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么快又和小圆见面了。
安安在广州长大,所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翠华解解馋。听说我和小米都没吃过正宗的港式茶餐厅,便自告奋勇安排了一场说走就走的美食旅行。
原本应该和峰哥打个招呼,怕他知道不高兴。可转念一想,广州那么大,碰上熟人的概率,微乎其微,约等于零。于是,在八月的第一个周末,我们三个人便去了广州。
大概是出发晚了的缘故,到达翠华时,里面已经满座,得等位。小米饿的不行,晕乎乎的问门口的服务生,可不可以拼桌?
服务生瞧她脸色煞白,的确有点低血糖的样子,不敢马虎,赶紧进去转了一圈,出来时说,21号桌的两位客人同意拼桌,我们可以直接进去了。
等到了位置才发现,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竟然是小圆和她的一个男性友人。
小圆认出了我,故意用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感叹说:
“今天什么日子啊,怎么一大早就遇到讨厌的人。”
说完就用眼睛瞥我。
我看在他们愿意拼桌的份上,不想和她计较,就当没有听见。小米和安安倒没在意刚才的事,兴奋的讨论,不断地在菜单上做选择。
小圆见我没反应,又开始阴阳怪气的说:
“仓廪的成小姐是吧?怎么,第一次吃茶餐厅啊?你是住在关外吗?怎么连这些东西都没吃过?”
小圆说的这些话,小米和安安就算再不知道前面的故事,心里都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见此,安安礼貌的回答:
“小姐,我们很感谢你同意拼桌。但是如果你觉得这样子就可以随便笑话别人,不好意思,我们拒绝与素质低下的人一起用餐。”
说完就站起来,拉起我和小米准备走。
我拍拍她的手,说小米都低血糖了,再等就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轮到,没事,就当旁边有只蚊子,不用搭理。
小圆没占到便宜,气的鼓着腮帮子,像是蛤蟆。
不一会,我们点的东西陆陆续续上来了,有菠萝油,牛腩面,炸鱼蛋,鸳鸯奶茶,看着都好吃。
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吃菠萝油,我不知道需要把旁边单独的冻黄油夹在温热的面包中间,而是直接吃了起来。
这下可把小圆逗乐了:
“成小姐,你知不知道菠萝油不是这样子吃的?真是乡巴佬!唉,你们仓廪是不是快倒闭了?都招了些什么人进来啊!”
见她挑衅,我毫不示弱的还回去:
“盛峰也不咋样嘛,你都能当前台。改天我得问问黄总,公司的人事经理是不是得去检查下眼睛,这看人的眼光也太差了!”
“那又怎样,反正老板是我亲姐夫,谁敢开除我?”
“亲姐夫?哈哈,你是不是漏了一个字,是亲表姐夫吧!”
“你……”
小圆见说不过我,气急败坏的站起来,拿起面前的鸳鸯奶茶,泼了我一身。
这下可把安安惹恼了,拿起刚点的三杯奶茶,迅速的回泼过去,觉得还不够解气,直接抢过小米吃了一半的牛腩面,把小圆从头到脚浇了个透。
过大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餐厅的老板,毫无疑问,我们几个都被“请”了出去。离开前,安安塞给老板几张钱,连声说抱歉,这是请工人打扫的费用。
我今天穿的是浅色系衣服,被小圆这么一泼,算是没法见人了。好在安安说这里离天河城不远,可以直接去买身衣服。
可衣服前面的污渍实在太明显了,就算打车,也得走到隔壁街道。于是小米想了一个办法,让我在对面的咖啡店等着,她和安安去帮我跑一趟。
我没有拒绝,用手遮挡胸前的污渍,快步走进咖啡馆。
真是冤家路窄!刚坐下,就发现隔不远处,竟是小圆。显然她也看到了我,但是现在的她可比我狼狈多了,连坐着的时候,都用丝巾披着,想必是不敢过来惹事。
不对,我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她坐在这里,难道也是和我一样等人,那等的会是谁呢?
其实没必要猜,因为马上我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焦急的走进店里,手中提着几个纸袋。
是小柔。
不知小圆和她说了什么,当小圆起身去换衣服的时候,小柔走过来,在我对面坐下。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微笑着先开了口,还是那样缓缓的语调:
“成小姐,不好意思,小圆不懂事,您别和她计较,等会就让她向您道歉。”
峰哥说的没错,她的温柔,独一无二的温柔,曾是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只是,以我现在的身份,和她这么说着话,多少有点尴尬。
“没……没什么的,大家都只是冲动了点。”
我不敢和她对视。
她没有接话,我觉得奇怪,抬起头看她,只见她一直盯着我脖子上的项链。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心下一惊,是峰哥送的那条,有他和我名字的首字母。
我紧张的用手遮挡了下。这时,她用有些颤抖的语气问道:
“成小姐,这条项链很好看,是男朋友送的吗?”
我有点心虚的点点头。
她停顿了下,又接着说:
“那你的男朋友一定是很浪漫的人,用两个人名字的首字母作为挂坠,很少有人会这么用心了。”
我惊慌,只能回了句:
“谢谢!”
这时,小圆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看到我时还是一副怨恨的表情,拉起小柔就要走。
小柔起身的时候脚步趔趄,差点摔倒,幸好有小圆扶着:
“姐,你怎么了?”
小柔摆摆手,只是推开门之前,又回头看了看我,带着我读不懂的表情。
后来,当她挺着肚子,出现在嘉悦时,我才知道,早在这次见面,她就隐隐猜到了我和峰哥之间不一般的关系。
因为很久很久以前,峰哥也送给她一条带着两人首字母的项链。那个“h”的造型,是峰哥自己设计的,半圆形,像颗爱心,代表一辈子呵护。
所以,男人总是这么容易把他认为的“唯一”从这个女人,挪移到另一个女人身上,到底是谁更可悲?
是她,还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