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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得她这么大的胆子,在这样危险的时刻,别人都恐怕躲都躲不及,她反而一脸好奇的急着要凑上去,猛的一看来,仿佛就是要去找死。

不过,对于不了解自己实力的她而言,她这样的行为恐怕就真的是觉得自己在找死吧。

看见这姑娘这么无所谓的表情,青岚心里有点心疼她:她恐怕并没有以为自己能带着她逃出皇宫,只是在拖延的敷衍她。所以她才想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多见识一下,为了这个,面对危险的大政殿他也会愿意去了。

闲话少说,两个人换了衣服,提起食盒,鬼鬼祟祟的向大正殿的方向摸去。啊,不对,应该是昂首挺胸的向大政殿而去。

士兵们果然把大政殿围成了里3层外3层,青岚两人到的时候,曾铨已经站在了最前方。

不应该说,是游甲把他,背着,站在士兵们的最前方。

他的身边,那位姓左的副统领正愤怒地对一个背着弓的中年男人道:“我们将军并没有临阵退缩,这里的事不方便张将军再参与了,您请回吧!”

那个叫“张将军”的分毫不愿意相让:“如果说是别的事情,我回去也就回去了,可现在明显是陛下被困在里面,我除非见到陛下安全,否则我绝不回去!”

那个张将军把话说的这么硬,那个姓左的居然没有生气,他转向,面对这两个人的一个戴着甲胃的将军道:“朱将军,你看见了?是我们不让张将军走,张将军他也不放心皇帝,而且这么多天了,除了太子,我们谁也没有见到皇帝,不行,今天我们必须进去,不然的话,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朱将军蛮横地拒绝了:“不行,太子有命,任何人不得靠近半步!”

那个人说的硬邦邦的,气得他周围的人都大骂起来!

气氛已经达到了最顶点。

这个时候,一个清亮的女声忽然高声道:“喂,我都说了,吃过饭了,你干什么不信啊!”

曾铨顺着叫声看过去,吓了一大跳:这个女人她不是说她早就回去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那个拦住青岚的小太监却道:“平时都是小萍来送的,你是谁呀我怎么不认识你?你的腰牌在哪?”

青岚哪知道什么腰牌不腰牌的?但这个人就是不放她进去,她也有办法,她连声大叫:“小萍被太子砍伤了,全身都是血,那知道什么腰不腰牌的?我在厨房里就只是一个烧火的呀!”

但是里面的人,里面的事到底有多重要?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放她进去?

小太监十分为难,青岚完全不介意让他更加为难一点,气愤的站在门口前叉腰叫道:“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去给皇上送饭?你们是不是在虐待他?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连皇上也敢让他饿肚子!”

小太监左拦右拦,可是,他想这拦的个人,是世界上最拦不住的人,因此,他气急败坏地想要来抓人,可是他发现,不管怎么来抓,这个人就像一条鱼一样,怎么抓都抓不住。

这个人她一边闪躲着,一边还在大叫:“简直是岂有此理,堂堂一国之君一顿饱饭都吃不了,这说出去不是要笑掉天下人的大牙吗?”

小太监又要打他,青岚唯恐天下不乱地大叫道:“好哇,你敢打我!我给皇帝送饭,你还要打我,你就这么不想让皇上吃饭吗?”

小太监哪里知道青岚的话有多么可怕,他知道这个小丫头实在是讨人厌,愤怒至极,一心想要抓到这个嘴巴极坏的小丫头。

他完全不知道,这个小丫头的话请在下面的人耳里有多么的震动,底下的局势完全因为两个小丫头的话而一变再变,姓张的那位将军怒道:“好哇,平时我很少进宫,想到你们就趁我不在宫中,居然这么虐待陛下,姓朱的,今天这个门,你让我进,我也会进,不让我进我更要进!”

朱将军满头大汗,但是,他对太子忠心耿耿,知道这个门到底对他有多重要,万万不能让他们打开看到其中的情形。

他锵的一声抽出佩刀,怒喝道:“谁敢上前一步,我的刀可不认人!”

这句话,如果用来恐吓普通的平民百姓还有用,可是他面前站的那些都是些什么人,不说是身经百战的将军,起码也是弓马娴熟,至少杀过两个贼人。

他的这句话,对于这些热血奔涌的汉子而言完全是在火上浇油。

张将军连连冷笑,也上前一步跟着抽出佩刀:“谁要是敢阻拦我,我的刀,也不认人!”

就像火药桶一样,气氛一点就炸!

而正在这个时候,高台上的争吵也有了结果,那个嘴巴说话极其毒辣的小宫女跟那个小太监在争执当中两个人居然翻翻滚滚的打了起来。

而那两个人打着打着,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把那扇紧闭着的门给打开了!

小太监还在傻眼当中,小宫女已经欢呼一声:“哦,门开了!我进去看看你们到底把皇帝给变成了什么样!”

说完,她杏黄色的衣裳一闪,人已经消失在了门后面。

她的话就像一个信号一样,顿时点燃了所有人的激情,张笈抢先大喝一声:“还愣着干什么?!”

当先一步,使了个花枪,绕过了朱将军,闪进了门里!

有了他带头,剩下的人全部都冲击而上,将太子府里仅有的那几个散兵游勇给冲得七零八落。

那些人本来就是帝国中的精锐,太子就是日夜操练他们,也比不上金吾卫代代相传下来的能耐,何况,这些人会时不时地执行一些任务,别看现在是和平年代,可他们杀的人并不代表不多!

太子府里的那些人真跟他们认真起来,怎么可能是他们的敌手?!

之前也就是看在太子将是一国储君,作为臣下的自己不好跟太子太过翻脸罢了,可是,宫中的传言,太子正在到处以杀人为乐。

有传言说太子疯了,假如说,太子真是疯了,那这个国家的国储位置将会落到谁的手上尚未有可知。

现在这个不知高低的姓朱的家伙居然还想拦着他们,真以为他们自己的水准很高了吗?真以为他们就是怕他的本事吗?

螳臂当车而已!

那姓朱的被金吾卫们一拥而上,不知挤到了哪个角落里,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被前后围起来!

他挥着刀大怒道:“竖子谁敢拦我!”

他刚要扬起刀,不知从哪里来了一把刀,将他的刀拍了回去,他顿时被拍得满脸是血,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要不是气氛实在不适合,估计这里有人都该笑出声了。

即使如此,朱将军在晕之前,还听见有人恶意笑了一声:“废物。”

此时屋子里的气氛的确很凝滞。

张笈头一个进屋,一进屋,只看见皇后横刀贴颈,怒目圆睁:“你这竖子——”

张笈并不认识皇后,而面前的这个妇人蓬头垢面,一身衣裳倒是穿得华丽,可也像是好多天都没洗过一样,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恶臭。

而之前那个闯了大祸,或者说立了大功的小宫女正扳着她的手,不叫她切下去:“皇后娘娘小心啊,刀剑不长眼,你干嘛说架就架,这又不是架桥搭线!”

小宫女说得有趣,张笈原本就不是个十分严肃的性子,听她一说,“哈”地笑了一声,随即也意识到这地方的确不该随意说笑,忙绷住了脸,再一看青岚,就觉得好像有些熟悉,一句话脱口而出:“小丫头,我们是不是见过?”张笈箭技极佳,当然他的眼力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青岚虽然几度改换了容貌,可是身形在那里,就容易被别人认出来。

更别说作为神射手的张笈。

他只问了这一句,心里也觉得自己想得荒唐,摆一摆手,要往室内走去。

不成想,青岚那一脸快被雷飞的表情:这不是宝哥哥的台词么?

屋子里还有一个宫女,穿着跟之前那小宫女一样的衣服,她的表情还算是正常,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之前的那个小宫女。

张笈心里暗哂一句:这个木木呆呆的,比之前那个可真是叫做不机伶到了顶点。

只想了这一想,但他心里还分得出轻重的,快步往屏风后头转了过去。

大政殿张笈也来过多时,大政殿的偏殿一直是留给皇帝住宿的。

只是张笈没有想到,皇帝有一天也会住着充满了异味的房间。房间里五六个小太监手拿着利器,一眨不眨地瞪着张笈,其中一个看见是张笈,不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更紧张了,声音嘶哑地问道:“张大人,有何贵干?”

张笈认得他,知道他是吴春的徒弟,却没回答他,已经看到了榻上的皇帝,顿时虎目含泪,也不知他是怎么晃的,一下就晃过了几个小太监的包围圈,哭了一声:“陛下,你怎么成这样了!”

床上的皇帝两颊凹陷,原先圆润的脸颊猛一看上去活像一只挂了一层皮的骷髅。即使屋子里这么多人在大喊大叫,皇帝依然无有知觉地躺在那里。

张笈自认从小没心没肺,但看见几十年拱卫的皇帝这样虚弱地躺在床上,生死不知,他真是从心底里油然生出了几分怆然,因而,显得得那一声哭声就极为真切。

曾铨被游甲背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只听见张笈哭得那么惨,以为皇上出了什么事,只觉得头晕目眩,连声催促着游甲:“你愣着干什么,快带我去看看皇上到底怎么样了!”

游甲这个时候居然露了怯,他不进反退,有些害怕地问:“曾统领,我真要见皇上啊?我可没见过皇上呢!”

曾铨正要说话,却听旁边一个老妇道:“曾将军真是好大的胆子,什么人都敢往里带。”

说话的人,正是刚刚被青岚拉着,死活寻死不成的皇后。

之前吴春趁乱把皇后裹进皇帝这里做个人质,就是让太子投鼠忌器,之前太子一直在这里稳占着上风,几个小太监急得恨不得上吊,但后来情势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急转而下了。

而且听情况,太子好像是出了什么事,这几位大人才能好好地进来去见皇上。

皇后比这几位小太监见的事更多,更能明白,一旦有什么事,她一定不能摆脱!

太子出了事,她极有可能帮不上,但她这个为娘的却可以帮太子做最后一件事:用自己的死为局势添一把旺柴,让皇宫这个烂泥潭的局势变得更加地烂!

只要这些人敢进来,她就说,那些闯进来的人逼死了她,马上自尽,这几个人就是有嘴也不可能再说清楚了!

哪知道这个不知道从哪进来的臭丫头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之前她糊里糊涂地闯了进来,在她刚刚把刀抽出来架到颈子上时,她就把自己制住了!

生生的,让她被动地站在那里,结果什么事都做不了!

若是今天过后她仍能回凤睢宫,头一件事就是把这个厨房里烧火的小丫头给打杀死了,否则难消她的心头之恨!

曾铨一看狄王妃的模样,就知道皇后只是嘴上逞强,她什么乱也作不了了,便微不可见地对青岚点了点头。

又拍游甲,气得几乎呕血,拿出了终级武器威胁道:“你要是再往后退,这个月的饷钱不发你了!”

这句话真是比什么都有用,游甲退行的步子立刻停了下来:“将军你别发火,我这就去!”

青岚看着曾铨被游甲背着,游甲一边背着曾铨在跑,一边还在喊:“让开了!不让开的话,让曾大将军扣你们饷钱!”

青岚忍不住想捂脸,恨不能装作自己从来不认识这个丢人的家伙!

“哼!”皇后冷笑一声,傲然挺直了腰背。

青岚一看她,就知道她没有把自己认出来。也是,她的变化这么大,并不是谁的眼睛都像吴春一样地毒,一眼就能把她认出来的。

想起这个老妖婆在她进宫时几次的有意刁难,刚刚还惦记着给大伙找麻烦,完全不看她的儿子把她丢在这里,让她受了那么久的折磨也没说来救救她。

青岚恶从心头起,低声对皇后笑道:“对了,娘娘您还不知道吧,太子发了疯在外面砍人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冲到大政殿上来,把您给砍了!”

一想到那个禽兽是面前的女人教出来,青岚心里的那股恶气堵得更加厉害。虽然说每个人最终长成什么样,并不一定由他的父母所决定,但要说没有一点跟他的父母有关系,那绝对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