啤酒,吃着烧烤。

阿龙说,阿炳,继续,讲早上千万富翁的事。

阿炳说,早上的故事,让我想起另外一个故事。

阿龙说,啥故事。

阿炳说,武汉市发生过这样一个事。

阿龙说,啥事?

阿炳说,九八年,司门口有一个乞丐,人比较傻,别人丢五块钱,他不要,他只要一块钱。

阿虎笑着说,是有点傻。

阿炳说,这事,传开了,武汉市的市民都拿着一块钱和五块钱丢给他。

阿豹说,最后呢?

阿炳说,最后,每个人都要试一试,结果真是个傻子,只要一块钱,不要五块钱,他从武汉一千万人手中弄走了一千万,消失了。

阿龙说,厉害。

阿虎说,厉害。

阿豹说,厉害。

阿炳说,这是武汉市流传很广的故事,不是真的,当时武汉只有八百万人。

阿龙说,这方法好呀,咋没有人去试。

阿炳说,你去樊城广场去试试,看有没有人理你。

阿豹说,咋没有人理,估计会有人试。

阿炳说,理论是理论,现实是现实,传开了听起来就三个字,咋传开的?这三个字,听起来简单,你去传开试试?

阿虎说,告诉五百万人一个事,是不容易。

阿豹说,做广告。

阿炳笑着说,做啥广告?你广告说,樊城广场有个傻乞丐,大家都来看?

阿豹笑。

阿炳说,做保险的聪明吧,先从亲戚做起,亲戚传亲戚,亲戚再传亲戚。

阿龙说,是呀,学保险,马上全城都知道。

阿炳说,你能调动亲戚的嘴巴, 你能调动亲戚的亲戚?你能调动亲戚的亲戚的亲戚?

阿豹说,我连亲戚都调不动。

阿炳说,这故事是假的,但是呢,故事有价值。

阿龙说,啥价值。

阿炳说,做事,首先你本身是有价值的,然后把价值传播出去。

阿龙说,听不懂。

阿炳说,比如这个司门口的乞丐,他提供的价值就是情绪价值,他是负责搞笑的,大家享受他只拿一块钱的那一刻的乐趣。

阿龙说,好像是这么回事。

阿炳说,这叫从零到一。

阿龙说,听不懂。

阿炳说,听不懂正常,要放大就不容易,放大的过程,叫从一到万,一定有很大的衰减。

阿虎说,是这么回事。

阿龙说,喝酒。

阿虎电话响,阿虎接电话?

阿虎说,啥时候的事情?

阿虎说,人找到没有?

阿虎说,就他一个人?

阿虎说,我马上回来。

阿虎挂电话说,先走,老表出了事。

阿龙说,啥事。

阿虎说,塌方,埋在山西临汾煤矿底下。

阿豹说,哪个老表。

阿虎说,阿权。

阿龙说,挖出来没有?

阿虎说,挖出来了,埋了几个人,身体都冰了,脸上一脸煤。

阿炳说,那你先回去。

阿虎离开。

阿龙长叹一声说,一条命说走就走。

阿豹说,不是亏,人的命,说不到。

阿炳说,咋说不到,矿难这种事,你不去挖煤,就一定遇不到。

阿豹不吭声,阿龙不吭声。

阿炳发着呆。

七月二十六,桑拓木,冲马煞南,青龙。

阿权走的这一天,阿炳在街上吃烧烤。

那一年,阿权四十二岁,他的身体瘦骨嶙峋,他的脸比他的身体更瘦,他长得像个猴子,他长着鹰勾鼻子,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人种。

他长年在山西,给煤老板挖煤,他有两个小女儿。

阿炳童年的时候,炳父告诉阿炳,远离阿权这个人,见到他,能躲就躲。

阿炳问父亲,为什么要躲阿权?

炳父对阿炳说,我曾经揍过阿权,阿权说了一句话,很吓人。

阿炳问父亲是什么话,炳父说,阿权说,你给我等到,我早晚有一天,要把你那个独卵子儿子给弄死。

在襄阳农村的鄙视链中,有儿子的人,瞧不起没有儿子的,有两个儿子的,瞧不起只有一个儿子的,独卵子,就是独儿子的蔑称,骂人专用。

这句话,一直在炳父的心中,挥之不去,炳父一直生活在担惊受怕中,他担心阿权找机会弄死阿炳。

附近村里放电影,阿炳吵着要去看露天电影,但是炳父不允许,他担心阿权会在黑夜中,把阿炳摁进池塘用水淹死,阿炳比阿权小七岁,绝无还手之力。

因为这个事情,阿炳错过了很多次看武打片的机会。

有一次,附近村里放李连杰的《少林寺》,全村的小孩都去了,唯独阿炳没有去,他哭的很伤心,他说要去看电影,但是父亲不允许,说天黑路远,不安全。

阿炳长到十岁,放牛的时候遇到阿权,他发现阿权并不可怕,他经常和阿权一起放牛,阿权不爱说话,喜欢独自放牛,有时候阿炳感觉,阿权就像一头黄犍,怪怪的。

阿权喂着一头老黄犍,黄犍是一种公黄牛,和公水牛差别很大,公水牛是黑色的,但是他们都是公的。

在襄阳,母黄牛叫磨牛,黄犍特指公黄牛,所以,如果有人说公黄犍,那这个人一定不是襄阳人,因为这就像说公男人一样多此一举。

在襄阳,母水牛叫沙子,公水牛叫牯子。

黄犍和公水牛的差别除了颜色不同,黄犍天生不会游泳,遇到水会躲,而水牛就不一样。

黄犍和公水牛一般情况下不会斗殴,但是两头身材差不多的公水牛相遇,那绝对是不共戴天。

黄犍和黄犍相遇,也会斗殴,场面之激烈,不输公水牛,黄犍斗殴,主要靠牛角。

阿权经常用一把类似瑞士军刀的小刀,削老黄犍的牛角,目的是为了在斗殴过程中,自家的牛能立于不败之地。

只要放牛时,阿权就削牛角,他就像一个雕刻师。

阿炳十岁的那一年,阿权十七岁,一起放牛,阿炳看阿权用小刀削牛角。

阿权对着自己的杰作,问阿炳,你说我削的尖不尖?

阿炳笑着说,削的尖。

阿权满意的笑。

阿权笑着说,你知道这头老黄犍的名字吗?

阿炳笑着摇摇头。

阿权笑着说,它的名字就叫阿权。

阿权被炳父揍过,但是他好像对阿炳很友好,从来没有加害之意。

阿权也不怎么爱和村里的同龄人玩,阿炳的印象中,那头老黄犍是阿权唯一的朋友。

这世上总有些怪人,他们一个朋友都没有,阿权就是其中之一。

请看下一章《那段漠视生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