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云府的石板路,李枫径直去了主院。
一路走来,偌大的云府要山有山,要水有水,珍贵盆景应接不暇。
“不愧是大皇子罩着的商贾家族,真气派!”
“全儿,这里比起本殿下的府邸,怎么样?”
刘全躬身一笑:“殿下说笑呢吧!比起来,狗屁都不是,咱们可是有龙气萦绕的。”
“别这么说,这里好歹也是云府。”
刘全脖子一缩,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是自己没说明白吗?不明显?马屁拍的不香?
临近正堂,云氏家主云振冲举步而来。
“见过九殿下!”
他躬身一礼,言道:“不知九殿下这么晚了,来寒舍有何指教?”
“嗯,你这里确实寒酸了一些,缺了点贵气。”
李枫评头论足,继续道:“罢了!本殿下将就一下,云家主不打算请我喝杯安神茶吗?”
“九殿下请!”
云振冲伸手邀请,落后几步之后与府中下人耳语一番。
李枫也没回头,只道:“云家主别费心去寻大皇子了!你们家大小府门已经被飞虎卫守住,出不去了。”
“哦对了,你们府上的人可以翻墙!不过,你翻一个试试,看看能不能活到明天。”
李枫言辞不咸不淡,却让云振冲心头一颤。
这是那个败家纨绔九皇子吗?
言辞之间的威仪,竟有大皇子那般的威仪!
云振冲按了按眉心,也许这是一种错觉吧!败家子仗着受宠,喜怒无常而已。
“老爷,您看……”
“先别去了,老夫先会会他。”
到了会客堂,焚香沏茶,还是云振冲正妻王氏亲自续水,氛围渐渐拉了起来。
“九殿下,请!”
“算了,不喝了。”
云振冲:……
李枫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想必云家主也知道了!你与大皇子合开的花旗赌坊,被我占了。”
“你家女儿云婉儿,也留在我府上做客。”
“这是昨夜里的赌据,已经由廷尉府盖章公证了!”
云振冲眉宇深皱。
先前听说了赌据的事情,现在亲眼看到,心中颇为震颤。
仅仅一张赌据的话,根本用不着担心!大不了对簿公堂,打点关系之后就行了。
然而有了廷尉府的大印,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两亿两,黄金?”
“九殿下,这……”
“你紧张什么!”
李枫把赌据一把拿回来:“赌坊的生意你占了四成,这赌债自然也是承担四成。”
“也就是八千万两黄金!有压力吗?”
云振冲心里有滴血的感觉!有压力吗?这还用问吗?
别说黄金了,就算是黄金票摞在一起,你也得用车辇拉!
“九殿下,此事……”
“哎!莫要说别的!”
李枫压根不给机会:“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家云婉儿还欠我一只耳朵八根手指,这账我还没要呢!”
一言至此,云振冲掌心攥出了一层细汗。
这大半夜的,人派不出去,这位败家子也惹不起。
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八千万两黄金要是给出去了,富如云家也得大出血。
李枫见他为难,又说道:“云家主,其实吧,欠债未必需要拿钱来换!”
“可以用别的来代替。”
“何物?”
李枫眼珠子一转,看了看一旁候着的王氏。
“九……九殿下,这是云某的正室妻子,万万使不得啊!年……年岁也大了。”
“我房中有二十几名小妾,你要是看中的话,随便挑。”
二十几名……
李枫惊了,这尼玛有钱人真潇洒啊!
话说,一晚上得喝多少鹿血?
“误会了!本殿下能缺女人吗?”
此话一出,王氏也明白了,躬身退了出去。
李枫继续道:“云家主,你家里赚这么多钱,每年给大皇子上贡不少吧?”
“具体数目我不问,就想知道你们有没有一起赚过黑钱呢?比如私盐、私铁,又或者说巧立名目 ,豪夺国库资产。”
“九殿下!此话说不得啊!”
云振冲脸色顿时煞白,不由地起身看着李枫:“九殿下,云家赚的钱,都是清清白白,没有一点污垢。”
“若是……九殿下有所怀疑,亦或者有了实质的证据,大可去廷尉府或者司察监状告!甚至去皇殿也行。”
李枫若无其事的样子:“你看,又急~~”
“我哪来什么证据嘛!只不过,我想提醒你别被大皇子抓住了把柄,他可是个狠人。”
此话一出,云振冲的脸上恢复了血色,捋了捋胡子,面带笑容坐下:
“这就不劳九殿下费心了!”
“老夫与大殿下打交道多年,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抿了一口茶,睨了一眼李枫,暗道:败家子就是败家子!给他十个脑袋,也理不明白事儿!谁跟谁是一伙的都分不清,脑子里多数是浆糊。
然而下一刻……
“云家主,今夜司察监去我府上想要抓走我的事情,你知道吗?”
云振冲蓦地一怔!
是啊,这败家子怎么没被抓走?怎么还来这里了?
金蝉脱壳?
“实话与你说,司察监大司务王冰、总狱司夏丰志,被我弄死了,切了喉咙,血洒满地。”
什么!
霎时!
云振冲“腾”第一下起身,双腿止不住打摆子。
“他们……他们二人死了?他们是朝廷官员啊!这……这是死罪!你!”
李枫看着他:“你看,又急~~”
“本殿下会不知道是死罪?这不,有你云家主替我顶罪的嘛。”
“我替你顶罪?荒唐!实在荒唐!”
“九殿下,你莫不是黑夜做梦,还没醒呢吧?你杀了人,还是在自己府上,关老夫何事?”
他猛地一拂袖,完全事不关己的样子。
“那云家主为何要紧张?你要是想不明白的话,我来替你说!”
李枫半眯着眼睛,抬腿翘在茶桌上。
这模样,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助助兴。
“现在这个时间,廷尉府的人已经去我府上清点尸体了。”
“司察监来抓我,越过了廷尉府!不合规矩,乱了程序。”
“所以,月黑风高看不清楚来人是谁,本殿下把他们当成了贼人,下令让府中的飞虎卫一举歼灭!”
“话再说回来,司察监握有虚构的罪证,一查便知破绽!明日我就去紫金殿向父皇状告司察监,点名就说是大皇兄联合司察监害我。”
“到时候廷尉府或者刑部顺着‘虚构的人证物证’查,最后必然查到大皇子身上!大司务、总狱司已经死了,云家主猜猜大皇子会找谁来替他挡罪?”
一番分析,云振冲慌了神!
他强装镇定,盯着李枫:“这与老夫有什么关系?司察监大牢里的那位‘罪犯’已经画押认罪,老夫与他没有关系!司察监查到的赃银也不是老夫给的!”
闻言,李枫嘴角浮笑,起身迎上他的目光:“呦!原来云家主知道这么多啊?”
“那你想过没有?你女儿云婉儿,是司察监作假的人证之一!到时候大皇子只需要一句话,说你为救女儿,联合司察监来害本殿下!”
“你说,父皇会不会信他?”
一言出!云振冲顿时觉得脊背发冷,整个人如坠深渊的感觉。
“这……”
“老夫……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