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瞬即逝，跑得飞快，一晃便过了五年。
拂鸢从一个懵懵懂懂连走路都跌跌撞撞的小不点，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这五年间，千机楼里面不断能看见新的面孔。
凌吟说，这就是千机楼的生存规则，他们每次出任务也并不都是百分百能成功的，有的伤了残了没办法再胜任原来的位置，便会有新的人替代他们，任务失败死在外面也是常有的事。
拂鸢听了却觉得有些残忍，凌吟却笑着告诉她，这就是江湖，若是你日后出去历练，还能看到更残忍的呢。
不过，公子可舍不得。
千机楼上下，包括江湖上的某些人，哪个不知道千机公子有个宝贝不得了的小徒弟，连他的独门秘笈都传出去了。
说来奇怪，这晏九庭自出世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载，那张脸像是不会老似的，依旧是最初那副俊美如仙的少年公子模样，因此很多人怀疑他是不是修习了驻颜术，亦或是什么童子功之类的秘术。
拂鸢也很好奇，她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盯着面前垂眸翻阅书籍的男人：“师父~”
小姑娘长大了，嗓音却没什么变化，依旧娇娇软软，带着几分慵懒，拖着长长的尾音，撒娇意味十足。
“嗯？”晏九庭抬眼。
少女笑眯眯地开口问：“你今年几岁了呀？”
“怎么突然问这个？”晏九庭放下书，俨然一副严师的姿态，“今天的功课都完成了？”
“我早就完成啦！”拂鸢很骄傲地呶呶嘴，“然姐姐还夸我了呢。”
五年时间，足够一个笔都拿不稳的小废物变成一个书法大家。
拂鸢如今的字写得颇有风骨，柔中带刚，很是潇洒飘逸，有那么几分晏九庭的影子在里面。
凌然也功不可没。
整个千机楼，除了晏九庭也就只有凌然能制住她。
没办法，小姑娘太会撒娇卖乖，其他人根本不忍心责骂她，只有凌然一年到头都冷若冰霜丝毫不吃她那一套，所以晏九庭不在的时候，都是凌然督促她习武练字。
“所以，师父你到底几岁啊？”
拂鸢才没那么容易被他转移话题呢，眨巴着一双清纯无辜很会勾人的眼睛：“外面的人说你练了邪功所以才能永葆青春，别看外表是个年轻英俊的公子，其实已经四五十岁了。”
这些传闻晏九庭也不是第一次听了，早就习以为常，很平静地回了个：“嗯。”
“嗯什么啊？所以你是真的四五十岁了吗？”拂鸢震惊脸。
她内心在疯狂地天人交战：不可能，我的师父绝不可能是四五十岁的老头子！
明明那么年轻英俊的一张脸，白皙修长的手上也没有一丝上了年纪的纹路，可就连凌吟都说她在千机楼待了快十年，公子的外貌没有一点变化，连她自己都还时胖时瘦的呢。
“这个问题，重要吗？”晏九庭有些不解。
江湖上不少好奇他年纪的，楼里也有，但却从来没有人问过，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怕冒犯到自己。
“当然重要啊！”少女用力地点头，“你都知道我了嘛，我当了四百年花，五年的人，所以我今年就是四百零五岁啦！”
“你知道我，那我也要知道你的。”她可是很公平的，都主动跟他说了。
瞧着她那一脸认真的模样，晏九庭都不好意思拒绝，只是很可惜，这个问题他没办法为她解答。
“我若是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多大年纪了，你相信吗？”
“啊？”拂鸢呆滞脸。
怎么会有人不知道自己多大了啊？
她皱了皱眉，突然想到一种可能，随后小脸便带了几分心疼和担忧：“师父，你是不是从前脑袋受过伤，所以失忆了啊？”
“或许吧。”晏九庭轻笑一声，“我有记忆以来就是这副模样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活了多久。”
他顿了顿，微微倾身，在少女意识到他似乎要说悄悄话把耳朵凑过来时，低低地说了一句。
“说不定，我和花花一样，都是个妖。”
话落，拂鸢果然瞪圆了眼睛，双手捂住嘴巴，一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似的惊恐表情。
见状，男人一只手抵住额头，发出一阵忍俊不禁的闷笑声。
拂鸢这才意识到他好像又在逗自己，而她居然还傻傻相信了，顿时气愤地捶了两下桌子：“师父是大坏蛋！”
说罢，她便气呼呼地跑出去了。
不用猜都知道，又是去找凌吟吐槽诉苦去了。
这五年间，她倒是和凌吟走得很近，两个姑娘志趣相同，性格也都是活泼爱闹的，很是聊得来。
凌吟这会儿正准备出门采药去呢。
凌然身子不好，所以采药这种活都是她和另一个楼里的姑娘一起，除了凌然，也就只有她们俩对草药熟悉一些。
“吟姐姐。”拂鸢噔噔噔地跑了过来。
瞧她撅着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凌吟顿时笑道：“是哪个欺负了我们小花花呦，说出来姐姐帮你出气。”
凌吟武功平平，却擅长制作各种机关暗器，是阴人的一把好手。
“还不是师父，他又编故事骗我！”拂鸢生气道，“我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前两天不是还我师父天下第一好嘛，这会儿就讨厌他了啊？”
凌吟知道这小丫头性子单纯，估计根本不懂男女情爱，喜欢谁讨厌谁天天都挂嘴边，也故意打趣她。
“哼！”她生气不说话了。
凌吟笑着过去拉她：“好了好了，别不高兴了，姐姐们现在要采药，带上你一起出去散散心如何？”
小丫头平时最爱出去玩了，但是晏九庭平时很少带她出去，其他人要做任务就更不敢带她了，万一出个什么事，回来公子不得宰了他们。
“那好吧。”拂鸢想了想，点头。
她们去了骆驼山采药，那儿靠近官道，山上只住着几个猎户，山崖下面就有很多草药。
另一个随行的姑娘叫青蓉，是个安静内敛的性子，不怎么说话，一路上只能听到拂鸢和凌吟叽叽喳喳的声音。
她们刚到山崖附近，就闻到了一股很重的血腥味儿。
几人循着气味的方向，然后在不远处的碎石堆里看到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看外形，应该是人，浑身像是被血糊了一遍，看不到一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