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三年,朱棣召解缙入宫,磋商立太子之事。当时明成祖的意思是想立次子朱高煦为太子,但解缙仍直言说:“为长,古来如此。皇太子仁孝,天下归附,若弃之立次,必兴争端。先例一开,怕难有宁日,历代事可为前车之鉴。”朱棣听后面有不悦,对此议犹豫不决。解缙为说服朱棣,只说了一句话:“好圣孙(朱瞻基)!”两人相视而笑。最后朱棣同意立长子朱高炽为太子,次子朱高煦为汉王,并令解缙撰写立储诏书,以告天下,从此朱高煦深恨解缙。当时恰逢朱高炽带领明朝大军讨伐安南,解缙上疏劝阻,朱棣不听。随后讨伐成功,并设置郡县。当时太子虽立,朱高炽表现并不令朱棣满意。此时朱高煦更受隆宠,礼秩超过了嫡亲标准。解缙上疏劝阻朱棣说:“启争也,不可。”朱棣随即大怒,称解缙是在离间骨肉,对解缙很有意见。
永乐四年,朱棣赐黄淮等人二品纱罗衣,而独不给解缙。淇国公邱福将朝廷机密“传达延外”,朱高煦却嫁祸解缙“禁中语”五年,解缙又被诬为“试阅卷不公”贬为广西布政司参议。临行前,礼部郎中李至刚因与解缙有宿怨,又诬缙,故即改贬交趾(今越南),命督饷化州。只可惜,解缙还不知自己哪里犯错了,返回宫中竟不私自见了太子,引得朱棣大怒,以“无人臣礼”罪下诏狱。当时解缙已同检讨王到广东去了,一路上,他俩看到赣江两岸旱情严重,便上疏请凿赣江通南北,引水灌田。奏书刚至,朱棣更加愤怒,诏令锦衣卫逮捕解缙入狱。大理寺寺丞汤宗、宗人府经历高得抃、中允李贯、赞善王汝玉、翰林院编修朱纮、检讨蒋骥、潘畿、萧引高并及御史李至刚等人均连坐入狱。其中高得抃、王汝玉、李贯、朱纮、萧引高病死于狱中。
永乐十三年正月十三日,锦衣卫都指挥佥事纪纲上囚籍,朱棣见到解缙姓名问:“缙犹在耶?”纪纲用酒将解缙灌醉,而后拖到积雪中埋起来,解缙立刻死了,此时解缙年仅四十七岁。解缙去世后,家中财产被抄没,妻子、儿女、宗族都流放到辽东。这事儿看着是解缙不知进退,引得朱棣不满被汉王趁机刁难,可只要细心的人都会发现,其实根源还是在解缙干预了朱棣的家务事,引起了朱棣的极度不满,才一步一步走上死亡之路,否则以解缙官至内阁首辅、右春坊大学士,参预机要事务多年,劳苦功高,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当今皇上在这件事上态度如何,他着实不清楚,入宫的时候完全凭着一股冲劲儿,隐隐觉得这事儿透着诡异,自己不知道到也罢了,既无意间得知了,身为人臣又岂有不说的道理。
这么一想,涌在心头的担心顿时去了几分,就在这时皇上背负着双手在一群太监的拥簇下入了院子。
刘宁急忙迎了上去,尚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得宣宗问道:“他可对你说了?”
刘宁毕恭毕敬的道:“奴婢到是问了,可杨大人说了,这事儿太过重大,自己一个太监,知道越少越好,奴婢见杨大人说得慎重也就没问了?”
“还弄得这么神秘?”宣宗心里嘀咕了声,对这儿也多了几分好奇。
入了院,沿着青石小路走了一阵,听得一声皇上驾到,杨峥忙从沉思之中收回了心神,急急忙忙跪了下去,刚要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宣宗的目光在他脸上匆匆撇了一眼,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道:“这里不是皇宫,用不着那么礼仪,这跪拜之礼就免了。”
“早说嘛!这不是诚心恶心人么?”杨大人在心里嘀咕了声,面上却是一副感激涕零的神情,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你也算是做尚书的人了,怎么也该注意衣着吧,你看你这一身衣衫,知道的还好说,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个要饭的进了朕后院呢?”宣宗不客气的道。
杨峥涌出几分感动来,急忙在身上拍了拍,道:“微臣来得急,不曾回家让陛下见笑了。”
宣宗一听语气顿时缓和了几分,道:“到底是什么大事,非得逼着你见朕。”
一旁的刘宁自从跟着宣宗入了院子,就一直静静地立在门前,此时听了宣宗的问话,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杨峥,要知道这话儿他一路上小心的问了三次,可杨峥不是客套的说些不懂不痒的话儿,就是顾左右而言他,不肯正面回答他的问话,对方越是如此,他就越发好奇起来,他虽在宫中做太监,可杨峥的名声还是知道的,一个能让王振打心眼的佩服的人,绝不会是一个冲动鲁莽的人,他执意入宫,本就值得怀疑,更别说他谨慎得几乎到了旁人难以忍受的地步,这样的一个人,要说没有什么大事,那才不正常,只不过这件大事是什么,他看不出半分的端倪来,此时听宣宗询问,心头的好奇难免被勾引起来,明知道这样抬头看,竖着耳朵凝听有些不符合规矩,可还是忍不住这么做了。场上一阵沉默,杨大人并没有立即回答了皇帝的问话,而是将目光往四处看了看,这才开口说话:“敢问皇上,微臣这里说话,旁人多远才听不到。”
宣宗一愣,刘宁也是一愣,他没想到宣宗当面问的话儿,杨大人竟没有直接作答,还提出了一个让人费解的问题,不免有些好奇,忍不住偷偷撇了一眼宣宗,本以为这半年来,性子有些急躁的宣宗会因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复会勃然大怒,却不想宣宗非但没有半分生气的样子,就连先前急忙赶来的一丝怒气也没有放在脸上。
他就那么静静地看了杨峥几眼,开口说道:“这个好办,出了院门,过桥百步,即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微风吹过,杨柳轻扬,修竹摇曳,曲折小径,奇花异石,亭台楼榭,隐藏其间。其中有“八面合成,结构之丽,冠绝古今”的逍遥亭。人只要到了哪儿,这里就算是有歌姬唱曲也听不到半分。”
杨峥道:“如此甚好,那微臣就请皇上让诸位公公移架去逍遥亭子。”
皇上哈哈一笑,道:“怎么着,杨大人的这件大事还不得让人听到?”
杨峥道:“事关重大,小心一些总不是坏事!”说到这儿看了一眼刘宁,道:“刘公公本官并非是信不过你老人家,只是这事儿有些棘手,人一多难免就有些不好办,还请公公体谅。”
刘宁苦笑了声,这杨大人嘴里说信得过,可又要人离开,所到底还是信不过,撇了一眼皇帝,应承道:“咱家明白!”说完冲着四周的太监宫娥招了招手道:“你们都随咱家去逍遥亭候着。”
一阵骚动后,四周的太监宫娥便去了,临到刘宁的时候,这位宫中资历深厚的太监亲自给了宣宗的杯中续上了茶汤,又将点心细细检查了一番,这才退出了院子,赶往逍遥亭了,临走时忍不住看了一眼院子,心里嘀咕了声:“这个杨大人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好神神叨叨的,多大的事情,非得这样呢?也不知又是什么惊天秘密?”
眼看着刘宁的身影彻底消失了,宣宗才端起茶杯押了一口茶汤,这是今年开春的新茶,茶汤略显苦涩,但对于提神却是极好,宣宗慢慢将茶汤吞入肚中,这才问道:“说说吧!”
杨峥目光在宣宗的脸上逗留了片刻,似有些犹豫,可看到宣宗信任的眼神,心头的那点担心彻底放下了,心道:“自己并非要做什么千古名臣,但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职责不是,这事儿没听到倒也算了,既然听到了,不说出来未免有点对不起人了!”这么一想,便将今日在小楼内所听到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他说的慢,皇帝也听得慢,虽说宣宗一直保持着的风度翩翩,但杨峥还是能感觉到当听到自己说小楼里,上到王侯公孙,下到黎明百姓,甚至那小楼的小厮都能知道事关二皇子府降下祥瑞的传闻时,宣宗的神情不再那么从容了,就是端在手里的茶杯也被他慢慢放了下来,那一双睿智而充满霸气的双眼,此时微微眯了起来,整个人已进入了思索。
将自己知道的杨峥全都说了出来,眼看着皇帝眯着双眼思索,他知趣的坐在一旁不再多言,这事儿他还吃不准皇帝是什么态度,万一效仿自己的先祖那自己算是自投罗网了,多说一分自己在宣宗的心里就多一分厌恶,作为臣子他忠于职守,忠心国事,但不表示他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若非知道当今宣宗性子随和,为人还能听得进去意见,对自己还算不错他是断然不会莽撞的选择入宫来说这件事,也许会等,等大家都对这事儿知晓的时候再来说,只是那会儿说所呈现的分量就不比现在了,再者,他入了大明已十余年,十年来他尽心尽力着手打造了一个渐入佳境的大明,内心深处还是希望这个朝廷能一帆风顺,能将这种安宁,平和的气息在延长一些,哪怕是多一天也是好的,所以在这件事上,他才显得有些急躁,通过一路上的分析,他或多或少看出了一些端倪来,先不说小楼里的歌姬,小相公是如何知道这宫中的秘闻的,也许是那个王侯公孙酒后说了一点,也许是那个来寻欢作乐的官儿,一时忍不住在美人面前吹嘘几句,才让这些歌姬、小相公知道了一些端倪,但这事儿在宫中早已被皇帝给压了下来,也就是说那些官儿,那些王侯公孙就算听说了什么,也只是只言片语才是,断然没有如此详细的道理,太子在何日入了那个妃子的寝宫,那一日被皇上呵斥,那一日皇帝想要废除太子的决定,整个小楼都一清二楚,非但如此,二皇子的祥瑞龙是什么样子,什么时候开始盘旋,什么时候落入王府,皇上,皇太后的心思这些市井百姓根本不可能知道的宫中秘闻,竟知道得一清二楚,如果说这是市井百姓的推测的话,理由虽有些牵强的话,那几乎所有的口吻都一股脑的奔向了二皇子,先不说那祥瑞是真是假,这种事情从来都是皇帝,大臣骗骗百姓的,从陈胜吴广的时候就开始弄虚作假了,即便是后来的汉高祖、唐太宗李世民、本朝太祖也不过他们成就了霸业后,身边的文臣武将杜撰出来的罢了,真假如何,皇帝自己心知肚明,要说对祥瑞最不相信的,其实不是那些百姓,文武大臣,而是当今的皇帝,因为他们比谁都更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既然是莫须有的事情,百姓非但信了,还有继续传扬出去的意思,弄得满城风雨,这就是值得深思了,珠儿的这栋小楼,开张并不久,非但能立在红袖街上,还在短短时间里,力压百年老字号的红袖招、一品居,这本身就值得奇怪,再说从楼内的设施多半有宫中的影子,这一点本身就能说明问题,况且这件事的背后,看似是说太子失德的事情,可只要你细心凝听,其实问题的关键在二皇子的身上,一个不到九岁的孩子,再能失德也坏不到那里去,这样的事情其实根本引不起百姓的兴趣,纵然是那些官儿,也只是一笑而过,谁都看得出皇帝不会因这件事真的废除太子,国本可不是儿戏,况且皇帝已确立多年,群臣早已认可了太子,纵有些过错,也达不到废除的地步,况且这事儿过错到底有大,群臣也略知道一点,既然那些言官都没为这事儿上奏折那就说明问题不大,所以谁也没真的将一个孩子误闯后宫看做大大失德,可以说这件事上群臣都很有默契的冷处理,这样的结果,自引不起多大的关注,相比太子失德一事,二皇子天龙入王府的传闻可就有趣多了,龙的传言实在太多,多得他们情不自禁的就信了,什么旧时一妇人在河边行走时,不知何故突然昏厥过去,他丈夫见她久久不回,于是到河边寻找,见有一条龙盘于那妇人身上,过不久这妇人便有孕上身,不久便产下一婴,这便是汉高祖刘邦。当今二皇子是天降真龙,是第二个汉高祖这些话儿不胫而走,非但百姓这么说,不少官儿也持此看法,一些胆大的说什么天子皆五帝之精宝,各有题序,次第相据,起必有神灵符纪,诸神扶助,使开阶立遂。”子自然和上天之精灵息息相通,二皇子能让神龙入府,自然是因二皇子本就是真龙天子才有如此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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