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一面给席阡陌擦背，一面却状似闲聊地对正在给席阡陌洗头发的绿芽说道，“绿芽，昨晚王爷进来时你没看见？”
绿芽打了个哆嗦，“昨晚我累得睡过去了……”
香草嗯了一声，声音清冷地说，“也不怪你，王爷昨晚被下了药，飞进来的时候速度快得我都没看清。”
下药？
席阡陌竖起了耳朵。
绿芽果然配合地问，“什么？王爷竟然被下药？被谁？”
香草道，“听南茗说，昨晚表小姐，哦不，郑姨娘在王爷的书房里不知道做了什么，被王爷下令扔到南风馆去了。”
绿芽的手又一哆嗦，“南，南风馆？那不是……”
连带着席阡陌也一个哆嗦。
一言不合就把人扔南风馆？
南风馆她是知道的，南风，同男风。
一个女人被扔进去有什么后果，啧啧啧。
香草点头，“你可不要在王爷面前瞎喊什么王妃，若是惹恼了王爷，你想想有什么下场。”
绿芽惊恐地点头，“谢香草姐姐提醒。”
席阡陌皱眉，这香草是拐着弯儿提醒她吧？
沐浴了出来，又绞干了头发后，席阡陌已经又是饿得前胸贴后肚了。
绿芽端了饭菜过来，“夫人请用膳，现下已经过了午时了，您就只能直接用午膳了。”
席阡陌拿起筷子就要下手，突然想起那菜里的软骨散，又停了下来。
香草见了，面无表情地说，“这饭菜里是无毒的，您身上的软骨散药效也过去了。”
席阡陌呵呵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需要我乖乖听话的时候就下药，不需要的时候就好吃好喝供着？”
香草依旧是面无表情，但语气显得认真了一些，“奴婢认为，王爷昨晚被下药只是个意外。”
席阡陌又是呵呵，“你的意思是，老娘被当成解药只是个意外？老娘为这个意外买单是活该？”
香草皱眉，“买单？什么是买单？”
席阡陌呵呵一笑，懒得与她辩驳，看着眼前的饭菜，也不管了，直接开吃。
香草眉心舒展了一些，又低声说道，“夫人在王爷面前亦不可自称老娘。”
席阡陌将手中筷子往桌上一拍，“哪里轮到你来指手画脚？！”
香草并不惧，又说道，“奴婢说的话，夫人也许听不进去。但请王爷发怒的时候，夫人不要牵连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还有，夫人能在昨晚的意外中当成解药，夫人应该觉得幸运，而不应如此怒气冲冲。”
席阡陌真想把碗里的汤水泼她一脸，“老娘莫名被夺了清白当了解药，还得感谢这个意外？”
香草低眉顺眼，“是。不过，您已经同王爷拜堂成亲，不算是莫名被夺清白。王爷虽然被下了药，但在洞房花烛夜与您行房，他是名正言顺。”
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席阡陌抓起手里的汤匙砸向她。
汤汤水水什么的太暴力，算了，先用个汤匙探探路。
谁知香草轻巧伸出手掌一捞，又轻轻将汤匙放在桌上，“夫人不必试探，奴婢是会武功的。夫人若想同奴婢切磋，等夫人的伤好些再说。”
说完，想了想，“算了，绿芽你还是去给夫人拿一个新的汤匙来吧，这个已经被弄脏了。”
她将汤匙握在汤心，再打开手掌时，已经成了粉末。
席阡陌：……
行，算你狠。
绿芽递过来一把新的汤匙，战战兢兢地说，“夫人，香草姐姐的武功很好的……”
席阡陌发狠地戳着饭菜，又问香草，“老娘……本姑……奶奶能出府么？”
她前头想着，不能自称老娘，就只能自称本姑娘了，可又想到如今她已经不是姑娘了，只能硬生生改口。
香草点头，“王爷并没有说不可以，应当是可以的。”
还好，还不算失去人身自由。
最终这一日她还是没能踏出府门去，因为她一动，浑身就疼痛无比，只好躺在床上挺尸。
香草请了府医来给她诊了脉，又开了药方，煎成一碗黑乎乎的药。
席阡陌在香草坚持的眼神下，无奈地在她的武力值下屈服了。
这一挺尸，就挺了三天。
这三天，楚珩钰并没有回来。
倒是外面闹了几次动静，席阡陌问绿芽是什么情况。
绿芽出去看了后回来说，“香草姐姐说，老王妃那边派人来捣乱，夫人不必理会。”
席阡陌：……
竟然说老王妃派人来是捣乱，这个香草还是够霸气的。
她好奇地问，“香草是什么身份？”
绿芽说，“香草姐姐原是暗卫。”
席阡陌挑眉，“不是侍女？”
绿芽说，“她被王爷派到夫人身边才连带做了些侍女的活计。”
“难怪她的脸色臭臭的，好像别人欠了她几百万。”席阡陌叹息，又问，“那什么郑姨娘回来了吗？”
绿芽说，“今日回来了，老王妃只对外说她在大婚那日受了委屈，使了性子回娘家小住了两日，今日知道错了，便回来了。”
席阡陌笑，“这个借口倒是好。”
那日她以亡国之奴的身份取代了原新娘，作为贵妾的她无法接受在次日要给亡国之奴敬茶，一气之下回了娘家，自然也是说得通的。虽说也会有人说她放不下身段，但也比她在大婚当日失踪过了两日才在南风馆里找到她这个说法来得好。
这事要是传出去了，那妥妥就是清白被毁得一干二净。
这个老王妃是个狠角色，她又问，“那……本……我呢？”
老王妃能如此迅速地处理好郑媛媛的事，肯定也能处理好亡国之奴的事。
绿芽有些难以启齿。
席阡陌笑，“有什么不好说的，说吧，我听着。”
香草踏进房门，开口便是清冷的声音，“老王妃对外宣称大婚当日只是一场闹剧，一个亡国之奴不配为妃，已经将她送往静月庵。今日她已派了三拨人来要将你送走。”
席阡陌淡笑着看她，“你似乎很讨厌我，那为何还要拦着？”
香草也淡淡说道，“没有王爷的吩咐，这浮尘院谁也不许进，更不许带走谁。”
席阡陌点头，“你果然很讨厌我。来来来，告诉我，是不是你其实是喜欢王爷的，见我同他发生了关系，你心里很是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