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七小姐，这个夏至也是冯家孙女，咋还在你府上做下人呢？”
人群里突然有人高声问，大家立马支棱起耳朵。
他们刚才就对夏至的身份好奇得很，只知道她也是冯家的孙女，被卖进府......
清甜回道：“不错，夏至五年前卖身进了府。
“进府便在六小姐跟前当洗脚婢，后来得了六小姐的眼缘升到二等丫头——
“再后来......我家小姐回府，桃娘做得丑事暴露，我们才知道夏至是六小姐的亲姐姐——
“六小姐去白马寺带夏至一起去了，如今回府，夏至已经是六小姐身边的一等丫头——”
大家听了这话，你看我我看你，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于是交头接耳起来。
该说不说这盛六小姐真奇怪。
亲姐姐给自己当丫头，难道不别扭吗？
有人说，盛六小姐可能没脸跟盛家主母讨要亲姐姐的卖身契，不得以才把亲姐姐放在身边当一等丫头——
也有人说，就算盛六小姐讨回夏至的卖身契，夏至回了冯家估计又要被卖，还不如留在身边，最起码夏至能活得轻松体面些......
黄雅宁又看着冯家人，接上刚才的话，厌恶地开口。
“夏至虽是一等丫头，可她也做不了她主子的主！
“你们想要钱直接去找有钱的那个，怎能把夏至伤成这样？她好歹是你们的孙女，你们于心何忍？”
“七小姐，我们没伤害三丫！她这伤不是我们弄的——”
老李氏跟小李氏拼命地摇头，双手挥舞着。
“是啊，七小姐，我们是三丫的亲人，怎么会如此对待三丫呢——”
冯老二难得壮起胆子也说了句话。
冯老头道：“七小姐，我们才刚等到夏至，话都没说上几句她就晕倒了，我们没有伤害她，您若不信问问大家，大家都可以为我们作证——”
周围倒是真有些百姓为冯家人说话，有个比较轴的男人，不仅帮冯家人作证，还一口咬定夏至的伤是畜生造成的。
畜——生！
黄雅宁跟清甜险先没绷住笑出声来。
黄雅宁视线看了眼清甜，清甜立刻会意，大声道。
“大哥，您说得哪门子怪话？
“咱们盛家从未养过猛兽，连小猫小狗也没有一只，哪里来的野兽咬伤夏至？”
“不是畜生，就是被府里什么人欺负了——”
清甜又摇头，“不可能！夏至可是六小姐身边贴身侍候的一等丫头，又跟六小姐是......关系特殊......
“这府里哪个下人有胆子害夏至？”
有人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可这岂不是从侧面证明，夏至的伤是盛府的主子所为？
当然这话没人敢问出口，只是大家看黄雅宁跟清甜的眼神都变了，带上了谴责。
清甜察觉到了，气得脸瞬间通红。
“你们不会怀疑我们府里的老爷跟夫人虐待她吧？
“她一个签了卖身契的下人，老爷跟夫人若看不惯或打一顿鞭子，板子，发卖出去便是！谁会在她胳膊上咬几个牙印？
“你们何曾见过大户人家的主君跟主母，是这么罚下人的？说出去岂不是让别人笑掉大牙？”
是啊！
这京都确实没见过谁家当家人如此惩罚下人的。
“难道——是盛六小姐？”不知谁高喊了一句，这话似乎点醒了众人，盛六小姐的确有嫌疑啊。
大家眼冒绿光，视线齐刷刷看着黄雅宁跟清甜。
黄雅宁跟清甜，已经昏迷的夏至都心中暗喜，但面上没有显露半分。
“不可能的......六小姐怎会......如此......”
清甜表情一滞，做出一副惊恐地模样，结结巴巴只吐出了几个字。
那模样与其说帮盛明珠解释，不如说帮盛明珠承认了。
众人哗然。
大家激烈地讨论起来，讨论来讨论去，盛明珠最可疑。
盛敏敏第一时间得知外头的消息，脸上的笑容没有停过。
盛明珠的亲人老弱病残如乞儿，亲姐姐兼贴身丫头被盛明珠虐待......
她吩咐清黛，让下面的人把消息迅速传播出去。
这些想必够盛明珠喝一壶的了，可以把答乐大声跟林智敬带给盛明珠的光环全部敲个粉碎。
想起冯家人，她又问，“秋菊跟冬葵还没有动作？”
“很急，但有贼心没贼胆。”清黛说。
盛敏敏笑了，“那就推她们一把。”
最后盛府门口的冯家人是被坐着轮椅赶来的桃娘带走的，桃娘没有管夏至的死活。
桃娘的行为把装晕的夏至生生气晕了，彻底昏死过去。
黄雅宁叹息一声，请下人把夏至送去医馆。
盛家门口发生的事，芙蓉院的下人全程没有一个得到消息。
连下人都不知道，盛明珠就更不知道了。
直到盛家几兄弟从书院回来去了芙蓉院，盛明珠才得知今天外头发生了什么。
盛明珠听后，心中的愤怒犹如即将喷发的火山。
冯家人，真该死！
若她早早杀了那群人，今日就不会受这样的羞辱！
同时，她心中也很恐惧，恐惧几个哥哥知道她虐待夏至，从此不再像从前那样疼爱她......
“大哥，三哥，五哥......夏至......不是我......”
盛明珠一边说，眼泪已经如断线的珍珠一般落下。
“小妹，你别伤心，五哥自然相信你。”盛明博率先心疼地开口。
盛明珠睁着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看着另外两人。
盛明坚跟盛明义没说话，两人已经不是几岁孩子，其实他们早就发现他们疼爱的人，并没有他们想得那般纯真，善良。
但看着盛明珠那张惨白又有些绝望的脸，小时候一起生活的美好记忆瞬间复苏。
又想起这些时日他们很少来芙蓉院，他们简直太不应该了，既愧疚又心疼。
“明珠，大哥相信你，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大哥会帮你的——”
“小妹，三哥也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