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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危险,才能够把这些东西安然无恙地带到了京城里来?

这一份沉甸甸的东西,也不知道到底含着多少人的眼泪和鲜血。

“你,辛苦了。”慕昱清面对这样一份沉甸甸的贺礼,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知道,他手上握着的这一份东西,到底有多大的重量。

青琚却把他的手推开,说话之间充满了落索:“这原本就是我一个为人臣者该做的事,陛下不必太过动容。”他迟疑了一下:“只是,我想用手里的东西向陛下换一个承诺。”

慕昱清道:“你说。”

“用这个东西,换得陛下五年不纳妾,可否?”

青琚一路上思来想去,他什么也没有,他只能用这个为妹妹讨一点好处。

原本他还计划着,他考上了进士,往后妹妹嫁到别人家里,腰肝子也能挺直不少,她就算被人欺负了,有他这个当哥哥的给她撑腰,想必也能过得不错。

只没想到,他妹妹居然这么会找相公,一找,就找到了这世上最金贵的男人。

他虽然自忖这个男人跟他的确在身份上没得比,但是,能为她打算一点,他当然要为她多打算。

不然的话,这个傻妹妹死活闹着要嫁的人万一在哪一天负了她,那可要怎么是好?

青岚原本在门后听着这两人交谈,想不到事情居然拐到了这一点。

他真有些好奇慕昱清想要说些什么,没想到,慕昱清居然马上把脸抹了下来:“舅兄好走,不送。”

居然是一副要翻脸的样子!

不会青琚瞎猜的,被他还给猜中了吧?

青琚好像也是想到了同样的问题,他有些气愤地道:“陛下,臣冒死送了这本帐册出来,原本没存私心,只是陛下相问,才想要陛下一个承诺。臣的妹妹几乎是一无所有地嫁给陛下,臣只求这一件事,陛下也不答应吗?”

慕昱清没回答,扬声叫:“吴春,你是死了吗?还不出来送客?!”他居然还是那副模棱两可的态度!

青岚顿时气炸了肺,谁能想到,她千万照护,还想着与他鸳鸯于飞的人,他转头之间就不认了帐!

她一气之下顿时冲了出来,“姓慕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今天倒是给我一句准话!”

等她一冲出来,却发现好像有点不对劲,她的哥哥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妹妹,你,你什么时候在外面的?”

抬头却一看,慕昱清面无表情地望着她。青岚偏偏就能从他那宛如面瘫一样的脸色当中感觉到,他是在笑!

中计了!

看来他早就知道自己在后面躲着,却死活不给一句准话,故意逗她出来吵架!

这个人,怎么就这么恶劣呢?!

青岚看着他的样子,活像想要去咬他一口,可是自己的哥哥还在,她就是再奔放,也不可能当着哥哥的面做出这么奔放一声。

她羞愤得恨不得一把捂住自己的脸,可是,哼,谁要表现得那么糗?

青岚假装若无其事地哼了一声:“刚刚看你们怎么老半天还不出来,来喊你们去吃饭的。吃饭了,走吧。”

青琚却固执地看着慕昱清:“这件事,陛下还没有给臣一个准确的答复。”

他意思,是慕昱清不回答他,他就跟他僵这里了?

青岚还真没发现,自己的哥哥居然有这么固执的一面、

慕昱清目光闪了闪,青岚心里顿时有了股不妙的预感,果然,慕昱清看向她,带着些揶揄:“怎么?舅兄以为,有此悍妇在家,我还能娶妾纳小不成?”

跟青琚吃完晚饭之后,青岚不住地看着那个像平常一样板着脸的男人,心里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冒出来,只是,那人一直板脸,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那个模样看上去还真有点唬人。

青岚莫名地心虚起来,毕竟之前是自己有不信任某人的嫌疑,还专门跑到门边去听他的墙角,做的的确有些不地道,她见某人看过来,立刻先赔了一个笑:“相公,你累了吧?”

这小丫头,知道自己喜欢听他这么叫,偏偏平时的时候从来不这样叫他,只有等到她犯了错,才会拿这两个字当尚方宝剑,但是,慕昱清今晚有自己的计划,他可不会被这小丫头这么轻易的表演所打动。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不辨喜怒。

青岚更加地忐忑了。

说真的,她也反省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行为是有点不对,不该听风就是雨的,一下落入了某人的圈套。

没错,青岚觉得,某人今晚这一切都是对她做的圈套,他早就知道自己在外面偷听,却迟迟不对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表态,这一点,太可疑了。

不过,现在明面上做错事情的人是她,她可不能搞砸了,让某人又捉到机会对她摆架子。

青岚垂下背,声音都软了八度:“好了,是我不对,我不该那么不相信你的。”

慕昱清又淡淡地嗯了一声。

即使青岚没看见他的神情,也知道他这一声里到底含有多大的愉悦,听他那荡漾的小尾音,青岚心里哀嚎:他家相公好像越来越妖孽了,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这,这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啊!

她最后憋出了一句话:“相公,你最近好像越来越活泼了,你不觉得吗?”

青岚清楚地听见慕昱清的后槽牙磨了磨,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青岚觉得她还可以拯救一下,遂勇敢地点了点头:“就是这样啊,你以前都不会这么对我的。”

“哦?”又是一个荡漾的小尾音,随后是她家相公扬到有些让人酥麻的声音:“看来皇后晚上的时候吃得很饱啊。”

青岚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她吃得很饱,跟他们刚刚的对话有什么关系吗?

等她一把被慕昱清捞起来的时候,青岚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吃饱什么的,不就是为了宰杀吗?今天晚上,惨了。”

青岚却不知道,慕昱清在扛起她的时候,心里其实是有一点赞同她的:没有她的日子,的确自己每一天都在行动,都在争权夺利,那样日子当然是他心中所喜,可是,同样的事情做多了,心里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厌腻感。

若非这姑娘的出现,他真不知道他以后的人生将会变得如何地灰暗和无趣。

帝后一夜恩爱,早上起床的时候,他们就像现代社会当中最普通的人一样,互道了早安,各奔东西。

青岚倒不担心自己经过昨天那一出,还会被张笈拒绝登墙。她打着马愉快地想道:反正他的闺女要落到自己哥哥手上了,这多少也算个人质,如果他想自己闺女嫁得出去,肯定不能跟她有多过不去。

至于张笈说的,她懂不懂带兵的事情。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她可不信,她这一手卖弄出来,会有人不买帐的。

青岚到了城墙下面,果然出示了腰牌之后没有人再阻拦。

她轻快地奔上了城头,一转头,却没看到张笈。

就知道这位大叔他肯定是面子上挂不住,见她来了,说不定故意躲着她。

不过,现在所有的筹码在她手里,她可一点也不急,既然正主不出现,她就做她的事。

她取出脖子上新做的哨子,用力地一吹,尖利的哨声响起,她大声地道:“集合!来见你们的新长官!”

在青岚在城墙上训练地如火如荼的时候,朝堂里的战斗也开始吹响了无声的号角。

青岚其实不知道,在她跟哥哥吃饭的时候,慕昱清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工作。

他只等着某些人狗急跳墙。

果然,第二天的朝堂很热闹,立刻有人出来质问:“皇上,您为何关了王丞相一家,将他下狱?”

慕昱清道:“王丞相勾结江南盐道,贪下银子巨万,他事已发,朕昨日方将他全家下狱了。”

众皆哗然当中,慕昱清的声音清楚地传过来:“众卿可以再看看,你们的左右少了哪些人,少掉的那些人,都是我们凤朝的蛀虫。朕自即位以来,夙兴夜寐,战战兢兢,生怕将这个国家治得不好,丢了祖宗的脸,可这些人倒好,他吃着朝廷的俸禄,却不担君之事,一心只想损公肥己,朕把话放在这里,这样的人,朕捉到一个,便关一个,捉到一个,便杀一个!”

皇帝肃杀的声音回荡在朝堂里。

黑鸦鸦的人群半天没有人敢说话。

直到有个人问道:“陛下,请问王相贪污可有实据?”

慕昱清看过去,那人正是王丞相的乘龙快婿,青岚后母余氏的哥哥,余晋。

慕昱清一向用人只唯贤能而任,因此,即使知道余晋跟青岚的关系,也没有动他。这个余晋他所做的事,如果站在他自己的立场上,一点错也没有。慕昱清虽然心里不是不想动他,但还是克制住了自己询私的念头,对吴春点了点头。

吴春得到示意,往前站了一步:“现有御史青琚潜往江南,取得盐道贪污的网络和人名,将之集结成册,赃银的来历和去处都标得清清楚楚,容不得任何人狡赖!其中,最大的一份被王相所攫取。身为一国之相,只谋私利,不顾天下苍生,这样的人有何面目去见天下人?去见先帝?”

吴春一边说着话,一边感慨万千:这青家的兄妹二人,一个个地全是干大事的人。

王相先前在朝中就尾大不掉,先帝在世时,几次想动他,都没能找到确切的证据,想不到这个青琚不声不响地潜到江南,居然把罪魁给捉住了!

余晋满脸震惊:原来如此,他就说,青琚那死小子跟他的老师是块怎么敲也敲不破的臭石头,怎么他就突然开了窍,还主动要去江南捞钱?他还以为他是把银子都给了自己的妹妹,自己不够用了,想办法想去江南捞一点,再怎么他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么个原因!

余晋面色变幻,想得入神,却没有想到,自己的神色都被开顺帝看在眼里。

慕昱清在御案上看着余晋神色变化,突然问道:“余卿,你是不是有所不满?”

不满?他不满的地方可就多了!

比如说,他支持的太子为什么会在最后的关头倒下,害得他一点利益也没有可图的!还差一点曝露在世人的视线当中!

比如说,这个皇帝的皇后,别人不知道她是谁,他余晋还不清楚吗?

可是,他竟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小丫头一步一步地往上走,最终走到自己不能对付的地方。

他有时候想起,自己妹妹那年不得不卖入青家,最后做了青贤的小妾时,他从来都不登他们的门。

他告诉自己的妹妹,是觉得不得不卖了她,他为此感到了羞愧,可是他很清楚,事情并不是这样,他觉得丢脸!

从那个时候起,他头悬梁锥刺骨,日夜苦读,方有了今天的成就。

他靠上王丞相,自以为获得了一个天大的靠山,可是这靠山,他呼啦啦地,怎么说到就倒了?

余晋茫然中听见慕昱清的问话,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突然想到,自己怕不是着落了痕迹,被皇帝看在了眼里?

他急忙跪下:“回陛下,臣对陛下的判决没有任何不满。”

他话一说出口,只觉背后义乌论的声音大了起来。

他隐约听见有人不屑地道:“马屁精。”

余晋涨红了脸:他总算想起来,那个被抓到牢里去的,不是别人,而是他的老丈人,若是他真的是什么也不管不问,就是他读书人的脸面也是丢不起的!

顶着这样大的压力,他不得不勉力说了一句:“臣觉得,王相对我朝贡献不小,他虽然犯了错,但这错用功来相抵,也不是没有前例的。”

慕昱清的神色在冠冕下面,看不大分明。

余晋说完这句话,突然觉得心慌了一下。

他强忍着抬头去看那君王的冲动,把心里的话又想了想,没觉得自己说得有哪点不对,叩了个大礼:“还请陛下恩准。”

“呵。”慕昱清冷笑了一声:“功过相抵吗?朕竟不知道,犯了错不罚,还有功过相抵这一出。若是有一人杀了人,那是不是因为他曾经活过数人,便可以抵了他杀人的过?”

余晋的冷汗流了下来,他没料到皇帝会从这一点上来跟他辩论。

或者说,他根本是没料到皇帝不止不想放了王相,或许,皇帝是故意在话里设了个陷阱,好引他来钻?

余晋乱七八糟地想道,后悔不迭:他不该冲动的,明知道皇帝跟他家,跟青家的关系,却什么都没想好就冲了出来,正好落在了皇帝设的套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