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凛在窗下听着姜姒和无忧聊天,听了许久才不动声色地离开。
两人根本不知道,依旧聊着以前的事。
梆子响了第三下,姜姒才说道:“看来今晚王爷是不会来了,夜深了,你也该回去了。”
无忧笑笑,“我陪你聊了一晚上的天,到头来连句谢谢都没有,竟然还要被你赶走。”
“哎,我好可怜啊。”
姜姒翻了个白眼,她可是一点都看不出无忧哪里可怜。
她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转头看向无忧。
“关于我那好妹妹的事,你不用派人去帮我到处宣传,省得别人怀疑到我头上。”
无忧点点头,“你放心好了,就算我不出手,醉仙楼的小二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昨天你们一离开,他就把这事和杂役说了。”
“那话说的比我临江仙的说书先生都香艳。”
姜姒不觉得意外。
即便是同一件事,经过了两个人的口,都不会是原来的事。
回京城这么久,这样的事她早就经历过不止一次了。
“由着他们说罢。”
“那王爷呢?王爷那边你打算怎么解释?”
听到无忧这么问,姜姒浅笑,“不用解释,无论谣言如何,王爷都会相信我。”
“即便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他也会明白我的用意。”
说罢,她便跳下了屋顶。
无忧因为这话呆愣了许久,他没想到会听到姜姒这么说。
曾经最理解、最相信姜姒的人,是他。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墨修凛在姜姒的心中也有这样的分量了。
无忧自嘲地笑了笑。
他起身看着已经关上的窗户,转身隐入黑夜。
翌日。
姜姒早早就起身了,她亲自端着早膳站在姜曦的房门前。
见房门依旧紧闭,便问了一下路过的侍女。
“曦儿昨天回来之后可有出来?”
侍女摇摇头,“没有,二小姐只叫我们去烧热水,已经洗了一夜了。”
“可有吃什么东西?”
“也没有,吃食一直在门口放着,现在全都倒进了泔水桶。”
姜姒沉吟了片刻,“你们都在门口等着,我叫你们再进来。”
侍女觉得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
看着侍女尽数离开,姜姒才抬手敲了敲门。
“曦儿,你昨天什么东西都没吃,身子会撑不住的。”
房间里寂静一片,姜姒也不管有没有回应,抬手便推开了门。
看到房间里一片狼藉,她也不觉得意外。
姜姒把手上的早膳放下,径直走到了屏风后面。
浴桶里的姜曦面色苍白,坐在水中一动不动。
虽然她没了意识,但姜姒知道她不会舍得自己的这条命。
姜姒上前把姜曦从水桶里抬起,随意擦干身上的水后,便给她穿上了里衣放在床上。
泡了一夜的姜曦,身上已经被洗出了血丝。
她的脸上还泛着不正常的红,显然是着了风寒。
姜姒伸手替她把脉,神情冷淡。
昨天的药加上激烈的情事,姜曦的身体虚透了,即便醒过来了,身体也没办法恢复到从前那样了。
姜姒给姜曦喂了一枚药后,便坐在床边假寐。
不多时,姜曦终于睁开了眼。
她迷茫地看向四周,脑子里瞬间就回想起了昨天在醉仙楼发生的事。
那个男人对没有力气的她上下其手,还对她…….
男人的笑声、喘息声,以及对她的言语侮辱,仿佛就在耳边。
“啊!”
姜曦的尖叫声让姜姒睁开了眼睛,她上前轻轻拍着姜曦的手。
“曦儿,这里是你的房间,你放心,已经没事了。”
但是姜姒的声音并没有传进姜曦的耳朵里,她依旧在尖叫。
“杀了他!杀了他!”
“你们为什么不来帮我!”
姜姒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在床上仿佛被梦魇魇住的姜曦挣扎,直到她再次失去力气。
“曦儿,这里是镇国公府,他进不来的。”姜姒说道,“你若是想处置那个男人,我可以去告诉父亲母亲,他们一定……”
不等姜姒说完,姜曦就立刻打断了她。
“不!不要告诉父亲、母亲!”
虽然这件事很可能已经传开了,但她还是不想和姜睿明他们主动提起这件事。
以她的家世,日后必定能嫁给一个勋爵人家。
可现在她不仅被人玷污了,还可能弄得众人皆知,还不如就这样死了!
姜曦的眼底变得癫狂,转头看向姜姒时,立刻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
“姐姐,你能不能帮帮我?”
姜姒轻叹,“你想我怎么帮你?若是杀人放火,我也……”
见姜姒一脸为难,姜曦直接哭了出来。
“姐姐,我的清白已经没了……若是那个人不死,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世上?”
“除了姐姐,没人能帮我了……”
听到姜曦的话,姜姒伸手拍了拍她的手。
“曦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和那个公子是旧相识吗?”
“还是说……你被谁下药了?”
被姜姒这么问,姜曦立刻移开了视线。
这件事连她自己都说不明白,明明是给姜姒下的药,为什么出事的人会是她?
原本在床上哭哭啼啼的人,应该是姜姒才对!
承受众人异样目光的人,应该是姜姒才对!
姜曦紧紧抓住胸口的衣服,大口地喘着粗气。
“姐姐,别说了……你、你帮帮我好不好?”
见姜曦这样,姜姒就知道她已经崩溃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嘴上却安慰道:“曦儿,你别这样,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
“等你身子好些了,我们还是去和父亲、母亲说这件事吧。”
说罢,便起身离开。
姜曦看姜姒要走,急忙伸手想抓住她的衣摆,却只能看着它从指尖划过。
“姐姐,你要去哪!”
“别告诉父亲、母亲!”
姜姒轻叹道:“我知道,曦儿,你还是先养好身子吧。”
随即,便不再犹豫地离开了,丝毫不理会姜曦在背后的叫喊。
一直站在院子外候着的侍女,见姜姒出来了,便行了礼。
“大小姐。”
“二小姐得了风寒,你们好生照顾着,若是有什么事,你们就过来找我,父亲、母亲那边就不必说了。”
“奴婢明白。”