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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哥?”

岑思卿看清了门外之人,立刻起身相迎。

“你为何在此?” 岑思卿问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惊讶和忧虑。

六皇子也面露尴尬的走了进来,说道:“听闻七弟身体好些了,今日特来看望。”

岑思卿看着六皇子,神色略带惊慌,似乎正在努力压制自己的紧张。

卫凌峰也赶忙上前行礼,赔罪道:“卑职不知是六殿下,刚才多有冒犯,还请六殿下恕罪。”

“无妨。”六皇子挤出笑容说道:“是我自己不让通传的。没想到打扰到七弟了。”六皇子温和的说道。

岑思卿也露出淡淡的微笑,迎着六皇子说道:“怎会?六哥能来荣和宫,我自然是欢迎的。” 他尽力维持着镇定的态度,说完,便示意卫凌峰退下。

六皇子看着岑思卿脸色不佳,身披斗篷且赤着脚,便关心道:“七弟怎么这副装扮?小心着凉。”

岑思卿经六皇子提醒,才发现自己衣着欠妥,立即说道:“我在自己宫中随意惯了,未料到六哥这时会来,实在让你见笑了。我这就去更衣,还请六哥稍待片刻。”

岑思卿说完向寝殿走去。一边走一边将沿途可目及之处又再次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的疏漏,才放心地留下六皇子独自在外殿。

初阳斜照,柔和而温暖。

偏殿书房内,岑思卿与六皇子岑逸礼相视而坐。

岑思卿注视着眼前的六皇子,他一袭青衫,眼眸清澈如水,一副温和单纯的面容,不禁心生羡慕。然而,方才发生的那一幕仍在岑思卿心头挥之不去,又令他不得不谨慎。

岑思卿不确定,自己与卫凌峰的对话六皇子到底听到了多少?自己对他是否应该要有所戒备?

试探的阴影悄然萦绕。

“七弟为何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可是遇到什么事情?”六皇子突然先开口问道,声音中透着一丝温暖。

岑思卿抬眸,露出一抹笑容,尽量掩饰着自己的不安。他知道,在这个敏感的时刻,任何一丝的失态都可能引起怀疑和猜测。

这时,宫婢送上热茶。

“微闻宫中多议论于我,听了难免有些不安。”岑思卿示意宫婢退下,他一边亲自为六皇子斟茶,一边以无奈的口吻说道。

六皇子皱眉,关心地问道:“何等议论竟然会令你不安?”

“惟前冬宴,我礼遇不周,不请自到,恐怕有人对此不满。”岑思卿声线疲弱,说完叹了口气。

“确实,我也有所耳闻。”六皇子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说道:“不过,七弟无需害怕。大家不过是关心你。”

“倘若真是关心,那也便罢了。”岑思卿看了一眼六皇子,端起了手中的茶杯说道:“就怕有人因此妄加揣测,说我心机深沉。”

六皇子听到岑思卿这么说,忽然笑了,安慰道:“七弟多虑了。这宫中的流言蜚语多如过眼烟云,只是众人口中的空谈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岑思卿看到六皇子如此,一时不知他是真的全无心机,还是心机太深,竟叫自己无法看透。于是,只能无奈摇头道:“六哥果然率真豁达,若是我能学得半分,也不至于困顿至此。”

或许是还未从之前发生的事中完全走出来,岑思卿的眼神依旧有些游离,神情也有几分恍惚。

六皇子听了岑思卿的话,立刻笑着摆手道:“七弟过誉了。我不过是不愿费心力,去揣摩那些无中生有的事情罢了。”

岑思卿听言,心中仍有疑虑,故意含糊其词道:“近日,我总感觉好像被人窥视,担心有人会利用近日宫中之事,别有用心。”

“竟有此事?”六皇子立刻担忧的看着岑思卿问道。

岑思卿点头,努力集中精神,暗中观察着六皇子的表情。

只见六皇子眉宇间微微一皱,他的眼中流露出凝重之色。然而,却没有丝毫迟疑,他郑重道:“若真如此,七弟应当告知皇后才是。”

“我怎可求助于皇后?”岑思卿听言,立即清醒了许多,面露难色的对六皇子说道:“毕竟,此前三哥因我而禁足。她又岂会帮我?”

“七弟放心。”没想到六皇子言语肯定,对岑思卿说道:“皇后乃是后宫之主,她定不会因个人恩怨而有失公允的。再者,三哥禁足是因为他伤害了你,众人皆知,理应当罚。”

岑思卿看着六皇子言之凿凿的劝慰自己,眼神中充满诚恳。岑思卿注视着六皇子的眸子,试图窥探出其中的虚实,于是继续问道:“六哥真觉得,我应将此事告知皇后?”

“这是自然。”六皇子声音坚定的说道:“不瞒七弟,从前宫中皆传我母亲生前与皇后不慕,因此我对她也曾多有顾虑。但皇后并未因流言而弃我于不顾,反而在母亲离世之后对我多有照顾。所以,七弟也可放心,皇后定会帮你的。”

听完六皇子的这番言辞,岑思卿在心里中不知是该羡慕岑逸礼的纯然,还是应该嘲笑他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天真。然而这一刻,岑思卿感到六皇子面前的自己,虚伪而自私。

但在这个权谋纷争的宫廷中,谁又能真正无私呢?

“可是,”岑思卿有心继续试探,道:“此时正是商榷储君的敏感时期,我担心三哥因我而失了人心,落下话柄,皇后定已私心记恨于我。”

“七弟你又想多了。”六皇子声音爽朗地说道:“太子之位关乎江山社稷大事,自然由父皇全权决定,后宫不得干预。即便是皇后有私心,也不能左右岳国的未来。”

“这是当然。”岑思卿看着六皇子的眼睛,故意靠近悄声说道:“但,二哥至今了无音讯,三哥必然是太子之选。”

“七弟切莫妄言。”六皇子也压低了声音对岑思卿说道:“三哥是否是储君之选,你我都不知,可不能妄议。”

岑思卿听言,以为六皇子终于暴露了自己的私心。他也总算明白了眼前的情况,理清了思路,调整了状态。虽然声音依旧略带沙哑和疲惫,但岑思卿继续低声问六皇子,道:“怎么?六哥对这太子之位也有所打算?”

没想到,六皇子听了岑思卿的问题,忽然大笑了起来,摇头摆手道:“七弟误会了。我对这太子之位,是没有丝毫的觊觎之心。” 说完,喝了一口手中的热茶。

“六哥自小正直聪颖,自然是配得上太子之位。为何却这般抗拒?”岑思卿有心询问道。

“我自幼在皇祖母身边,听她给我讲过不少皇室儿女为了争权夺利而互相暗算,甚至不惜手足相残的故事。”六皇子微笑的看着岑思卿说道:“所以,我绝不会为了太子之位,而令自己深陷权谋纷争之中。免得日后对自己的亲人拔刀相向,违背了人伦道义,日后良心难安。”

岑思卿得悉六皇子的心思,再看他纯善的面容,终于将之前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思卿受教了。”岑思卿起身作揖道:“今日与六哥的一番谈话,果然令我安心许多。”

六皇子也起身说道:“那窥视之事,七弟也不要放松了警惕,务必要保护好自己,小心为上策。若是有什么我可以帮得到的地方,望七弟不嫌弃我愚钝,随时知会便可。”

“感谢六哥。”岑思卿神情松泛了许多,对六皇子说道:“有劳六哥费心。改日我便去裕华宫,以求得皇后的帮助。”

六皇子见岑思卿终于放下了担忧,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继而寒暄片刻后,便满意的离去了。

岑思卿却依旧坐在原地,凝视着手中的茶杯。杯中茶已凉,但他还是一饮而尽,尝到了淡淡的苦涩。

岑思卿苦笑,不由得对六皇子感到敬佩,他不知六皇子是如何做到毫不被外界的纷争所动摇,白水鉴心,如此心无旁骛的单纯善良?

然而,岑思卿亦知,在这世态炎凉的皇宫中,单纯和善良又有何用?

* * *

卫凌峰见六皇子离去,便立刻上前询问。

“不用担心。”岑思卿放下手中的茶杯,轻叹道:“岑逸礼不是我们该忌惮的人。但也不是眼下可以借力合谋之人。”

卫凌峰明白,六皇子生性温厚纯良,确实不适合参与权谋之事。

“如今,单凭我个人的力量,待到岑逸铭解了禁足,不知又要如何百般刁难与我了。若不趁此时找到联手之人,以后便更是举步维艰。”岑思卿思虑道。

“殿下,若论用人,卑职倒可举荐一人。”卫凌峰凑近说道:“太医院的丁锦辰丁御医。”

“此人可靠得住?”岑思卿侧过身子,仔细询问道。

“之前,助我查出药中被人下了冰蚀毒的就是他。”卫凌峰弯腰继续说道:“主动提出每日另行安排煎煮汤药,以及暗中留下毒药渣的人,也是他。”

“你可仔细查了他的身家背景?”岑思卿继续问道。

“查了。才进宫一年的新御医,未曾参与任何势力派系,也因此一直在太医院备受排挤,整日只能做些琐碎杂事。”卫凌峰回答道。

“好,那你便替我好好感谢他。”岑思卿点头道:“日后少不了要劳烦这位丁御医了。”

卫凌峰领命,续而又低声问道:“丁御医之前收好的那些药渣,殿下可还需要?”

“留着吧。”岑思卿淡淡地说道:“指不定哪日,便用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