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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观完房间以后,池遥和解意开始打理院子,

太阳沉下半边的时候,池遥喊了停。

院子里用于给植物浇水的水龙头开着,土壤贪婪吸收喷涌下来的活水,变得湿润而蓬松。

解意粗粗糙糙地捧了水拍在脖颈和手臂上解热,t恤被打湿紧贴着身体,他靠在水池边,一只手撑着台面,一只手捏着衣服一角扇啊扇,视线落在走近的人身上,唇边带着得意的笑。

池遥递给他一杯冰镇的西瓜汁:“辛苦啦,你怎么干活儿这么积极。”

“你手受伤了,我当然要积极点。”他猛吸一口,惊艳地喟叹一声,“好新鲜,哪里来的西瓜?”

“你在后院修剪草坪的时候邻居送过来的,应该是看见我们门口停了车,知道我回来了。西瓜是她自己种的,现摘现送,所以很新鲜。”

“这么好。”

“因为成缨嘴甜,帮我们家攒下了不少好人缘。”

她又补充:“她担心我们没准备食材,还送来不少新鲜蔬菜和肉类,晚饭也有着落了。”

“我们是不是该……”解意顿了顿,看她一眼,“登门道谢?”

“确实该去。”池遥点破他,“刚刚为什么吞吞吐吐?”

解意摸摸脖子,迟疑地说:“我跟着你去登门拜访是不是不太合适……”

“我这个年纪谈恋爱很正常,没什么不可告人的。”

池遥扣住他的手指,和他一起靠在水池边,仰着头看向天空中绚丽的晚霞:“她是我妈妈的好朋友,很疼爱我和成缨。我本来就打算带你去见见这位长辈,她肯定也会很高兴和欣慰。”

解意笑开:“好。”

晚饭过后,天已经全黑。

别墅附近地广人稀,除了公路上彻夜照明的路灯,就只有零零星星几户人家亮起灯光,像漫无边际的黑色海域中指引方向的灯塔。

院子里的灯亮着,解意将忘在花圃里的修剪工具拿进屋里,以免落了露水,容易生锈。

他将工具放好,又检查了门窗,便两步作一步踏上楼梯,步履间有些匆忙。

琴房里的灯亮着,池遥端坐在钢琴前,身上穿着柔软宽松的睡衣,头发解散了自然垂落,视线落在门口方向,随着楼梯间声音的临近,脸上的笑缓缓加深。

“不用这么着急,我等一会儿没事,刚才在熟悉琴谱。”她说。

解意关上门,眼睛一瞥,习惯性走到窗边拉上窗帘。

“是我等不及想听。”他在池遥身边坐下来,两手规规矩矩放在腿上,十分乖巧,“第一次坐在弹奏位置当听众,有什么讲究吗?”

池遥调侃地笑笑:“讲究就是,如果看出演奏者指法生疏了,请不要揭穿。”

“当然没问题。”

“那我开始了。”

池遥两手搭上琴键,修长的手指落下。

解意在琴键发出第一声清响时,脑中便空了,视线缓缓失焦,思绪随着徜徉的音符遥遥飘远。

时间逆行,回到某个晴朗的午后。

他拖着一身疲惫与伤痕苟延残喘,视线所及之处是没有尽头的灰暗。

某一时刻,门窗紧闭的房间里好似忽然起了一阵风,他撑起沉重的眼睛,透过纯白的窗帘间隙,看到明暗有致的阳光与阴影里,一个穿着衬衫、扎着低马尾的人缓步而来。

一曲结束,池遥收回手,侧过脸等解意的反馈。

乐声停了,也没有人说话,衬托之下,房间里陷入无边空寂。

解意有些恍惚,优雅的琴音依旧在脑中盘旋,耳膜鼓胀,嗡嗡鸣响。

他的视线缓缓聚焦,从池遥微蜷的手移向她的脸。

“这首曲子有什么含义吗?”他怔忡地问。

“讲的是一个初见的故事。”

“你弹得很好。”他又问,“只是初见吗?没有……一见钟情?”

池遥微微抬眉:“你怎么知道?这首曲子的一个争议点就是作曲者对初见的人有没有萌生暧昧情愫,有的人说听的时候会想起自己一见钟情的对象,但作曲者本人从来没有承认过。”

解意唇边浮起笑:“他或许只是不敢承认吧。”

池遥看他片刻:“你……是想起了什么吗?”

解意不答反问:“可不可以再弹一遍?”

“当然可以,只要你听不腻。”

“但我这次不想坐这里了。”

“嗯?”池遥疑惑片刻,豁然开朗,“你想体验在观众席的收听效果?可是房间的条件有限……”

她的声音低下去,因为解意又露出那种嫌她不解风情的无奈表情。

还没等她问他想怎么办,解意径直长腿一跨面对面坐到她腿上,两条修长的腿落在她身后的地面上,肩背下塌,双手环住她的腰。

“我想坐这里。”他深吸一口她身上的味道,把脸埋进她肩窝里蹭了蹭,“这样可以弹吗?”

池遥蜷了蜷手指,怀里的身体温热而柔软,她轻轻抱了一下,双手重新搭到琴键上:“我试试。”

悠扬的乐声再度响起,可这一次刚演奏到中途激昂的部分,池遥的手猛地一抖,压出一阵乱七八糟的杂音。

“解意……”她咽下口中分泌的唾液,“这样我没法弹琴……”

但怀里的人根本不听话,一边细细吻她颈间的肌肤,一边解开她睡裤的抽绳,强横地说:“不管,我要听。”

乐声再度响起,断断续续,歪歪扭扭。

解意仰着脖颈吐.息,两条长腿支在地上借力,“你认真弹琴给我听。”

他还不忘嘱咐:“弹好一点。”

这一晚,池遥被强迫将一首曲子弹了五遍。

钢琴曲结束之后,空寂的别墅里又响起喑哑不成调的口琴声音。

“池遥,床太软了,不好借.力……”

解意口中的口琴随着他说话的气息发出无意义的杂音。

池遥曲着腿,膝盖抵.住他的后背。

她不为所动地挑了下眉,原话奉还:“不管,我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