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垂眸,眼神在不经意略过永凰郡主,掀起嘴角轻笑了声。
“祖母明鉴,方才婵儿不过是与晟王碰巧在花园中遇到,聊的投机,便多说了两句,许是让人误会了。“
她抬头,看向安慧公主,目光平静,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不知是何人这般口无遮拦,竟敢在祖母面前编排是非。”
永凰郡主被她噎了一句,顿时气得不行,指着她道:“你……你胡说!方才可是本郡主的侍女亲眼所见!”
“是吗?郡主的侍女?”
跪在地上的侍女,听见姜姒的话,身子瑟缩了下。
她心里惶恐不安,偷偷瞄向安慧公主。
后者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慢条斯理地放回桌上,淡定地将目光落在姜姒身上,漫不经心道:“婵儿才刚回来,怎么会跟修凛扯上关系,一个小侍女的话,诸位想必也不会当真吧?“
这话已经将姜姒和晟王的关系撇开,一个小侍女,如何议论的起权贵之人?
在座的夫人小姐哪个不是从宅子里出来的人精,哪里会不知道安慧公主的意思,当即表明出自己的立场。
“当然不会。”
姜姒微垂了下头,嘴角勾起。
“当时大家都在交谈,怕是没人会注意,况且婵儿身份低微,说出的话恐诸位也不信,此事不妨问问晟王?“
姜姒这招使的聪明。
她身份低微,在杨家不受待见,纵使有安慧公主做后台,到底也是人微言轻。
可晟王不同,皇亲国戚,战功赫赫,若他说出并没有此事,即使人们口中会有微词,却也不敢再兴风作浪。
墨修凛眉峰微挑,看着姜姒的眼神透露出几分玩味,薄唇勾起一抹弧度。
“此事——”
众人屏住呼吸,等待着下言。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姜姒的脖颈处,似是在考虑,片刻后才缓缓开口:“确是无中生有。“
回答不超出姜姒所料。
墨修凛都在大婚之日对她刀剑相向,明显是不喜欢她,自然不愿意和她扯上关系,况且没了那段往事,他也断断不会辱了自己的名声。
两人目光交汇,一个清亮如泉,一个幽暗如潭。
“多谢晟王殿下为小女作证,否则小女的声誉就毁了。”
姜姒福身行礼,而后转向永凰郡主,步步靠近。
“郡主还以为,你侍女的话可信吗?”
虽然姜姒的嘴角带着笑,可是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反而让人觉得如坠深渊。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向是姜姒的行事规则。
既然有人敢对她出手,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永凰郡主迎着姜姒的目光,莫名心底有些发慌。
“你,你要做什么?”
姜姒站在永凰郡主的身侧,温柔的拉起她的手。
“方才郡主这一巴掌,可是把自己的手给打疼了。”
在座等着看戏的众人都有些蒙。
纵使杨婵性格懦弱,也不至于被人打了一巴掌还上赶着去给仇人问好吧?
“我……你……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帮郡主看看手而已。”
姜姒笑了笑。
顺便,在她手心上抹了点东西而已。
永凰郡主抽出自己的手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
她才不相信杨婵这个女人会这个好心。
刚刚杨婵抬头看向她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背后发凉,像是被一条毒舌盯住了一般。
“好了,既然修凛都说了是无中生有,那么此事就到此为止。”
安慧公主冷冷的看了永凰郡主一眼,一锤定音,将此事压了下去。
众人纷纷附和,也不愿意掺和,毕竟也算是皇家秘辛,谁愿意把这件事拿到台面上来说呢?
出了这样的事,宴会也匆匆结束。
出了公主府的门口,墨修凛一直跟在姜姒的身后,忍耐不住的姜姒终于开口了。
“晟王殿下,偷偷跟着一位弱女子,您不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吗?”
“你算是弱女子吗?”
两人明显想到同一件事了,不由得同时别开脸。
“这孩子,我要带回去。”
墨修凛开口,语气不容置喙,没想到对面的人毫不犹豫的答应,心中不由得多了丝怒气。
“你,我也要。”
“我吗?晟王殿下你可要不起。”
姜稷左看看右看看,只觉得心里十分开心。
他终于有爹爹了,而且还是这么好看的爹爹。
可是爹爹和娘亲之间似乎并不是很好。
看来是时候轮到他出马了。
姜稷拽着姜姒袖口的手紧了紧,甜甜开口,“爹爹喜欢娘亲吗?”
喜欢?
如果不是看在她怀了自己孩子的份上,他恨不得杀了眼前这个女人。
墨修凛面对着自己的孩子,软下来声音。
“爹爹喜欢稷儿。”
明显的顾左右而言其他。
姜稷虽然年纪小,可是却很聪明,听到这话就明白了。
“爹爹既然不喜欢娘亲,那么稷儿也不会喜欢爹爹的。”
一直做为背景板的姜姒听见这话委实感动了下。
不枉费她辛辛苦苦的将这孩子拉扯大,到底还是有些用的。
可是……
姜姒想了想自己来京城的目的,眉目间添了些忧愁。
她刚穿越过来就离开了京城,对这里的情况并不太熟悉,况且京城的势力众多,交错盘杂。
若是她自己行动,失败了也可以撤退。
可若是带着孩子。
不行,她不会让稷儿陷在危险当中。
“稷儿,听娘亲的话,你先跟着爹爹走,等过几日娘亲会去找你的。”
姜姒俯身揉了揉姜稷的头,满目柔情。
“可是稷儿想跟娘亲待在一起,娘亲去哪稷儿也要去哪。”
姜稷自从生下来就一直跟在姜姒的身边,两人从未分开过。
他不懂,明明已经找到了爹爹,为何娘亲反而又要离开。
若是这样,他宁可不要爹爹。
姜稷拽着姜姒的衣袖,眼泪“啪嗒”的往下掉。
“这几日,姜稷就劳烦王爷费心了。”她怕墨修凛不靠谱,又道:“他确实是王爷的孩子,千真万确,至于我这些时日要去做什么,王爷也不必多问,只需知晓不是坏事就好。”
墨修凛揉了揉眉头。
眼前这个女人……
实在是给过他太多惊喜。
“大约多久?”
事情每天都在变化,姜姒也确定不了具体时间,看了看抽泣的小奶包,墨修凛沉声道。
“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