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银珠应声匆匆退下,不一会,就端了盆温热的水回来。
刚想进去,就被傅云亦拦下:“我来吧。”
凤安公主一动不动地伏在床榻上,拧帕子带来的水声在一旁响起。
“银珠,放那便是。”
带着浓浓的鼻音,连锦安并不想下人看见自己此时的模样。
说完后,动静依旧,凤安公主不由得有些恼了:“银珠,出去。”
见她不肯起身的模样,傅云亦拿着帕子,轻唤了一句:“锦安,起来擦把脸吧。”
傅云亦的声音让凤安公主身子一僵,好半晌才坐起身来:“你不是走了?”
想要把氛围变得轻松些,傅云亦敛去眸中的酸涩,笑道:“你就盼着为夫走,好眼不见心不烦吧?”
“嗯,你这前脚一去,我后脚就得让人给你准备寿衣。”
这眼泪,不过是提前流罢。
凤安公主心里恨着天家无情,又有些恼怒傅云亦的忠心。
傅云亦被这一呛,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苦笑一声,拿着温热地帕子去给凤安公主擦脸。
“傅云亦,这大将军不当也罢,我看卿之心思也不在此,为何不告老还乡,大不了咱们一家人搬离这皇城,不做他连湛恒的眼中钉,你为何非要……”
非要一把年纪还去疆场上送死!
“我……”
原本心里这事藏了多年,可在今儿见凤安公主这般,他心里也难受得紧:“白雾。”
话落,一道身影从暗处闪现:“主子。”
“你去外头盯着,谁都不能靠近。”
“是。”
等白雾出去后,傅云亦短短一句话,却让凤安公主眼底掀起了轩然大波。
“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嗯,北境两国之中都有我的眼线,我也是前阵子才得到这确切的消息。”
凤安公主神情激动,她顾不上许多,蹲下身一把将那箱匮拉出来,抱出银色的战盔塞进了傅云亦怀里:“去、相公,你现在就去,去宫里请旨,就说时间耽误不得,你即刻便前去北境。”
被往外推的傅云亦则苦笑一声摇摇头:为夫竟还不如那不知靠不靠谱的消息。
*
京城的夜晚总是纸醉金迷,光鲜的外表下掩藏着不为人知的虚假。
相较之下,六里村里倒是显得一片温情静谧。
一日忙碌过去,各家各户都进入了梦乡,傅卿之和衣躺在床榻上,眸色尽显冷清。
咚咚——
外头忽然传来了一阵带着节奏的声响,不一会,瑶心裹好外衫走了出去。
“你怎么来了?”
原先一脸戒备的她见是熟人,不由奇怪地问道。
“我有急事找主子。”
男子身着黑衣,像是将自己淹没在黑暗之中。
“可主子他……”
瑶心抬头看了眼那已然爬上枝头的弯月。
正说着,房门吱嘎一声从里头打开,傅卿之穿着一袭月白长衫走了出来。
“主子。”
瑶心叫了一声,见傅卿之朝自己摆摆手,才又转身回了房里。
“何事?”
“主子,京里加急。”
男子伸手将怀里的信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