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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钰移出的果树基本都是开着花苞的成年果树,不然光等小苗长大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有外挂自然要发挥到极致的。

宅子周围绿意盎然生机勃勃,花开艳丽煞是好看。

荷塘花海,闲时漫步其中赏赏乡间独有风景,心境格外安宁开阔。

他好像说过要请君珩赏花的……

抛开脑中思绪,孟钰走进院子。

楚外婆正在厨房门口洗菜,大宝小宝在一旁拿着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

“外婆。”

楚外婆听到外孙喊声,忙抬首看过来。笑容慈祥。

“是不是饿了?外婆马上就做饭。”

日落西斜,为了节省灯油,乡下人家基本都是天黑前吃饭。现下正是家家升起炊烟时。

“不饿。”

孟钰看着外婆头上木制发簪,还有左腕上银镯,这镯子他认识,是给娘买的那只,看来娘送给了外婆。

“外婆,这是外孙孝敬您的零用,您收着跟娘逛街时花用,没了我再给您。”

孟钰觉得好像忽略了外公外婆,想了想,从袖袋拿出一个荷包。

老人嘛,还是要多照顾几分,老人住的安心,娘也开心。

楚外婆受宠若惊,连连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外婆不出门,花不着银钱。”

她们夫妻有两个儿子,却跟着外嫁女儿住已是丢了脸面,每日吃饱穿暖陪着女儿,她们已经很满足,可不敢再拿钱。

孟钰既然给就是真心实意,哪容外婆推辞。直接把荷包塞进外婆手里。

“您拿着,得空跟娘去县城逛逛,买点得用的东西。家里有下人,以后您跟外公就安心享福,在自己家不必太过拘谨。”

孟钰的话听的楚外婆眼眶发红,一直以来压在心口的重石也渐渐消散。

本来以为外孙跟她们不甚亲近,心里忧虑,怕给闺女添负担,处处小心,这会见外孙在意她们,哪还忍得住。鼻酸心热,眼泪擦了又擦。

见外婆哭的厉害,孟钰懵了。

是真的懵,他真的不知如何应对女人眼泪。一时间站立难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外婆,您别哭。”

孟钰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安慰。

“怎么了娘?”

楚氏的声音犹如天籁般响起,孟钰欣喜望去,寻求帮助。

“娘,您陪外婆说说话,我先回房了。”

儿子落荒而逃的驾驶,楚氏只觉稀奇,能看儿子逃离的机会可不多。回头看娘还在抹眼泪,立马担忧道。

“娘,您怎么哭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娘没事,就是刚才三郎给了我一个荷包,说让我收着花用,我一时没忍住就……”

楚外婆笑着擦干眼泪,这么大岁数,又哭又笑的怪不好意思的。

“三郎孝顺,他既然给了就是真心要给,您收着用,改明儿我带您跟爹去县城逛逛。”

儿子能想到孝顺外公外婆,楚氏也开心,她知道爹娘住的拘谨,但她贪心,只求爹娘能陪在身侧。再来一次,她还是会把爹娘带走。

“好,我跟你爹有福气,有你这么个好闺女,还有三郎这么个有能耐的外孙,亲家也和善,娘知足了。”

楚外婆拉着女儿的手,笑的舒心。

两个儿子还不如一个女儿孝顺,如果没有女儿照顾,她们两个老不死的,恐怕撑不到这时候,听说永宁府早就乱了。

楚外婆想把荷包塞给女儿花用,被楚氏拒绝。

推脱不过,楚外婆笑着小心收进怀里,住在闺女家,手里没有银钱傍身确实心里不踏实,这会莫名觉得心情舒畅。

母女俩高高兴兴的一起预备晚饭,楚氏见娘终于欢颜,欣慰儿子懂事。

看来还是儿子出马管用,她平时劝了那么多,也没见娘如今天这般开心。

李婆子这会也带着妇人们走出屋子,天色渐暗,她们也得帮着做晚饭,这么多人的饭,可得费些功夫。

下人吃的自然不能跟主家一样,基本都是黑面粗面但吃饱还是能满足的。

炊烟袅袅,饭香四溢。

晚饭做好时,孟老头跟楚外公也带着干活的人走进院子。

关好院门。

下人在院中支起两张木桌用饭,宅子门后的宽廊下也能就餐,现在天气也算不错,院中用饭正合适。

下人饭食是粗面馒头,配糙米粥,小咸菜,还有一盘炒鸡蛋,一盘腊肉白菜。

李婆子觉得下人第一天到家,给多炒了两个菜。

放在以前她是舍不得的,她自己都不舍得吃一个鸡蛋呢,现在家里鸡鸭蛋多不胜数,炒上几个,还是能下的去手的。

“咱们这次好运,摊上个好主家。”

“都不记得上次喝粥是啥时候了。”

吃着热乎乎的粥和馒头,孟一等人小声感慨。就连八岁的孟十九也连连点头。

“这还有鸡蛋跟腊肉,我娘都没对我这么好,不然也不会把我卖给别人。她只疼跟现在爹爹生的小弟弟,老骂我是累赘。”

十九不懂,为何娘只疼跟后爹生的小弟弟,他也是娘生的,娘却老是打骂他,还不给饭吃。哪怕干再多活,娘还是会嫌弃他是累赘。

想到娘,十九脸上能吃到鸡蛋跟肉的笑容消失,满满的伤心。

不管娘如何打骂,他还是好想娘……

不知道娘会不会有那么一刻也能想起他这个大儿子……

孟五揉了揉十九低垂的脑袋安慰。

“吃饭吧,咱们以后就把这当家,努力干活,只要咱们努力,主家应该不会随意发卖咱们,总能有个避风港。”

十九闷闷的嗯了声,脑袋始终未抬起。捧着碗小口喝粥,眼泪无声滑落,给热乎乎的粥添上许多思念酸涩。

“哎~”

几岁的孩子,最是眷恋母亲,还是让他慢慢遗忘吧。

孟一等人,各有各的不幸,不然也不会沦为奴隶,被辗转发卖。看十九如此,俱都低着头默默用饭。

——警告儿媳

下人们沉默无言,堂屋的孟三婶倒是往这边瞧了好几眼。

“那三个孩子还没孟麒大呢,可怜见的,哪个孩子不是娘的心头宝。就这么被发卖为奴。”

“可怜是可怜,现在的世道谁不可怜,我可警告你,别滥发善心,既为奴就要有为奴的本分,你现在怎么也是半个主子,别给我乖孙找事。”

李婆子警告的瞪了眼看着下人哀哀凄凄的三儿媳。

这个儿媳妇老实肯干,就是太过木头没脾气,善的过了头,得警告警告。

“要不是三郎,咱家指不定是啥光景,说不得你们这会也被抓去充了壮丁,卖去为了奴仆,甚至被人下锅当了两脚羊,哪来的如今的好日子。”

“别日子太顺就飘起来,都给我低调谨慎点,记着我乖孙的情,谁惹事,我就把他分出去。”

孟三婶被婆婆的话吓得一哆嗦,立马不期期艾艾,大发善心了。

“娘,您别生气,媳妇错了,您别生气。我不会给家里惹事的。”

家里日子越过越好,她可不想被分出去,她跟男人可没那么大的本事过上现在的舒坦日子。

这要是被分出去,还不得被族人笑话死。丢死个人,就她家男人都得怨她。

刚才看着下人可怜,激荡起伏的圣母心也消失殆尽。

“娘,她嘴笨,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回屋我定好好说说她。”

“哼~”

李婆子白了眼儿子,不再搭理儿媳。

楚三叔狠狠瞪了媳妇一眼,拉着她坐下,恼怒媳妇的拎不清。

孩子们是可怜,但也没他媳妇这般吃着饭就欲哭不哭的菩萨模样。

谁不可怜,一路走来,看的惨况还不够多吗,不长记性!

家里能有如今光景还不是托了侄子的福。脑子不好就少说话多干活,跟着爹娘享福就完了,偏偏多话,真是不大精。

下人刚来家时不哭,偏偏吃饭时哭,装善人,真是活该被娘警告。

孟三叔狠狠扒拉着碗里的饭,时不时就瞪媳妇一眼。

哼~真是好日子过腻歪了,一副粗狂模样装什么林妹妹。

许是对媳妇怨念太大,孟三叔晚饭足足吃下三碗饭,外加两个馒头,一碗粥,吃时不觉,走出堂屋时差点没撑吐。

有下人收拾碗筷,李婆子也乐的悠闲,笑呵呵的回房休息。

下人还给老两口端上洗脚水,把两位老人侍候的舒舒服服,睡得香甜。

楚外婆夫妻自然也享受到相同待遇,虽不习惯,仍笑的合不拢嘴。

月上枝头,影影绰绰,小院陷入温暖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