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锦,昨儿王爷拿回来的葡萄,拣一半装起来,等会儿咱们去四姑姑那儿串门去。”
沈妈妈哪里看不出这小两口的难分难舍啊,见纪容故意转移话题,她也就不提了,王爷待夫人是极好的,想必也不会做出对她不好的事来,她就是担心两人都没有长辈叮嘱,这才多话两句。
薛府,纪清媛正陪着谭氏散步。
如今谭氏的月份大了,身子沉甸甸的,前些日子纪清媛去了寺里上香,不过两日,回来谭氏的腿都肿了,一问才知道,是她不在,谭氏偷懒不走路,这才成了这样。
搞得纪清媛哭笑不得,只能把儿子训斥了一遍,然后日日监督着谭氏走路,每日绕着花园走三圈才肯放人。
谭氏知道纪清媛把她当闺女疼,也就撒着欢儿的耍赖,纪清媛就去银楼打了几套首饰,都是京城时兴的样子,对谭氏道:“你若是乖乖走路,等生了孩子,这几套都是你的。”
谭氏怎么撒娇,纪清媛也不松口,不肯提前给她,急得谭氏没辙了,只好每日乖乖走路。
听说纪容过来,纪清媛看了一眼天,发现自己也热得满头大汗了,就让丫鬟扶着谭氏在树荫下乘凉,亲自给她舀了一碗绿豆汤,这才迎了上去。
“你这丫头,怎么大热天的跑过来了,你这都要当娘的人了,还不懂事。”
纪容笑着挽了她的手,“可别训我,我现在娇气着呢,放心我哭给你看!”
谭氏也有些日子没有见过纪容了,因为她之前险些滑胎,所以上次婆婆去王府看纪容的时候,她没能跟过去,如今见了,不免手拉手,亲亲热热的说起话来。
“你这怀了孩子,怎么面色比从前还红润了,同样进门有喜,可你这身量也太苗条了,若不是你这肚子,我都不敢相信你这是快四个月的肚子!”
谭氏用着惊奇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纪容,一边看还一边说:“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前几日不过两天没怎么走动,身上就肿了,你这身量轻盈,面色红润,真是羡煞人了!”
纪清媛就看出了猫腻,拉着纪容到一边说话。
“你和王爷还没有分房睡?”
纪容顿时一哽,“四姑姑,我这脸上写了字不成?”
纪清媛嗔怪着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这丫头,不注意些,真是替你着急!”
纪容看出纪清媛这是真的担心她,忙笑着解释:“王爷说了,他问过宫里的嬷嬷,这不会有事的。”
纪清媛听了,果然面色微霁,“你长点儿心吧一天天的,要不搬过来住算了,我在这儿,照顾一个也是照顾,照顾两个也是照顾,免得牵肠挂肚两边跑。”
“那好,我现在就让人去搬,过来有四姑姑照看着,看看能不能给王爷多长几斤肉回去!”
纪清媛听着她没心没肺的打趣,忍不住笑起来,谭氏就扶着丫鬟的手走了过来,“你们说的这么热闹,我也要听!”
纪容看了一眼四姑姑,促狭的问谭氏:“嫂嫂可和我二哥分房睡了?”
谭氏顿时面若朝霞,羞赧的抬手就要去捏纪容的脸,纪容忙跑到纪清媛身后,笑的很是狡黠。
看着两个人相处的样子,纪清媛很是欣慰的看见谭氏吃力的样子,不免抓着纪容训诫:“还顽皮,下次可不许了,调侃起你嫂嫂来了,当心以后回来没人招待你!”
纪容笑着,心里却莫名一沉。
她知道四姑姑是什么意思,她是担心她百年之后,自己来府上不能像现在一样吧。
她心里顿时一酸,抱着纪清媛不撒手:
“四姑姑身体康健,嫂嫂若是冷落我,我就去告状!反正有靠山,嫂嫂可不能欺负我。”
几人都忍不住笑,纪容这才想起自己带了东西来,忙叫春锦:“快把葡萄拿上来。”
谭氏就疑惑的“咦”了一声,“这季节,哪儿来的葡萄啊?”
纪容故作高深,亲自揭开盖子,三串新鲜的葡萄放在白釉浮纹盘里,就站着都能闻到葡萄酸甜可口的香气,看的人直咽口水。
“王爷听说,怀着孩子的人吃了葡萄孩子生出来漂亮,这是宫里赏赐下来的,一共六串,给你们带了三串过来。”
谭氏不禁心中微动,“这时候能吃上葡萄,那可是稀罕玩意儿,王爷紧着你,你怎么倒送过来了。”
“不过是几串葡萄而已,这有好东西就一家人分着吃才好,一个人吃独食儿,那多没趣儿啊!”
大家脸上都挂着笑,气氛很是温馨。
等纪容走了之后,纪清媛就笑着拍了拍谭氏的手:“她有好东西能想到你,可见是把你当自己人,我没有闺女,你们都是我的闺女,以后啊,我们这一辈儿的人不在了,你们要相互扶持!”
谭氏抿了唇,重重的点了点头,“母亲放心吧,儿媳不是不知情义的人,就算四妹妹和我没有瓜葛,我也敬佩她为人坦荡,行事稳重,是个难得的头脑清晰的人,不用母亲说,我们也把她当亲姑奶奶看,我更是把她当作手帕之交。”
听着这话,纪清媛满意的点点头,“好孩子,你心里有数,母亲也就放心了,泰哥儿应该回来了,今晚就让他陪着你说说话吧。”
夫妻分房,能相处的机会也就是晚上这会儿了,谭氏笑着点头,回了自己的院子。
听说纪容送了葡萄来,薛正泰也觉得稀罕,“物以稀为贵,这时节可不容易弄到葡萄。”
谭氏笑着点头,亲自剥了一个送到薛正泰嘴边,“你尝尝,很甜的。”
薛正泰伸手接过,端看了两眼,果肉晶莹剔透,硕大饱满,很是诱人的样子。
“你若是喜欢,等过些日子,我问问商队,看看能不能弄些进京。”
谭氏忙摆手:“可别,怪费人费力的,夫君朝中大事要紧,不必为妾身费心分神。”
夫妻两个说了一会儿话,谭氏就问:“琼儿可伺候得好?”
琼儿是谭氏的陪房,十六岁,生的杏眼桃腮,谭氏把她抬了通房,让他伺候薛正泰。
薛正泰顿时脸一红,“你胡说什么,我哪儿有时间去管她,这些日子忙得很,都是袁华在跟前伺候。”
袁华是薛正泰的长随。
听了这话,谭氏心情莫名的畅快起来,“那妾身服侍夫君用晚膳吧,都快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