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栖收拾好自己,又给两人简单做了点早饭,才拉着辛烛一起去庙里。
庙还是那个样子,又破又小,这两天也没人来过,门口甚至还能找到阮栖留下的脚印,进去之后,也只有一座灰尘满身的石像,台面的炉子里插着很短的半截香。
这座久无人至的水神庙,竟然充满了阮栖来过的痕迹,像是被人刻意留住了。
阮栖仰脸看着这尊蒙尘的石像,目光落到神明含着悲悯的眉眼上。
“这就是村里人信奉的水神大人,”
她停顿了下,再开口时语气暗含嘲讽。
“结果信奉成了这个样子。”
阮栖偏头去看辛烛:“你觉得神明该是什么样子的?”
辛烛缓缓垂眸,目光落在她脸上,他语调很轻很缓,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神明不存在。”
阮栖笑了下:“信则有,不信则无。”
她轻叹:“神明其实是没有模样的,信徒希望他是什么样子,神明就是什么样子。”
辛烛安静看她:“你信吗?”
阮栖往前走两步,捻了根断香点燃。
“本来是不信的,觉得太虚妄,”
她缓声说:“可这位水神大人存在,却又没有信徒,未免太可怜,我信一信也无妨。”
烟气缭绕,石像上的灰尘又被拂落一些,庙里燃起了很淡的生机。
辛烛垂眼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有一线生机缠绕而上,乖巧温顺地为他所用。
堪堪一百年的时间,他再次有了一位信徒。
阮栖给石像上了半截香,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绕着小小的庙走了几圈。
辛烛看她:“在找什么?”
阮栖摸了摸神像的石台底下:“我总觉得这里应该有点什么。”
她摸摸下巴:“这座庙是村长年轻时候建的,那时候村里非常穷,建这座庙完全是花了于家的钱,于德清费这么大劲儿建座庙,会不用它做什么吗?”
于德清年轻时村里遭了场大祸,死了很多人,大都是跟他同辈的。
这也就导致,现在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就是于德清,什么事情都是从他那里传出来的,他说祭祀这项活动从几百年前就有了,他说祭祀要用人来祭。
这些都是他说的,而阮栖对他说的一切都持怀疑态度。
阮栖眯了眯眼:“这庙肯定不简单。”
明明信奉水神信奉到要拿人来祭,明明张嘴闭嘴都是水神,村里人除了心虚之外,肯定还有什么外在的原因让他们不能进这座庙。
能让所有人乖乖听话的,除了于德清没有第二个人。
他大费周章,又不许村里人来庙里祭拜,难不成是在这庙里藏了什么东西?
但这庙确实没有人来过的痕迹,既然藏了东西,按于德清那种谨小慎微的性格,不可能连自己都不来吧。
阮栖想着,干脆蹲了下来,沿着石台开始摸,眼睛亮晶晶地去看辛烛,“万一能找到线索呢?”
辛烛很浅地弯了下唇角,纵着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微微抬眼跟那尊神像对视。
有人来救你了。
他轻轻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